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默

　　“現(xiàn)在是公元2010年02月13日夜，中國農(nóng)歷春節(jié)，摩尼亞赫號已經(jīng)在三峽水庫下錨?！?p>　　日志被上傳。

　　曼斯坦因站在船頭，下達檢查設(shè)備的指令，這次全副武裝的摩尼亞和號，所有人都做好血戰(zhàn)龍王的準備。

　　“現(xiàn)在水面一切正常，溫度略有提高，水深處檢測在可承受范圍之內(nèi)，設(shè)備一小時檢測沒有異常?！甭固挂蚩粗?，撥通了電話。

　　“我是船長曼施坦因，我們已經(jīng)到達任務地點，專員已經(jīng)準備就緒，請求發(fā)起行動?！?p>　　昂熱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我代表校董會允許開始行動，并祝你們好運?！?p>　　“準備行動！”曼斯坦因凝重地掃視了一圈船板，所有人都面色嚴肅，特制作戰(zhàn)服在夜色的掩映下，只能看到混沌的黑沉。

　　曼斯坦因神色肅穆，平時滑稽的光滑锃亮頭反射著幽幽月光，氣氛卻悄然沉重。

　　“我最后在向大家強調(diào)一些事情?！?p>　　“這是我們向龍王發(fā)起進攻的第一戰(zhàn)，我們的龍血就是為此刻存在而沸騰。”

　　曼斯坦因舉起了手中卡塞爾的?；眨拔蚁仍谶@里恭喜大家，站在這里，就代表大家已經(jīng)脫離了平日的學生身份，成為一名真正的屠龍者，你們已經(jīng)是精英?！?p>　　他指了指腳下的船板，“摩尼亞赫號這次經(jīng)過裝備部全副武裝，火力能和一艘巡洋艦不相上！下如果操作不失誤，我們的煉金魚雷就夠龍王喝上一壺?！?p>　　曼斯坦因繼續(xù)說到，“龍王諾頓，青銅與火之王，掌握著灼穿地獄的火焰?zhèn)チ蜔捇魏谓饘俚臋?quán)能。”

　　“即使不是完全體，祂的怒火也不是我們能估測的，金屬和爆炸的烈焰并不能對祂產(chǎn)生威脅，所以我們裝備了煉金魚雷?！?p>　　他揮了揮手，旁邊的大屏幕上的圖片被選中放大，“風暴魚雷，它在水下的速度遠超其他生物，甚至是龍王諾頓，一旦命中，其上的煉金刀片攜帶的動能旋轉(zhuǎn)間足夠?qū)埻跛撼蓛砂?！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如果失誤，諾頓防備下任何帶著金屬的武器都傷不到祂，祂也是煉金之王。”

　　“所以我們的計劃就是等待水下組把諾頓從青銅城里引出來，一旦祂出現(xiàn)在我們的偵測范圍內(nèi)，就立即發(fā)射魚雷。”曼施坦因說，“現(xiàn)在重復這次任務的名單，船長曼施坦因，大副格雷森；二副古納亞爾；三副帕西諾；輪機長熊谷木直。水下專員，A組，路明非和零；B組，愷撒和諾諾......”

　　曼斯坦因看著大屏幕，每個人的位置都按順序排列其上，這樣的場景所有人已經(jīng)模擬了兩個月的時間。

　　“一切按原計劃進行！”曼斯坦因揮了揮手。

　　“明白！”所有人同時說。

　　路明非站在第一排，江水上的潮濕空氣浸潤鼻腔，讓他記起來上一世的諾頓，或者是老唐。

　　他騎著巨龍參孫，自己和路鳴澤交換后，帶著部分權(quán)柄撞向他，兩人在水底緊緊相擁。

　　老唐掐著路明非脖子的手終是沒有太過用力，最后他被埋葬在冰冷的水底和破損青銅城為伴，被麻衣一槍爆頭。

　　這是路鳴澤之后和自己說的，路明非眼眸低垂，心情有些低落。

　　曼斯坦因好像看出了什么，他走到路明非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實這次A組是凱撒和零，你也知道，執(zhí)行任務一般不允許情侶一起，不過諾諾今天身體不適，只能讓你和零先行，她和凱撒做后備?！?p>　　曼斯坦因笑著，“你是名副其實的S級，零的優(yōu)秀也在集訓中完美展現(xiàn)了，其實不應該由兩個一年級新生來承擔這個任務的，可是我們來不及換人了，我相信你，明非。”

　　路明非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臉上扯起一抹微笑，“說起青銅城，我親自去過，沒人比我在合適這項任務了?！?p>　　曼斯坦因滿意地朝路明非點點頭，看了看自己的腕表，“大家還有什么問題，現(xiàn)在可以提出來?！?p>　　凱撒向前一步，“如果龍王在水下組行動之時察覺，他們潛泳的速度絕對比不過龍王，我們得確保水下專員的安全！”

　　曼斯坦因很是欣賞地看了一眼凱撒，朝所有人解釋。

　　“這點大可放心，教授們研究了龍王殖體的生長程度，祂還需要一段時間重塑龍軀?！?p>　　他摸了摸頭再次解釋道，“龍王以人類的身份存活在世界之上，祂們的骨骼可塑性很強，但是如果他們怒火爆發(fā)，人類的軀體不可能承受毀滅性力量規(guī)則言靈?！?p>　　“所以祂們需要‘發(fā)育’，重新凝聚自己龐大的龍軀，這個過程會讓他們陷入沉眠。你們在學校見的龍王就是因為被強行喚醒，因為孵化意外停止，強行破卵而出，所以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他發(fā)揮的力量不足百分之一，如果給祂時間，爆發(fā)序列號114的火系言靈的最終形式‘燭龍’?！?p>　　“威力在學院整個資料庫中沒有被記載，因為見過的人都被火焰吞沒，消失于世了。”

　　“要想重聚龍軀，他們會重新結(jié)卵，孕育巨大化的身體。他不會輕易醒來，所以我們才要使用炸彈迫使他提前孵化?！?p>　　“我們殺死了祂的同胞，祂勢必會爆發(fā)毀滅世界的言靈，我們得在祂成功之前殺死祂?！?p>　　屏幕緩緩收回，所有人開始行動，看著站在船舷上的路明非和零，低聲地說道，“務必平安?！?p>　　路明非和零對視一眼，互相點頭，如同靈巧飛魚一般躍入水下。

　　能照亮整個廣場的聚光射燈在水下最多也只能衍射五米，巨大的壓力和潛水服里的氣壓相互對抗，就像氣球一樣鼓起，神似厚實的姜餅人。

　　路明非是此次任務的組長，剛?cè)胨囊凰查g，他的聲音就出現(xiàn)在零耳邊，“跟緊我，等會從青銅城出來見到老唐或者諾頓你直接撤離，凱撒他們會投放對應的潛水鐘，剩下的交給我?！?p>　　“確保自己的安全?！?p>　　零眼睛里閃爍著金色的光芒，朝路明非點點頭，兩人向著下方裂縫潛去，壓力記指針不斷轉(zhuǎn)動，很快就超過80米。

　　“到了。”路明非的聲音傳摩尼亞赫號上。

　　眼前宛如神跡一般的青銅墻壁直立，望不到邊際，左邊墻壁有部分凹陷，是夔門計劃投射的炸彈留下的痕跡。

　　“運氣不錯，這里剛好就是入口?！甭固挂虻穆曇魪亩溊飩鱽?。

　　面前的活靈口中叼著燃燒的木柴，造型猙獰，痛苦的人臉上牙齒像是鋸刃，眼珠突出泛著青褐色，痛苦感撲面而來。

　　“你們現(xiàn)在看到的是活靈，是諾頓用煉金術(shù)制作的守門人，燃燒著的木柴代表一種詛咒，火焰之力烙印在被封印于活化金屬中的靈魂之上，它被灼燒，它永遠與痛苦相伴，不得掙脫。”

　　“這是煉金術(shù)的極致，金屬被諾頓‘殺死’其中的雜志被驅(qū)除，又被用青銅與火權(quán)柄‘復活’制成的劍刃無所不斷，也可以用來容納靈魂?！?p>　　路明非掏出了配備的‘鑰匙’血液。

　　“明非，你進入過青銅城，應該知道如何打開?！甭固挂蚵曇粲行┘印?p>　　他通過大屏幕看著路明非和零眼前的神跡，是個人直面之時都會為止驚嘆。

　　活靈在路明非拿著真空管靠近之時就猛地大張開嘴，甚至路明非還沒觸碰到它。

　　巨大的漩渦出現(xiàn)在入口處，巨量的水流洶涌匯入，不斷推動著路明非和零的身體。

　　“這只就比上次那個要乖多了?！甭访鞣鞘栈卦嚬?，水流的推力帶著路明非和零繼續(xù)前進。

　　曼斯坦因驚嘆，“這個速度，‘鑰匙’的血果然好用?！?p>　　墻壁上的活靈不斷抖動，青灰色的青銅碎屑不斷脫落，痛苦的表情變成驚懼，金屬間的扭曲碰撞聲不斷在墻壁內(nèi)部回響。

　　巨大的氣泡伴隨著兩個人涌入甬道，水流從暗道排出，路明非打開了面罩，零也照做。

　　“氧氣很足，空氣可以呼吸，這里和上次來不一樣了?！?p>　　一股鐵銹的味道涌上鼻尖，生澀至極。

　　兩人站立在青銅甬道內(nèi)，周圍擺著青銅人俑向著入口方向躬身，古代的服飾，頭頂梁冠朝拜著入口處。

　　“發(fā)生什么事了？視頻傳輸中斷了，路明非，零，你們怎么樣，情況如何？”曼斯坦因的聲音傳來。

　　活靈的巨口已經(jīng)閉合的嚴絲合縫，通訊數(shù)據(jù)線鑲嵌在墻壁上。

　　路明非掏出了口袋內(nèi)的轉(zhuǎn)接線，“我們已經(jīng)安全進入青銅城，沒有其他意外情況，通訊線卡在墻壁里了，可以轉(zhuǎn)接。”

　　曼斯坦因松了口氣，“接上轉(zhuǎn)接線吧，這些在訓練中我們都模擬過。”

　　潛水服上的黑索被斷開，街上轉(zhuǎn)接線，路明非接通耳麥，“這里是專員孤鶩，摩尼亞赫號聽到請回復。”

　　“摩尼亞赫號收到，信號沒有問題?！甭固挂蛄⒖袒貜?。

　　路明非看了看甬道內(nèi)，黑沉的鐵銹隨著流水滑動，“兩個意外事項，上次亞紀和葉勝進入時，這里沒有如此巨量的空氣，龍王看來確實是進入了青銅城?！?p>　　“沒錯，即使是諾頓也需要呼吸，路明非的推測是正確的?！甭固挂蚩隙?。

　　“第二個是我們現(xiàn)在位于一條甬道，這里擺滿了青銅蛇臉人雕像?！?p>　　“是圣堂之路?！甭┨挂蛘f。

　　“我們尋獲的《冰海殘卷》中有對它的記載，古代所有的臣子要覲見龍王必須流程，它被叫做圣路，代表龍王至高之權(quán)，這里在往前是諾頓宮殿?！?p>　　零忽然開口，“煉金入門課上學過，在煉金領(lǐng)域火位于右下角，諾頓的寢宮應該在青銅城偏下位置?！?p>　　曼斯坦因夸贊，“零，我回去會幫你申請理論課滿分的。沒錯，甬道里是水是否流感，將你們帶著的熒光染料倒入水中。”

　　“青銅之門閃耀在天河之上，順著水流而行，將到達火焰御座?！?p>　　零抽出了口袋里的染料管，熒黃色的染料在水里糾纏，本該散開化作一團的液體糾纏成一條細絲向著遠處蔓延而去。

　　零率先出了甬道，路明非最后瞥了一眼青銅雕像，隱約的青銅擠壓之聲從人俑內(nèi)部傳來，隨后不在理會。

　　他們站在了巨大的青銅殿內(nèi)，巨大的青銅巨樹揮灑在頭頂，古奧森嚴龍文烙印在青銅穹頂之上。

　　甬道內(nèi)躬身的蛇人雕像緩緩站直，銀灰色的瞳孔在黃色熒光染料的照映下泛著詭異的光。

　　“我們到了葉勝和亞紀來過的青銅宮殿，這里積水很深，形成一片湖泊，王座上有個青銅雕像，和其他雕像不同，代表的應該是龍王諾頓?！?p>　　黃色的染料匯聚到湖泊不在流動，水色深沉，溫度有些升高。

　　“再往前應該是寢宮，里邊有諾頓的卵。”

　　“好，我們繼續(xù)前進。”路明非淡淡道，轉(zhuǎn)動了一下頭上的攝像頭讓其對著正前方。

　　幽藍色的湖泊像是一片死水，溫度逐漸上升，下方水質(zhì)意外清澈，頭燈能照的很遠。

　　摩尼亞赫號上眾人看著水底的白骨無不驚嘆，明顯人類特征的骨頭遍布水底，燈光照射下反射著幽幽白光，密密麻麻的骨架堆積在一起，成千上萬的人曾經(jīng)踏步在此，然后死去，他們的骨頭在此沉淀上千年。

　　這樣的長眠異常沖擊著眾人的心魄，古德里安感慨路明非和零的心態(tài)，眾人一致點頭。

　　“不管它，我們找尋入口。”路明非下達指令，和零在白骨高山中摸索起來。

　　比這種場景血腥數(shù)倍的的場面路明非也見過，混血種和死侍的尸體堆積在一起，源源不斷靠近路明非的龍類被審判切割成兩半，猩紅染上蒼穹，月亮都被染紅，他早已習慣。

　　白骨之下，有一個活靈入口出現(xiàn)，路明非把‘鑰匙’遞給了零，隨著漩渦出現(xiàn)，兩人通過一條光滑的螺旋通道，最后落在一個形似水車的物體之上。

　　木頭臺階纏繞著類似布條的織物，路明非和零平穩(wěn)的站在了上面，隨著轉(zhuǎn)動，一處發(fā)散著光亮的洞口出現(xiàn)在面前

　　路明非毫不猶豫地跳入，上次來這里的時候諾頓不在。

　　兩人站在了一個樸素小屋前，青銅制的宮女造型跪坐在桌子上，揮袖籠罩著燈芯，屋內(nèi)燈光明媚，幾分暖意散發(fā)。

　　路明非默然，“老唐回來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