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守墓的三年,我時常想起我人生中僅有的兩位朋友。
我是不世出的用劍天才,不管是什么劍招,只要有人使過一遍,我便能夠?qū)φ醒菔境鰜?,動作準確到巔毫,又有緣得了數(shù)個內(nèi)功高手的指點,可以說,只要一柄長劍在手,我便有信心迎接任何對手。
事實正是如此。
一個又一個的劍客挑戰(zhàn)我,然后死在了我的劍下。
我的性子放蕩不羈,只要將劍使出來便欲將劍招發(fā)揮到淋漓盡致,可往往劍到高潮,便是對手劍客的人頭落地。
即便我不想殺他。
我忽然發(fā)覺,我的劍已經(jīng)超越了我,我的劍想殺人,而我無法克制。
直到我遇到了肖二少爺。
“你的劍很快啊?!?p> 梅花山莊的肖二少爺作為最后一位挑戰(zhàn)我劍法的劍客,在一個月圓之夜,于一湖畔之側(cè)接下了我完整的一套劍法。
“你是誰,劍法很厲害?!蔽沂樟藙?,問道。
“梅花山莊的肖二少爺。”他笑著說,“要到山莊上喝酒么。”
“好。”
我到了梅花山莊,他天天請我喝好酒,論劍法,我和他意氣相投,很快變成了朋友。
“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劍?”那天他問我。
“嗯?!蔽艺f。
“我把我的劍法給你,這樣你就可以駕馭住了?!彼f,“作為交換,你把你的劍法給我吧。”
我照做了。
我沒想到,三天后,肖二少爺找我比劍。
“黃磊,這一次比劍,我們既分高下,也決生死?!?p> “怎么了,為什么突然這樣子?”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亮劍吧!”
他真的抽劍朝我攻來。
他用的是我的劍法。
我拔出劍來,用他的劍法招架。
“我們不是朋友嗎?”我使出他教我的“天子呼來”,架住我教他的“醉天在水”,大喝道。
“劍客的友情,終點就是如此!”他說著,一劍刺向我咽喉。
我的手漸漸冰涼,拆開此招,我厲聲問道:
“這是何人所定!”
“是江湖!”他回道,長劍無情,招招致命。
是啊,因為那是我的劍法,殺人的劍法。
我手上的寒冷漸漸蔓延到了全身,我感到自己心中的情感在一點點熄滅。而隨著我的神志越發(fā)迷糊,我手上的劍法漸漸脫離了肖家劍法,越使越快,越使越快,劍招如同大風,如同潮涌,層出不窮,如鬼如魅。
終于,嘩啦一聲。
肖二少爺?shù)乖诹说厣稀?p> “這……這是什么劍法?”他口吐鮮血,“你……你還有沒教我的劍法嗎?”
“我只是一時興起?!蔽艺f著,收了長劍便走了。
酗酒也好,大醉酩酊勝過清醒一世;放蕩也好,青樓貪歡一響勝過愁苦人間。從今往后,天下之大,信步所至,去哪里都好,去哪里都是江湖??山嵌嗝醋屓耸?,即便是你的至交親朋,為了所謂的天下第一,也會對我亮劍。
“喂,黃叔,酒來了!”
銜霜城,一小農(nóng)田旁,小小的瓦房。
一個稚嫩的聲音興沖沖地從小屋門口傳來,我從回憶中醒來,應(yīng)了句好,一個生身穿布衣,相貌清秀的孩子端了碗酒跑了進來。那孩子將酒遞給我,臉上帶笑,隱隱約約地,我便將他的相貌和白流芳相貌看重影起來。
“而且,我們已是朋友?!?p> 我至今記得流芳的在大雪天那句話,后來,他請我殺了他,把劍托付給我,讓我來阻止一場武林的風波,明明只是初見,卻如此的信任……他,他和肖二少爺原是不同。
他用半壺酒完善了我的劍。如今的我已經(jīng)徹底掌控了劍,我的劍可以殺人,也可以不殺人,劍隨心意,或者說,劍就是我。
我已經(jīng)超越了自己。
“白喬,你很愛玩簫啊?!?p> 看著白喬他咿咿呀呀地亂吹著我桌上放著的一支竹簫,我微笑著說道。
“是啊,很有意思呢黃叔。”他吹出個黃腔,笑嘻嘻地指著簫孔說道,“您瞧啊,這個是宮、這個是商、角、徵、羽……”
“喂,小喬?!蔽彝蝗唤凶∷?p> “怎么了黃叔?”他問。
“你想學劍嗎?”我說,“以后可以當大俠。”
“好啊,黃叔,哈哈哈,那聽起來很有意思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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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小丑
非常感謝大家看到了結(jié)尾,那么,《半壺》的故事到此結(jié)束了。 我還在起點更新一部名為《鏡使》的超能力小說,有興趣可以去看看,但那個不是武俠小說,有趣肯定是有趣的,但蠻難和人對上腦電波。 好啦,這片江湖結(jié)束了。 下個江湖,我們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