第21章 滅佛之憂

　　“狗皇帝，這是非要拉你做她的同盟，切斷你與諸王的聯(lián)系，玩得好一手借刀殺人，這樣解決諸王之后，就是殿下了。”紅燭憤恨地回答道。

　　“有一個(gè)變量，她在賭諸王敢不敢來？如若來則是平安無事，如若不來，不遵旨意，輕則褪去爵位，派守皇陵，重則抄家滅口，流放邊疆。如果群王走向極端，選擇造反，那就事情再無轉(zhuǎn)圜之地?！标惵湮⑽⒉[著眼眸說道。

　　“狗皇帝，這就是對你與那些王爺們的陽謀，殿下，我們要如何辦？”

　　“那些諸王必須來，紅燭你給我約見秦王他們，我會(huì)保下他們，先帝忌日他們必須來，來事情才有轉(zhuǎn)圜的余地?！?p>　　“是，殿下，我馬上去辦！”

　　而在正心殿之中，余煙裊裊，熏香四溢，龍初月喜上眉梢，案牘之上是諸王的木牌，刻有靖王的木牌落在一旁，她皓腕輕垂，拿起靖王的木牌，嬉笑道：“你會(huì)怎么做呢？”

　　陳落走出宮門，榕樹下的花蕊微微合傘，抖抖傘上雨水，眉角嫣然，她與朔月擦身而過，眸影相視的一瞬間，朔月聞到那似曾熟悉的松柏香，而她的身后是一行南詔使團(tuán)。

　　靖王府的花夫人嗎？

　　半個(gè)時(shí)辰之后，花蕊莞爾一笑，陳落笑著說道：“你在這里等很久了吧？”

　　“沒有，殿下，妾身剛剛到！”

　　“我們一起走吧？”

　　“嗯，我不想坐馬車，那殿下能不能騎馬帶著妾身？”

　　“你確定？”

　　“妾身確定?！?p>　　陳落與花蕊十指緊扣，同撐一把紙傘，向著外面走去。

　　白馬之上，花蕊摟著陳落的腰間，聽見陳落清冽而低醇的聲音：“你抱好我了？”

　　“嗯！”

　　“駕！”

　　白馬掠過秋泥，揚(yáng)起郎君風(fēng)流，一襲白衣勝雪。

　　半個(gè)時(shí)辰之后，兩人來到桃花寺，沙彌牽過馬繩，正色地說道：“殿下，里面請！”

　　“你怎知我是靖王殿下？”

　　“主持說，今日秋雨襲來，會(huì)有貴人臨門?！?p>　　陳落：又是個(gè)神棍！

　　花蕊伸手反握著陳落的手掌，陳落看向她，她莞爾一笑，如同初見時(shí)那般，只不過那時(shí)候他還不是他：“走吧，殿下？”

　　“嗯！”

　　踏入山門之后，那碩大的桃花樹已是枝葉慢慢枯黃，隨風(fēng)落下，要是三四月份，這桃花定是枝葉繁茂，桃花滿頭，甚是好看。

　　花蕊兩人進(jìn)入大殿之后，大佛莊嚴(yán)隆重，兩人跪在佛前，雙眸緊閉，雙手前攤，幾秒鐘之后，兩人睜開眼眸，映入眼簾白胡子的老僧，身穿灰色僧袍，雙眸清澈可見，恭敬地說道：“殿下，花夫人，請?！?p>　　陳落與花蕊點(diǎn)香還愿，而后主持笑著說道：“花夫人，我與殿下有幾句話語想說，還想請夫人到廂房歇息。”

　　花蕊微微躬身：“殿下，大師，妾身告退?！?p>　　偌大的佛殿之中，只剩下陳落兩人，主持正色地說道：“殿下，對如今朝局如何看待？”

　　“派系林立，相互傾軋，但陛下亦有手腕，雖稍遜太祖一籌，但比之惠宗與明宗（先帝），綽綽有余，況且陛下正值年少，銳意十足，新政初始，朝局也會(huì)漸漸清明，開創(chuàng)新局，無論怎么看，都不太差?！标惵湔鼗卮鸬?。

　　“殿下的回答還是欠缺了，當(dāng)今陛下善于隱忍，手腕冷厲，愿吃小虧而全大局，七日之后是先皇忌日，陽謀天下，諸王戰(zhàn)栗，蓋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想必諸王之后，必是世家，世家之毒，更甚諸王，如今行武試，文試，學(xué)府，掘下世家墳?zāi)?，而后再屠殺世家，而后世家不在，天下皆是讀書人；

　　然龍燕以來，世家甚是信佛，由上及下，更是佛徒甚多，大燕佛寺良多，世家之后，必是滅佛。”主持正色地說道。

　　“大師是我想救佛？是不可能的，如今戶部年關(guān)述職，大燕子民成為佛僧眾多，已是年年累多之勢，佛家用地占廣，賦稅累少，然大燕需要養(yǎng)下萬千將士，北疆戍邊，南詔守?cái)?，西域震懾，東海出海，何處不用人，何處不用錢？如若佛家坐大，豈不是大燕年年賦稅少落，子民漸少？”

　　陳落正色地說道：“如此以來，佛家豈不是落昨日之因，種今日之果？”

　　“貧僧沒有如此大愿，天理昭昭，因果輪回，佛寺可毀，佛僧可放，但求人在，惟愿殿下在那刻保下萬千僧人，放他們歸家務(wù)農(nóng)。”主持話語真摯地說道。

　　陳落來回踱步，久不聞言：“如果我能活到那時(shí)，答應(yīng)今日之言，如若我連眼前諸王都過不去，又有何顏面保下未來的僧人?！?p>　　“貧僧相信殿下的智慧。”主持喜笑顏開地說道。

　　陳落嬉笑道：“大師，佛家講究因果循環(huán)，我可有什么因果呢？”

　　主持也知道陳落要什么，不就是好處嗎？

　　他也是在打啞謎，笑著說道：“殿下，不是你與佛有緣，而是佛與你有緣，萬千皆在因果之中，前路漫長，望殿下珍重！”

　　“嘁！又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陳落撇嘴說道。

　　“殿下，有人進(jìn)來了?！?p>　　陳落與主持他出門去，正好與朔月公主碰個(gè)照面，陳落正色地說道：“朔月公主?！?p>　　“靖王殿下，不知道來此為何？”

　　“陪自家夫人還愿。”

　　花蕊正好從廂房中出來，向著陳落走來，朔月公主的目光落在花蕊的身上，陳落笑著說道：“大師，可否在這里吃一份素面再走？”

　　“殿下隨意，本寺桃花素面堪稱一絕?！?p>　　“王婆賣瓜，自賣自夸！”

　　主持老臉一紅，隨后恭敬地說道：“請！”

　　陳落與朔月公主擦身而過，朔月小聲說道：“殿下的娘子很不錯(cuò)，但我也不差！”

　　“愿公主殿下心想事成，無病無災(zāi)！”

　　朔月公主抬頭看向他，眼眸斂起一層水霧，似要看清陳落那眼眸藏匿的謊言，可是依舊如中秋那晚明月，清冷皎潔，凄笑道：“殿下當(dāng)真是這樣的意思？”

　　“吾心如此愿，公主殿下?！?p>　　陳落踏步離去，向著花蕊走去，問道：“我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