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猜測（大結(jié)局）
戰(zhàn)至此時，林秩對戰(zhàn)場的干預能力，全都在金光陣上。
若被奪走金光陣的掌控權(quán)，方鍛便是想留就留，想走就走。
“位置啊，位置。”方鍛的聲音，穿透火焰，傳遞到林秩耳中，“林師弟不站在陣法罩門上，可未必能爭得過我?！?p> 各類陣法是有些基本規(guī)則，比如——修為相似時，站在罩門位置的陣修，對陣法的控制力更強。
林秩本來在駕著小篷車后，已經(jīng)來到了罩門位置。
卻不想方鍛將燃靈之火驟然擴大，逼得林秩后退十多米，好給陣法擴充，讓出位置。
如今林秩不在罩門位置，卻并不慌亂，對陣法中喊道：“未師姐，我牽制方師兄心神！您趁此機會動手！”
護罩內(nèi)，未小美揮動巨劍，朝方鍛的身軀劈砍過去。
即便想體面地淘汰方鍛，未小美也還分得清輕重。
外有金光陣在被侵略，內(nèi)有燃靈之火幾乎蔓延整個護罩。
現(xiàn)在不快速動手，就真得面臨失敗的窘境了。
靈覺之內(nèi)，林秩也面對著挑戰(zhàn)。
方鍛能掌握金光陣，就能掌握其他玄階陣法。
僅從陣法造詣而言，此刻的方鍛，要超出林秩不少。
好在主導權(quán)的爭奪，從來不是僅僅只看陣法造詣。
畢竟方鍛還要在護罩內(nèi)，守住未小美的攻勢；心分二用之下，能與林秩拼個勢均力敵，已經(jīng)是很顯造詣了。
僵持了半分鐘，方鍛放棄完整奪下金光陣的意思，轉(zhuǎn)而搞起破壞。
這就難為了林秩——畢竟，破壞總比建設(shè)更簡單；而一個懂行的人，更是知道要深入哪個關(guān)鍵位置，用怎樣的手法搞破壞。
甚至方鍛還沒有死盯著一處動手，而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偏偏攻擊的地方，還都是緊要位置。
短短幾秒鐘時間，林秩就感受到六個陣法之中，有兩個陣法不穩(wěn)，一個陣法瀕臨崩潰。
果真，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林秩深吸一口氣，將注意力集中起來。
一旦陣法被破壞，方鍛無論是直接逃命，還是轉(zhuǎn)移火力，攻擊林秩，都是很輕松的事情。
不能這樣下去了。
林秩下定決心，繼續(xù)艱難抵擋著方鍛的進攻節(jié)奏；卻在暗中醞釀靈機，藏入一些重要位置。
終于，在方鍛第四次實施破壞時，撞到了林秩藏好的靈機。
“林師弟好一番暗藏，卻又能纏住我多久呢？”撞到林秩的方鍛，還有心調(diào)笑了兩句。
便見林秩咧嘴一笑：“那這樣呢？”
說話間，林秩操控一身靈力，將六個金光陣同時引爆。
幾乎將全部心神都投入其中的林秩，光這下引爆的眩暈，就得持續(xù)半分鐘，之后對心神的傷害調(diào)養(yǎng)，更是需要半個多月，緩慢恢復。
如此巨大的代價，也同時拉著方鍛的小半心神一同沉淪，傳遞到方鍛本體上，雖不至于牽制半分鐘那么夸張，卻也能帶過去兩三秒的眩暈。
未小美還沒有注意到方鍛的變化，她只是循著之前的戰(zhàn)法，一刀重重地砍上去。
突破熊妖虛影，沿著左肩斜向下，將胸膛都切開了一半。
過了兩秒，方鍛從眩暈中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肩膀上的巨劍，默默不語。
又過了半分鐘，林秩也捂著腦袋，從眩暈中醒過來。
他看看場中景象，迅速有了判斷。
按說方鍛陷入眩暈，只有血肉之軀的防御，是應(yīng)該被一刀劈成兩半的。
所以這必然是劍鴉出手了。
既然劍鴉出手，便說明勝負已分。
穩(wěn)了。
林秩長舒一口氣。
這時候，劍鴉也緩緩從天上撲棱了下來，建議道：“方鍛，你先用玄階治療術(shù)穩(wěn)一下吧?！?p> 方鍛訥訥點頭，看向劍鴉的目光也有些許期盼：“這場戰(zhàn)斗？”
劍鴉干脆道：“你輸了?！?p> “哎。”方鍛一聲長嘆，隨后就是默默地給自己刷著治療術(shù)，眼神卻肉眼可見的暗淡了許多。
劍鴉無所謂地道：“輸了就輸了唄，一件機緣的事情。怎么，輸了，就不活了？”
“有道理?！狈藉懣嘈σ宦?，將一團白色豪光取出來，遞給林秩，“給你了?！?p> “咳咳。”劍鴉清了清嗓子，“遵守規(guī)則?！?p> “哈，也是?！狈藉懩樕细酀藘煞?，他拿出重新拿了一個小小的，卷成指環(huán)形狀的斷尾。
有劍鴉在一旁維持規(guī)則，自然不用懷疑，這絕對是丙號秘境中的真正機緣，也是天道任務(wù)需求的，【自晦的尾戒】。
林秩收下機緣，感覺這次秘境，總算是圓滿了。
“林師弟，我想問問，秘境之中，我有露出那么多破綻么？”方鍛開口問道，“你好像在我拿到機緣之前，就已經(jīng)洞悉所有了，這讓我很好奇?！?p> “這部分是意外?！绷种裙肮笆?，“之前，我放您出來，您就立刻就下狠手要淘汰我；這讓我很困惑——就算您真的淘汰了我，又能如何？沒有我這個陣修，金光陣無人操控，相當于放出更棘手劉師兄，完全是得不償失的行為；隨后我想到，如果，您也能操控金光陣，那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方鍛皺著眉頭：“只因為這一件事？”
“這件事是導火索，在此之外，我還遇到過些，其他巧合。比如說，第一：我在剛進秘境沒多久，就巧合遇到了【自晦的尾戒】；第二：方師兄的法術(shù)數(shù)量，實在過于多了。這兩件事，我一開始并沒有太在意，畢竟每個人都有機緣；但涉及到我，就得仔細應(yīng)對了?！?p> 方鍛沉默兩秒：“我記得，那時候我還沒有用過這么多玄階法術(shù)，而且也解釋過法術(shù)數(shù)量的事情?！?p> 林秩搖搖頭：“解釋的方法有許多種，但如果有一條線，能夠?qū)⑺星珊?，全部解釋清楚；那么這條線，就有極大可能性是真相；比如說祭天閣殺人煉魂的前提：穿越者的靈魂，更容易與天道溝通，換言之——方師兄與天道溝通，參與天道發(fā)下的任務(wù)，也并不奇怪?！?p> 方鍛呼出一口氣：“厲害啊，厲害?！?p> 未小美等了許久沒等到下文，她眨眨眼睛：“林師弟，能解釋清楚一點么？”
“能！”林秩認真道，“完成任務(wù)之后，天道會給我們一些福利——比如說法術(shù)灌頂；比如說固定根基傾向；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將法術(shù)推演到天階。
“有了這些前提，就能將所有問題連貫地，比如說方師兄那過多的玄階法術(shù)——那是將《道衍萬法》推演到地階之后的產(chǎn)物。
“比如說我偶遇【自晦的尾戒】一事，根本就是方師兄的第三只御獸——斥候獸偽裝起來的。
“再比如方師兄直接對我動手，那也是因為有斥候獸一直在我身邊偷聽消息，知曉我與未師姐的聯(lián)合，心生忌憚；同時也因為有地階《道衍萬法》，可以快速學會玄階《金光陣》，在將我淘汰之后，能快速接手護罩，繼續(xù)淘汰劉師兄?！?p> 方鍛一邊點頭，一旁鼓掌：“厲害啊，厲害，幾乎全猜對了；林師弟，有些任務(wù)你的確比我更合適；我想聽聽，你還有其他猜測么？”
“這個……”林秩遲疑了一瞬，隨后意識到，劍鴉如果想對付自己，自己藏多少東西都沒用，也就釋然了，“也的確還有些猜測，方師兄愿意聽，我便說吧。正好此次任務(wù)獎勵，有個‘絕對忠誠的仆從’。
“考慮到，方師兄與我的任務(wù)目標完全相同，還有您現(xiàn)在意志消沉，生無可戀的模樣，我想，那個‘絕對忠誠的仆從’，應(yīng)該就是方師兄您了?！?p> 方鍛嘆了口氣：“是啊！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主子了，你怎么說，我就怎么做?！?p> 林秩搖頭道：“方師兄不必如此，雖然我的確想要一個‘絕對忠誠的仆從’；但如果可能，我更希望您能在保證‘忠誠’之外，發(fā)揮自己的聰明才智，成為一個能力卓絕的合作者；而非僅僅是個僵硬執(zhí)行命令的傀儡。”
方鍛沉默了幾秒：“你的需求很高?！?p> 這話只說了一半，要求很高，自然就得有很高的報酬，要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那就是逼著人擺爛。
林秩顯然也聽懂了方鍛的潛臺詞，他想了想，認真道：“我說的‘合作者’，就意味著關(guān)系平等，無論在人前還是在私下，我們之間都不需要行主仆之禮；財產(chǎn)相互獨立，借錢按照月息百分之二計算；所有邀請，都擁有拒絕的自由；當然，對于合作者的信息，互相保密?！?p> 方鍛都聽愣了：“這……我是不是太占便宜了？”
都是務(wù)實的人，主仆之名要不要都無所謂；財產(chǎn)獨立，和自由拒絕——這就是連主仆之實都不要了，畢竟，方鍛與林秩在進來之前的關(guān)系，同樣是財產(chǎn)獨立，和自由拒絕。
至于互相保密這種事，相比于前面的財產(chǎn)獨立，自由拒絕，都是小節(jié)了。
“我需要的，不是平和日子里，有人給我端茶倒水；而是在關(guān)鍵時刻，有人能全心全意地幫我?！绷种纫荒槆烂C，誠懇道，“需要您完成艱苦卓絕的任務(wù)，自然就得給您足夠高昂的報酬?！?p> 方鍛皺皺眉頭：“如果到了關(guān)鍵時刻，我拒絕幫忙呢？”
“那說明我做人太失敗了?！绷种刃Φ?，“您可能還沒有意識到，因為天道的公證，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變得有多么緊密。像您這樣，可以被天道證明忠誠的隊友，我一定會十分珍惜您的前途，而不會坑您，或者派您去做些必死的任務(wù)。您覺得這個邏輯，還順暢么？”
方鍛點點頭：“如果是我，我也會像你這樣做。”
“您看，現(xiàn)在我是一個絕對不會坑您，并且會主動維護您前途的人；可以自大點說，在整個易水書院中，我是最值得您放心的合作者?！绷种闰湴恋卣f著，“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我都不能與您好好合作，讓您在關(guān)鍵時刻拉我一把，那可不就是我做人失敗么?！?p> “呼……輸?shù)貌辉┌??！狈藉戦L舒一口氣，“合作愉快?！?p> “合作愉快?！?p>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