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廂式貨車緩緩開到宮殿的側(cè)門入口處,駕駛車子的是安全局資深探員哈羅德.杰普森,車內(nèi)裝滿了廚房用品,弗拉沃斯和幾名同事穿著廚房幫工的白色服裝安靜地等待著。
“我們是廚房的。”杰普森將一張證明遞給了門口的保安。
留著絡(luò)腮胡的保安仔細看了看證明,然后還給了杰普森,他從車窗口探頭進來,看到車后廂放滿了廚房用品,還有六個人?!敖兴麄兿萝嚕覀円獧z查一下?!?p> 杰普森很無奈地撇了撇嘴,然后指著自己的手表,對保安說:“你看看都幾點了?現(xiàn)在讓他們下車,然后再讓你們上車檢查,如果耽誤了晚宴的準備工作,你說這責任由誰來承擔?”
“少啰嗦,都給我下車?!笔匦l(wèi)顯然并沒有將杰普森放在眼里。
杰普森臉色微變。后車廂的弗拉沃斯也察覺到了情況不對。
“怎么了?”
門口的兩名守衛(wèi)迅速回頭,只見馬森的助理帕斯卡.卡明斯正往這里走來。
當前那名守衛(wèi)立即跟他說明情況。
卡明斯揮揮手,“廚房那邊已經(jīng)忙不過來了,不用檢查了,讓他們趕快過去幫忙。”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賓客都已經(jīng)快到齊了,再磨磨蹭蹭的,把你們都調(diào)回煉油廠去?!?p> 兩名保安互相看了看,只能打開柵欄,讓廂式貨車通過。
車子在后院停車場停了下來。眾人下車,將車上的廚房用品搬下車。
弗拉沃斯提著一只裝餐具的箱子經(jīng)過杰普森身旁,“外面就交給你了?!彼诘?。
杰普森低頭點了根煙,悄悄地說了句:“注意安全?!比缓竺臀豢跓煛?p> 卡明斯并沒有離開,他帶領(lǐng)眾人來到了后面的廚房,只見這里正忙得熱火朝天。
“看來他們能應(yīng)付了,你們收拾下東西,去前面的大廳幫忙吧?!笨魉怪噶酥概赃叺囊婚g儲藏室,“里面有侍者的服裝,你們換好衣服自己過去吧?!彼詈罂粗ダ炙?,低聲說,“我得走了?!?p> 弗拉沃斯點點頭,淡淡地說了句:“幸苦你了?!?p> 卡明斯徑直轉(zhuǎn)身離開了。
“換衣服吧?!备ダ炙箤φ驹谏砼缘膭趥愓f。
儲藏室內(nèi),大伙脫掉了身上的白色服裝,隨手扔在地上,他們都穿著很薄的黑色避彈衣。這種避彈衣一旦被子彈打中會特別疼,然而執(zhí)行危險的任務(wù)只能穿這種避彈衣。
弗拉沃斯將一把史密斯韋森手槍插在了后背,然后穿上白色的襯衫和黑色的侍者馬甲。勞倫使用的是一把金伯左輪手槍,非常小巧,她將手槍直接綁在了大腿外側(cè),然后穿上一條黑色的短裙,看上去毫無破綻。
大伙互相查看,確保沒有一絲破綻,這才走出儲藏室。
他們來到了前面的大廳,托著盤子給賓客們送上飲料。
“勞倫!你今天真漂亮,等結(jié)束了能陪我喝一杯嗎?”
耳朵里傳來桑德的聲音,勞倫在大廳里四下張望,終于在中間的圓形舞臺上看到了桑德的身影,他正在安裝架子鼓。
勞倫正想回話,弗拉沃斯的聲音跟著響起了?!吧5?!記住你今天的任務(wù)。你不會想去卡文迪許守邊界吧?”
“好的,老大?!鄙5乱呀?jīng)將架子鼓安裝好了,他和其他幾名身穿卡其色工裝的工作人員一起走下了舞臺。
勞倫在遠處微笑著看了桑德一眼,然后收起笑容,繼續(xù)工作。
大廳里一切就緒,所有的賓客都在等著今晚的主角西蒙妮.希斯現(xiàn)身。
弗拉沃斯和她的同事們更想看到比蒂洛.馬森,他才是今晚真正的主角。
時間終于來到了七點半。
透過高處的采光玻璃窗戶,弗拉沃斯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
突然大廳里的燈光全部熄滅了,弗拉沃斯心中一緊,右手觸摸到了后背的槍柄。
兩束光從大廳兩邊射出來,然后匯聚在一起,在賓客們的頭頂上緩緩移動,最后照在了前面的入口處。
身穿黑色露肩紗裙的西蒙妮.希斯首先出現(xiàn)在燈光下,她頭戴鑲有藍寶石的頭冠,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燈光下,她艷麗無方,卻又透漏著一絲詭異,似乎跟她的那條黑色紗裙有關(guān)。
終于,比蒂洛.馬森來到了希斯的身旁。一身金綠相間的長袍外搭一件咖啡色的披肩毯,頭上是一頂紅色圓布帽,手上拿著一根金色的權(quán)杖。馬森就像個非洲酋長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許多人都對他倆的品味表示懷疑,但都懾于馬森的權(quán)威都不敢當面說,還得違心地贊美他倆。
熱烈的掌聲中,馬森和希斯手牽手走進了大廳。
馬森最得力的兄弟——菲利佩今晚身穿白色的禮服,他推著蛋糕出現(xiàn)在大廳里。
祝福聲中,希斯正在切蛋糕。
“我們已經(jīng)到達指定位置,請求行動指令?!?p> 是鄧普西少校的聲音在耳朵里響起,弗拉沃斯看了下時間,冷靜地說:“盡可能避免鬧出任何動靜。行動!”
“收到!”
跟著傳來“叭”的一聲悶響。弗拉沃斯聽出這是裝有消聲器的槍支發(fā)出的聲音。
大廳上,馬森正微笑著將一只包裝精美的盒子塞到希斯的手中。
希斯非常好奇地打開了盒子,忽然,她雙手捂著嘴,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馬森在她耳邊溫柔地說著什么。希斯點點頭,然后親了馬森一下,她終于伸手去取盒子里的東西。
在場的人很好奇,會是什么樣的禮物讓今晚的主角如此驚喜。其中也包括了弗拉沃斯和她的同事們,都在盯著希斯即將從盒子里拿出來的東西。
突然,弗拉沃斯睜大了眼睛。
一把大口徑的手槍出現(xiàn)在希斯手中,槍身金光閃閃,像是黃金打造的。弗拉沃斯向前走近了幾步,這才看清楚,這是一支半自動手槍,她敢打賭這把手槍的口徑達到了十二點七毫米。槍柄上竟然還鑲滿了寶石。
馬森簡直瘋了,竟然拿一把這么大威力的手槍當作生日禮物。
興奮的希斯已經(jīng)將彈夾裝進了手槍里,正要去拉槍栓,馬森立即抓住了她的手,看樣子要阻止她當眾試槍。
希斯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她將手槍重新放回了盒子里面。
馬森忽然打了個響指,燈光突然全都照在了大廳中間的舞臺上。
狂怒搖滾樂隊早已準備好了,隨著電子音暴起,馬瑟林站在舞臺中央隨著音樂瘋狂地高聲唱了起來。他們的音樂確實很有煽動性,舞臺成了全場的焦點。希斯瞬間將所有的熱情都轉(zhuǎn)投到馬瑟林身上,隨著他的歌聲,希斯狂熱地叫喊著,這讓身旁的馬森有些尷尬。
“我們快要接近大廳了。”
弗拉沃斯接收到了鄧普西少校的即時報告。
“好的。”弗拉沃斯回了一句。
“大廳里一共有三十一名保安,看樣子他們身上都藏著武器?!?p> 桑德已經(jīng)查清楚對方的人數(shù)了。
這次的計劃是里應(yīng)外合?,F(xiàn)在大廳里總共有十二名最優(yōu)秀的安全局探員,大廳外面鄧普西少校帶領(lǐng)的刃齒虎突擊隊已經(jīng)將外圍打掃干凈,現(xiàn)在就等著將馬森一伙人合圍起來了。
另外,上級已經(jīng)調(diào)派了一支陸軍連給了杰普森,等行動開始,他會給與支援的。
“桑德!你負責保護好樂隊的人。其他人按原計劃第一時間控制住馬森和幾名重要人物,盡可能不要開槍。都聽清楚了嗎?”弗拉沃斯向同事們下達指令。
“收到!”桑德第一時間回復(fù)。
其他人陸續(xù)給了明確的回復(fù)。
“少校!再等一分鐘就開始行動。”弗拉沃斯決定等馬瑟林將這首歌唱完就開始行動。
“收到!”
鄧普西少校那里已經(jīng)聽不到任何動靜,想來他們已經(jīng)埋伏在大廳門口,就等著沖進來了。
馬上要輪到自己上場了,弗拉沃斯一手插在腰間,隨時準備掏出藏在后背的那支史密斯韋森手槍。
“砰——”
馬瑟林正唱到高潮處,大門口突然冒起一聲槍響。音樂戛然而止,馬森嚯地站了起來,警覺地看向大門口。
弗拉沃斯的耳朵里傳來鄧普西少校懊惱的聲音,“該死!”
緊接著一個胸口正流著血的黑衣男子沖進大廳,撲倒在地,一動不動,他的手里還拿著把手槍。
阿尼瓦爾已經(jīng)掏出了武器,他正要帶人沖出去。
“行動!”
弗拉沃斯一聲令下,率先沖到馬森面前,拔出手槍,對準了他。其他同事占據(jù)有利地形,紛紛掏出了武器。馬森的人也不甘示弱,他們也都拔槍相向。
瞬間大廳里的氣氛異常緊張。
大門口傳來腳步聲,鄧普西少校帶著一群身穿深色迷彩服的軍人沖進了大廳,他們?nèi)巳四樕隙纪恐圆视?,雙手端著突擊步槍。弗拉沃斯一方本來不占人數(shù)優(yōu)勢,少校帶人加入后,一下子扭轉(zhuǎn)了頹勢。
“我們是安全局的。馬森先生!這里已經(jīng)被全部包圍了,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了,投降吧?!备ダ炙顾浪蓝⒅R森,他一旦做出瘋狂的舉動,弗拉沃斯就會第一時間射殺他。
“你是印第安人?”馬森瞇著眼睛,疑惑地看著弗拉沃斯,“安全局竟然會有印第安人,而且還是個指揮官。”
“馬森先生!請讓你的手下放下武器?!备ダ炙乖俅尉骜R森。
馬森忽然覺得不重要了,他恢復(fù)了平靜,看了看手中的權(quán)杖,擺弄了兩下。
在場所有人都看著他,他卻旁若無人地在發(fā)呆。一些賓客想離開這里,但是大門被鄧普西少校的人堵住了,沒辦法出去,他們只能焦急地左右張望。
弗拉沃斯見場面僵持不下,她垂下左手,朝鄧普西少校做了個手勢。
鄧普西少校立馬會意,在門口處讓出了僅容一人通過的空隙。
賓客開始一個個撤離出大廳。
馬森忽然看向了大廳出口處,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
似乎預(yù)感到自己不可能有勝算了,馬森扔掉了自己的權(quán)杖,他攤開雙手,“好吧,你們贏了。我···”
“咔嚓——”
突然身邊傳來清脆的聲音。馬森驚恐地看向站在身旁的西蒙妮.希斯,她已經(jīng)完成拉動槍栓的動作,現(xiàn)在正舉起那把金光閃閃的手槍。
“住手,放下···”馬森大喊。
“砰——”
弗拉沃斯開了第一槍,子彈射穿了希斯的額頭。
“砰——”
又一聲槍響,希斯在倒地前的一剎那終于使盡了全力開了一槍,手槍的后坐力直接將她整個人向后彈開了半米遠。
希斯手槍里發(fā)射出來的子彈從弗拉沃斯的頭頂上方穿過,在墻上砸出一個大窟窿。
“砰——砰砰——砰砰砰——”
大廳里亂作一團,雙方人馬相互射擊,人一個接一個倒下。彈道嘯聲、求救聲、哭喊聲混在一起,比狂怒搖滾樂隊的音樂還要瘋狂。此刻,樂隊的主唱馬瑟林早已經(jīng)趴在了舞臺上,拼命叫喊著,他現(xiàn)在的嗓音比他之前唱過的任何一首歌曲都要尖銳。
阿尼瓦爾腿上中了一槍,跟著胸口又被一顆子彈擊中。他絲毫沒有放棄抵抗的意思,仍然在舉槍還擊,他在臨死前結(jié)果了一名突擊隊的隊員。
馬森最得力的親信菲利佩——一個長著娃娃臉的黑人小伙,他身手矯健,手持雙槍,穿梭在槍林彈雨中,選擇有利的地形,頻頻向安全局的探員以及突擊隊的隊員射出冷槍,連鄧普西少校也差點死在他的槍下。最后他在換彈夾的時候,被弗拉沃斯一槍爆頭結(jié)束了年輕的生命。
一顆流彈擦過了馬森脖子的邊緣,劃破了他的頸部大動脈,鮮紅的鮮血噴射出來,他伸手捂住頸部,但怎么也捂不住,血還在不停往外涌······
大約五分鐘后,槍聲漸漸停止了,大廳里只剩下帶著哭腔的求救聲。
哈羅德.杰普森帶著一群軍人沖進大廳時,這里已經(jīng)躺滿了人,一片狼藉,到處都血跡斑斑。他摘下帽子,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他開始收拾殘局。
弗拉沃斯打空了兩個彈夾,胸前中了一槍,身上的避彈衣救了她一命,但中彈的那一刻所承受的疼痛是常人難以忍受的。她咬了咬牙,站起身來,查看同事們的傷亡情況。
勞倫頭發(fā)散亂,衣服上沾染著血跡,她趴在地上搖晃著桑德的身體。剛才槍戰(zhàn)的時候,桑德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菲利佩射向她的冷槍,及時救了她一命,然而自己卻被子彈射穿了下腹,那是避彈衣無法覆蓋的地方。
弗拉沃斯過來查看桑德的傷勢,察覺他還有生命體征,只要不耽誤急救,還是能挽回小命的。
看著勞倫傷心的樣子,想來桑德和她的約會有著落了。
弗拉沃斯向鄧普西少校走去,兩人開始統(tǒng)計傷亡情況。
杰普森看到馬森躺在不遠處,血流了一地。他走到馬森身旁,發(fā)現(xiàn)馬森側(cè)著頭,看著躺在不遠處的希斯,嘴唇微動。
他將耳朵湊到了馬森嘴邊。
“···臭婊子···害死···我了···”
終于,馬森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杰普森抬起頭,看了看剛剛死去的馬森,然后望向正在慰問同事的弗拉沃斯。
他認為馬森最后所說的“臭婊子”肯定指的是弗拉沃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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