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武俠

江湖朝堂普通人

第十二章邊疆 石磊高亢振軍心 匪寇八方逮孤狼

江湖朝堂普通人 烏龍茶不甜 4815 2022-09-16 16:39:00

  周哨官的前軍與吳哨官的后軍,緩緩走出大車圍成的營地,面朝東方以鴛鴦陣隊形展開,分列在王哨官的右軍兩側。

  隨著一聲海螺殼作成的哱啰號響起,周、吳兩哨兵士皆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雖然吹著冰涼的荒漠早風,但兵士們的臉此時全都紅撲撲的,興奮的鮮血在他們的血管中奔騰,每一個人都急于想要去看一看昨晚黑夜中的黑影都是些什么雜碎。

  膽敢趁夜來襲。

  一聲炮響之后,山包上的紅、黑兩面高招旗向東方輕點。周、吳兩哨旗手見后,也將自己手中的認旗向東方輕點。

  兩哨兵士即刻跟隨著自己小隊的認旗,緩緩向停歇在東邊的流寇移動過去。

  就在兩隊接近那伙流寇約五百米的距離時,那伙蹲了一夜的家伙被幾個拿著腰刀頭裹紅色頭巾的小卒吼了起來,朝著同樣的方向不急不慢地移動。

  周、吳下令加速,他們也加速。周、吳下令緩行,他們也慢走。

  那伙穿著破衣爛衫,被石磊認為是人質的人,老老實實地被那幾個把腰刀刀背搭在肩上的小卒像放牛趕羊一樣驅趕著向前。

  踢打咒罵聲不斷響起。

  有幾個膽大的偷偷擠到人群邊,趁小卒不注意,像見了窩的野兔般朝著兵士們跑來。小卒追趕不及也只好一邊破口大罵一邊踢打著身邊的人質。

  那些同有此心的人則歪著頭,拿眼瞟著身后,想看看那幾個人是否能夠成功獲得營救。

  “救命!救命!”

  “我們是良民!”

  朝著兵士跑去的人,不斷地揮舞著高舉的雙手,一邊跑,一邊嘴里還大聲喊叫著。

  當接近隊列的時候,他們的腳步漸漸猶豫起來。因為他們并沒有從兵士的眼睛里看到關切和憐憫,只有如腳下大地般的冷峻。

  在兵士們走近后,迎接自己的也確實不是伸出來的雙手,而是刺入自己身體的冰冷槍尖。

  嚴密的隊列并沒有因為這一場小插曲而變得慌亂和變形,依舊像磚砌的墻壁一樣筆直,跨過那幾具已不再喊叫的尸體,整齊有序地繼續(xù)向前推進。

  那些拿眼瞟著的人也唏噓地收回了眼神,重新開始向天老爺、地老爺默默祈禱著,盼望著有天神降臨救救自己,就如數(shù)日不開張的小販盼望著登門的顧客一樣虔誠。

  就在周、吳兩列隊陣合為一列的時候,身后響起了三下敲鉦聲。所有兵士緩緩停下腳步,左右自行調整好隊列后,原地站立。

  前面的流寇見了,也呵停了人群,奇怪的望著身后那一排橫立在黃土地上的紅甲兵士。

  在那排鐵墻的背后,營地里正忙碌地做著拔營的準備。

  各營有序的套好騾車,裝好物資,割下昨晚的戰(zhàn)利品掛在大車外側,依照旗令站好隊列。

  至于剩下的尸體,附近的孤狼野狗將會很樂意地享受這一頓美味大餐。

  石磊跨上黑身大馬,揚起手中的馬鞭對著身邊的鮑哨官說:

  “看著吧,看看到底誰是羊,誰才是狼!”

  說罷大笑一聲,命令拔旗前進。

  與昨日不同,此時前方豎起了兩面清道旗,兩哨并排而行,石磊與鮑哨官的火銃營依舊跟在隊伍的最后方。

  待行軍到周、吳兩位哨官處時,兩哨才散開有序地進入到自己的隊列中。

  那伙流寇見“獵物”又動了起來,趕緊催促著身邊的“誘餌”繼續(xù)完成自己的任務。

  當中不免有人會興奮的想著:

  “來吧,看我家大將軍如何收拾你們?!?p>  軍隊行至下午,期間石磊依舊按照正常行軍的習慣,每走十里路部隊歇一刻鐘。自己才不會真的被前面那些雜碎牽著鼻子走,從而亂了自己的節(jié)奏。

  對于隨時都有可能出現(xiàn)的戰(zhàn)斗來說,保持兵士的體力十分重要。飯要吃、路要歇、尿也得撒,保持自己的節(jié)奏,就是打亂敵人的計劃。

  事實上石磊這個五大三粗的“慢性子”確實急死了在前面“引誘”的流寇。原定計劃是在正午太陽最高的時候將對方引入包圍圈,可現(xiàn)在日頭已經開始偏西了,還沒到地方。

  上午自己有意提速,可對方就是不加速,無奈只好再停下來等他們。想要去騷擾一下他們,讓他們追過來,可自己又沒那膽量。

  結果牽羊的人反而成了被趕的羊。

  “把總,有情況?!币粋€手拿黃色令旗,挎著棕色北虜馬匹的哨兵回報道。

  “發(fā)現(xiàn)‘鬼若子’了?”

  “不是,前面五里地處有一片胡楊林,里面沒有伏兵,但是樹梢上掛著不少人頭還有尸體。”

  哨兵頓了頓見石磊沒有答話,自己又補充了一句:“看樣子都是平民?!?p>  “知道了,繼續(xù)探前方可能埋伏處?!?p>  “是!”

  哨兵勒馬回身離開。

  不過多久,軍隊前方展開了一面藍色旗面的方位旗,旗面繡著黑色的“木”字。

  領頭軍士沿著探路哨兵用腰刀在樹干上坎下的標記,進入林中。身邊的空氣瞬間變得陰冷,似乎進入到了一個被結界隔離開的異空間。

  不過令人感到陰冷的不止是溫度的變化,還有兩邊樹梢上懸著的人頭、尸體傳來的驚悚感。

  沒有人會刻意的抬頭去數(shù)人頭的數(shù)目,因為這些東西和兵士們身邊大車上掛著的完全不同,他們沒有一個是完整的。

  有的被挖掉了雙眼,露著兩個血窟窿;有的舌頭上被穿了孔......詭異之極;有的則被剝去了人皮……

  還有兩具雙手被綁在一起,吊在樹枝上的女尸。這樣的尸體沒有人會去詳細的盯著看,還去辨認性別,因為她們的頭發(fā)被硬生生拔下,頭皮層溢出的紅血順著臉頰、身體一直流到下垂的腳趾,渾身模糊一片。但是胸口兩塊碗口大的血窟窿如商店門口的招牌一樣,明確得告知著人們尸體的性別。

  如果你走近后,不知什么原因抬了下頭,你會發(fā)現(xiàn)她們低垂的臉龐上,兩眼的眼皮已被割掉,一雙血眼毫無遮擋地下凸在眼眶外。

  這群兵士雖然久經沙場,死人、腦袋、殘破的肢體見過無數(shù),就在早上不少人還親手割下幾個腦袋系到車上呢。可是眼前這些刻意制造的慘像還是像撞鐘的鐘杵一樣,一下一下地撞擊著他們的腦袋。

  剛走出胡楊林不久,小順子就哭了,雖然他強壓著喉嚨,但抽泣的鼻聲和抖動的肩膀無法掩飾他的不解。

  “把總?!毙№樧犹鹚且呀洔I涕橫流的臉問向石磊,“為什么他們要那樣。”

  “別說是人,就是一條活魚我都不敢生扣下它的眼珠;就是一頭活豬我也不敢生剝下它的皮。為什么這些人要這么對待他們?!?p>  石磊看著馬下不住地抬手擦眼淚的小順子,又看了看周圍沉默的兵士。低頭略思一會兒后,昂起脖子對小順子說道:

  “這就是我們存在的原因?!?p>  聲音極其洪亮,因為即將要說的這些話不止要讓小順子聽到。

  略微的停頓也確實吸引起了全軍將兵的耳朵。

  “你們?yōu)槭裁匆獊懋敱筐B(yǎng)家糊口的方式有很多,為什么非要在這里每天提著腦袋過日子?

  “我知道,在你們剛進軍營的時候,有人對你們講了一通‘保家衛(wèi)國’的大話。

  “我也曾經跟你們說過,上陣殺敵是為了掙軍功、掙銀子、娶老婆。

  “我今天要再告訴你們,

  “你們穿上這身軍裝,你們現(xiàn)在正在做的事情,是為了‘斗爭’?!?p>  石磊的聲音像洪鐘一般傳向四周的荒野,原本垂著腦袋的兵士,全都側過臉頰,豎起耳朵,想要聽石磊繼續(xù)講下去。

  “我今天繼續(xù)告訴你們,我們的行動,是在為了維護天上的太陽不被天狗吞噬,是為了維護濤濤大河不被那些糞便污染。

  “這些殘暴的匪寇想要用剛剛那些方式對待我們娶回來的老婆和生下來的孩子。他們就是邪惡的天狗,他們就是惡臭的大糞。有這樣的人存在我們能睡得好覺、吃得好飯嗎?

  “所以我們來了,我要和這些骯臟的東西斗一斗,看看是邪不壓正還是正不壓邪。

  “我們?yōu)樽约憾?,為家人斗,為身邊的善良百姓斗?p>  “我們今天要做的就是找到這群像老鼠一樣只敢在黑夜里出來流竄的雜碎,消滅他們。

  “我們只有獲得了正義對邪惡的勝利,我們自己,我們的親人,我們的朋友才能過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p>  石磊此時已經腳踩著馬鐙站了起來。

  “而消滅他們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戰(zhàn)爭!”

  話音落下,不遠處的號炮手忍不住舉起手中的三眼銃,朝著湛藍的天空連放三聲。

  隨著三聲號炮響起,全軍將士不約而同地振臂高呼起來:

  “戰(zhàn)!”

  “戰(zhàn)!”

  “戰(zhàn)!”

  響徹天地的吼聲,震驚了在前面帶路的流寇。

  身后兵士們的反應似乎與他們心中想要的效果完全相反,各人心中陸續(xù)打起了撥浪鼓。

  這只行走在茫?;哪h離狼群的孤狼重新又抬起了他高傲的腦袋,伸著脖子朝著遠方對著向自己發(fā)出挑釁的對手發(fā)出一聲氣息充沛的長嚎。

  這是警告,也是嘲笑。

  高低起伏地趴在西北荒漠上的土包,在失去強度的陽光下變得更加黯淡,零散的綠草塊也挽救不了這片大地的荒蕪。讓人不敢想象,若是自己一個人被丟在這里要如何生存。

  石磊接到哨兵報告后,驟馬來到隊伍最前方。

  就在剛剛,前面一直負責帶路的流寇忽然像松了繩子的柴垛一樣散開。

  此時,在石磊前方不足一公里處是一個被兩側十米多高的土坡擠在中間,寬不足五米的狹窄小路。

  “這幫人也真幼稚的可笑?!?p>  石磊像看著小孩辦家家酒一樣的看著前方敵人精心選擇的伏擊地。

  通過哨兵的偵察得知,兩側山包上都埋伏有匪寇,在左翼一千五百米處有一大隊馬匪在原地候令。哨兵雖然暫時無法繞過兩邊的土包偵察另一邊的情況,但肯定也安排了匪寇。

  “把總,他們不會真的天真的以為,我們會看不透這么明顯的包圍圈吧?!敝苌诠匐p手扶在馬鞍上,忍不住笑道。

  此時,各哨哨官已經來到石磊身邊,預備共同商討對策。

  王哨官催馬上前一步說道:“我們得想辦法把那些烏龜引出來?!?p>  “是啊,這兩小土山坡雖然不高,但仰攻還是很麻煩?!滨U哨官接著說道。

  “咱們要是有支騎兵就方便了?!?p>  “是啊,要是有隊騎兵自己就能主動出擊了?!辈恢獮楹危诳粗h處的土包,不禁想起了寧將軍說得那個公子哥。

  “根據(jù)哨探的回報,對方人數(shù)加起來可能超過兩千了?!?p>  “真是下血本了?!?p>  周哨官說完,眾將全都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擁有自己四倍人數(shù)的流寇,在他們眼中似乎和亂飛的蒼蠅一般,數(shù)量越多反而越好打。

  “是啊,下血本了?!笔谛ν辏闹猩鹨唤z疑惑,“他們干嘛要壓上全部家當,要致自己于死地呢?”

  “就因為我一直喊著要剿他們?不至于吧。畢竟我和他們可沒有一次真正交過手啊?!笔诓坏闷浣狻?p>  “把總,你看?!笔陧樦U哨官手指的方向看去。

  “怎么了,老鮑,還有心情看日落吶?!笔诠室舛褐U哨官。

  “不是,”鮑哨官夾馬向前走了幾步,給石磊讓出視線,“那邊是一個大斷層,懸崖底部有一條淺河流過,崖底離這層地面接近二十米,而且崖壁土質松散幾近垂直,從下面肯定是爬不上來的?!?p>  鮑哨官沒有把話說完,因為他知道大家都明白他的用意,便停下來靜靜等待著石磊的答復。

  “可是那邊是一片大平原啊,沒有高地。”石磊用手遮住正面而來的刺眼陽光,掃視了一遍鮑哨官所指的方向。

  “我們馬上就要被圍了,最重要的是水源和食物,我們出來可就帶了6天的補給。”鮑哨官身體下的馬似乎有點焦躁起來,不斷地搖著腦袋噴著鼻氣。

  石磊撫摸著大黑馬順滑的鬃毛思考了一陣,想象著即將在那里爆發(fā)的固守戰(zhàn),腦中不斷考慮著敵人將會使用的各種進攻手段。

  “行!就那把?!笔谂闹笸葲Q定了。

  命令下達后,鮑哨官驟馬帶領旗手去劃分營地。各營很快按照各自的認旗,將騾車趕到旗下。

  周哨官的前軍和吳哨官的后軍背對太陽,面朝東面一字排開,以東面為營陣正前方。

  左軍鄭哨官在左,右軍王哨官在右,排開大車,連接到斷層崖邊。

  “把總,要不要在正面兩角做出兩個突出部,按‘凹’字型排列?!敝苌诠賮淼绞谏磉吿岢鲎约旱慕ㄗh,“這樣更利于防守正面?!?p>  石磊笑了笑:“你什么時候也會動腦子了?!?p>  “我前些日子正好在兵書上看到過這個陣列?!敝苌诠俸俸俚男ζ饋?,鼻子下面八字胡的翹角很喜感的顫抖起來。

  “不錯,先夸你一下?!笔谵D身指著身邊兵士后背背著的鳥銃說道:“這鳥銃的射擊距離有一百多米,你正面長度不足百米,如果再在兩角加個突出部的話,鳥銃豈不是要打到自己了。即使你不放鳥銃,那么狹窄的地方又要怎么展開鴛鴦陣?”

  石磊看著周哨官有點失落的樣子,又補充道:“等你以后帶領上萬人的部隊作戰(zhàn)的時候,就可以擺這樣的大陣了?!?p>  周哨官聽罷再次翹著他那兩撇小胡子嘿嘿地笑了起來。

  各營在太陽落山之前,將糧草、水源補給一齊歸攏到了圍成中軍的鮑哨官部的大車上。并在營外百步內撒上鐵蒺藜。

  石磊又安排人用套騾子的韁繩連成幾個可以把人下方到崖底的繩套,以便下去取水。并在河流下游處挖了個大茅坑,用于每日歸攏軍中糞便。

  再說不遠處狹路兩側土包上的匪寇,眨巴著眼睛看著石磊部歪出道路,在崖邊井然有序地扎營布防。

  對方的行為與之前各自頭領傳述的計劃完全不同,每個人像在大街上看到有人裸奔一樣,滿眼的疑惑,手腳不知所措。

  那個策劃這一切的自稱“大將軍”的匪寇頭目,此刻已經收到報告,正帶領著他的騎兵們狂奔趕來。

  “姥姥的,這么完美的計劃都被這幫沒用的搞毀了。都是群廢物!”

  而在他們更遠的背后,一支隊列整齊,舉著三角形制認旗的騎兵部隊,正催著大馬邁著井然有序的步伐向著同樣的方向小跑行進。

  正是:石磊已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但他能否以少戰(zhàn)多。神秘部隊是敵是友,又將為這場圍獵戰(zhàn)增加多少變數(shù),且看下文分解。

本章中胡楊林中的場景,參考于日本侵華時期的殘忍暴行。   教員在《中國革命戰(zhàn)爭的戰(zhàn)略問題》中指出:“戰(zhàn)爭——這個人類互相殘茶的怪物,人類社會的發(fā)展終久要把它消滅的,而且就在不遠的將來會要把它消滅的。   但是消滅它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用戰(zhàn)爭反對戰(zhàn)爭,用革命戰(zhàn)爭反對反革命戰(zhàn)爭,用民族革命戰(zhàn)爭反對民族反革命戰(zhàn)爭,用階級革命戰(zhàn)爭反對階級反革命戰(zhàn)爭。   歷史上的戰(zhàn)爭,只有正義的和非正義的兩類?!?/p>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