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眼罩大人
小狐妖一夜未回，黑貓妖也不見蹤影。兩個妖寵都不在家，福多喜的心里空落落的。早上起床，忽然發(fā)現(xiàn)窗縫里有一張字條。
“我去金華辦事，至少一個月才能回來。勿念！”
落款是一個貓爪子印。
又過了兩天，小狐妖還沒回來，福多喜坐不住了，腰里別了一把剪刀，帶上一包點心，準(zhǔn)備往春神觀去。經(jīng)過黃嬸家的時候，特意朝門里看了看，黃嬸正在院子里曬棉花，看樣子是準(zhǔn)備給還未出生的孫子做被褥棉衣。
黃嬸做活專注，福多喜也沒打擾她。腳步匆匆沿著溪流往村口去。遠(yuǎn)遠(yuǎn)看見掩映在花草間的竹棚，心情舒展不少。
姜氏正忙著招呼客人，姜婆婆在茶棚后洗茶碗。姜氏在茶棚正式幫工以后，姜婆婆也來幫忙了。婆媳倆都是利索干凈人，福多喜把茶棚交給她們很放心。每隔三天對一次帳目，婆媳倆按銷售拿提成做報酬。
最近天氣越來越暖和，茶棚的生意也越來越好，兩個人得到的報酬多了，干活更有勁了。
福多喜在茶棚門口和姜氏說了幾句話，正準(zhǔn)備離開，忽然看到小蓮娘從村里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不等福多喜打招呼，小蓮娘先說話了。
“多喜，你看見我家小蓮了沒有？我剛?cè)ツ慵夷慵覜]人，就想你在茶棚里……”
福多喜發(fā)現(xiàn)小蓮娘說話時一直抹著臉，等小蓮娘走到近前才看清她在抹眼淚。
小蓮失蹤了！
小蓮在上祀節(jié)跳完祭祀舞以后，本來想跟著爹娘回家，當(dāng)時縣府組織祭祀的官差說會派人送跳舞的姑娘們回家。小蓮的爹娘只好先回家了，哪知道他們在家左等右等也不見女兒回來，急得一夜沒睡好覺。
第二天一早去縣府打聽女兒的下落，縣府的官差說還要再等兩日才能派人送姑娘們回家。小蓮的爹娘只好又回家等，這一等兩天，簡直度日如年。等不到女兒，夫妻倆又奔去縣府問，這回官差說話不一樣了，讓小蓮的爹娘回家等著，有小蓮的消息會通知他們，如果找到了人會馬上送回家。
小蓮的爹娘這時才知道女兒失蹤了……
“我也是上祀節(jié)時見到小蓮的。只有她一個人不見了嗎？其他跳舞的姑娘呢？”
福多喜的話音被急促的馬蹄聲給淹沒了。
官道上，一行五人騎著高頭大馬疾駛而過，馬蹄飛揚起三尺多高塵土，好半天才散去。
“看穿著是京城的官爺吧?！?p> 姜婆婆見多識廣，對著已經(jīng)遠(yuǎn)去的馬隊自言自語道。
福多喜倒沒有注意那些人的穿著，她只注意到了為首的那位騎著白馬，臉上戴著銀色鏤花眼罩，好像去參加化妝舞會的男子。
戴著銀眼罩的男子身姿挺拔目不斜視，如一道閃電從茶棚前面劃過，讓人來不及收回目光。
“小蓮爹守在縣府衙門口等消息，我只能四處找人打聽。小蓮那么乖，不可能隨便亂跑不見的……”
小蓮娘嘟囔著走遠(yuǎn)了。
這次到春神觀可以說輕車熟路，很快到了山腳下，望著上山的石階，福多喜下意識朝上祀節(jié)的祭祀舞臺望過去。搭在草地上的祭祀舞臺已經(jīng)拆了，從草地被壓出的痕跡上能看出當(dāng)時舞臺的形狀。
小蓮現(xiàn)在在哪兒呢？小蓮娘說得沒錯，小蓮很乖。小蓮雖然藏著野心，但沒膽量獨自嘗試。
馬蹄聲猝不及防忽然而至，福多喜看著那道耀人眼目的騎在白馬上的身影，目光再一次來不及收回。
“大理寺辦案，閑人回避?！?p> 白馬上的人挺身而坐，藏在銀色眼罩后的雙眼，透出銳利逼人的寒光。那兩道寒光朝福多喜掃來，福多喜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只有她一個閑人。那些從春神觀下來，還有準(zhǔn)備往山上春神觀去的人早就如驚鳥般四下散了。
“你，快離開這里。”
坐在白馬上的男子并不說話，但他的兩道目光比他的手下說話還管用，在那兩道冰寒目光的注視下，福多喜急忙一腳踩兩個臺階，迅速往山上跑去。
一口氣蹬上百十級臺階，福多喜停下腳，轉(zhuǎn)過身朝山腳下看去。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花枝，雖然看得不是太清楚，但也看出那些官差在偵察祭祀舞臺的周圍。
福多喜恍然大悟，小蓮失蹤恐怕是個大案，不然不會驚動京城大理寺來查案。
春神觀里還有不少善男信女在燒香拜神。福多喜在觀里觀外找了一圈，哪有小狐妖的身影。又溜到春神觀后院的禪房里找了一圈，也沒發(fā)現(xiàn)小狐妖。
春神觀就巴掌大的地方，布置又相當(dāng)簡樸，根本看不出能藏人的地方。
福多喜不斷提醒自己要沉住氣，小狐妖不可能亂跑，說是要春神觀看看，準(zhǔn)保就在春神觀里。只要小狐妖在春神觀，就一定會留下線索……
福多喜的眼睛像掃描儀一樣不漏掉春神觀里外的一寸土地。當(dāng)她看到供桌底下的半個肉包子時，心撲通撲通跳。
半個肉包子掉落在供桌里面的桌腳，看起來像塊發(fā)白的石頭。如果不是特意查看，很難看到那片陰影。已經(jīng)過了三天，肉包子早沒有了肉香味。
福多喜正蹲在供桌底下拿著半個肉包子，突然聽到外面人聲嘈雜。蹲著挪了兩步來到供桌邊，正要起身，一道高大的人影背光走了進(jìn)來。
看不清那人的臉，但是那張臉上戴著的眼罩閃閃發(fā)光。福多喜的目光被那個眼罩給吸引了，一時竟忘了站起身，就蹲在供桌邊，仰著小臉定定地望著那個銀色鏤花眼罩，腦海里糾結(jié)著一個問題，這人的眼睛該不會是有問題吧！那樣的話就太可惜了，多好看的身材和臉型??！
“你是什么人？”
冰冷的聲音從那面眼罩下的雙唇里發(fā)出，福多喜機靈打個哆嗦。
“我是好人?！?p> 福多喜抓著供桌腿站了起來，聽著自己發(fā)顫的聲音，很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怕他作甚！
“我問你為什么出現(xiàn)在那里？”
紀(jì)云深指了指供桌底下。
“我東西掉了?！?p> 福多喜看了看手里拿著的半個發(fā)硬的沾著煙灰的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