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府后門,蕭傲一把拉住霍元棟的手,快速說道:“大哥,你護送伯父和大家先走一步,我和二哥、五爺斷后!”
霍元棟眼神微凝,但見到蕭傲堅定、急切的神情,最終嘴巴張了張沒發(fā)出聲音,只是深深地看著他,重重地點點頭。
很快,呂四鷹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你們這群飯桶、廢物,還不快給老子追!要是跑了朝廷欽犯,老子剝了你們的皮!”
蕭傲調(diào)動起體內(nèi)的真氣,嘴角不由掛上了一絲嘲諷的笑容。接著轉過頭去,對同樣埋伏在門口的王正誼和霍元甲點了點頭。
咚咚咚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快速靠近,蕭傲眼中寒光一閃,整個人頓時化作一道閃電,彈指間沖入門內(nèi)!那群清兵正苦著臉埋頭追擊,做夢都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反殺一波!
如同沙丁魚群之中突然沖入了三條鯊魚,清兵們頓時炸開了鍋,只恨爹媽少給自己生了兩條腿,連滾帶爬四散而逃。
蕭傲旋風般轉了一圈,雖然沒殺幾個人,但將他們完全沖散了。蕭傲眼光一瞟,瞬間鎖定后面的呂四鷹,二話不說便沖殺過去!
“你是何人?竟敢攻擊朝廷命官!還不快給本官……”
呂四鷹還在吹胡子瞪眼的擺官威,但蕭傲根本不理會他的瞎逼逼,揮舞著雙刀如同乘風破浪的巨艦,快速沖到他面前!
“好膽!”呂四鷹怒吼一聲,舉起他的獨門兵器當頭砸去!
鐺鐺鐺,蕭傲好似狂風,片刻間就將呂四鷹殺得節(jié)節(jié)敗退。
“洋槍隊……”呂四鷹驚怒交加,一邊汗流浹背的拼命抵抗,一邊抽空驚呼。
但他身邊的火槍兵又怎敢開槍呢?萬一沒打中敵人、反而傷了自家大人,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蕭傲眼神冰冷,刀鋒一轉,放過呂四鷹,轉向周圍的火槍兵。
噗噗噗……一個個腦袋飛上天,晴朗的夜空下頓時下起了一陣紅色暴雨!
呂四鷹一個哆嗦,臉色慘白的向后逃去,邊跑邊喊:“洋大人救命??!”
遠處人影晃動,顯然洋人大隊人馬正在趕來。蕭傲掃視一眼殘余的清廷火槍兵,一個個仿佛鵪鶉一樣嚇破了膽,
蕭傲哈哈大笑,轉身沖出門外。
……
“先生你沒事吧?”周氏兄弟見蕭傲身披血衣,頓時嚇了一跳。
“沒事沒事,都是敵人的血,我毫發(fā)無傷!”蕭傲連忙擺擺手,將圍上來的人群驅趕。接著又轉移話題,問霍恩第:“伯父,撤離還順利嗎?損失多少?”
霍恩第借著火光仔細觀察著他,見他確實無恙,這才松了口氣,回答道:“很順利,家眷都在前面的馬車上。我們霍氏子弟人人帶傷,殘廢四人、死亡三人……”說到后面,他的聲音漸漸低沉。
“伯父請節(jié)哀!”蕭傲眼神一暗,安慰了一句,接著又打起精神說道:“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脫離險境,還是馬上趕路,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在做休整吧?!?p> 于是一行人騎上馬,護送著十多輛大馬車,連夜趕往約定好的山崗。
第二天清晨,這群疲憊不堪的人,終于趕到了一處山崗下的小河邊。
婦女們忙著燒水做飯,男人們則脫掉血衣,相互清理傷口、上藥包扎。人群中雖然彌漫著濃濃的哀傷之情,但也讓大家心頭的大石放下,沒有了緊張畏懼的情緒。
蕭傲好好洗了個澡,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將絕大部分的云南白藥都交給了劉振東,傷員的安置是由他負責的。
“賢侄,多謝你?。∪羰菦]有你,我們霍家真不知道會成什么樣子?。 被舳鞯诶挵恋氖?,心中的感激溢于言表。
“伯父太客氣了,我們不是一家人嗎?”蕭傲微笑著,輕輕拍打著他蒼老的手背,“雖然暫時安全了,但霍家今后要何去何從,您有什么想法嗎?”
“這……”霍恩第露出迷茫之色,剛剛逃出生天的輕松,又變成了對未來的擔憂。
“三弟你有什么建議嗎?”霍元甲連忙開口問道,霍元棟和王正誼也看向了他。
“清廷已經(jīng)名存實亡,天下之大,我們有大把地方可去?!笔挵料冉o大伙鼓了把勁,接著又說道:“不過我們要選的話,就選一處最好的地方。
畢竟現(xiàn)在整個中國都混亂不堪,清廷的威脅反而不值一提,我們要考慮周全一些,免得到時候又被卷進了軍閥混戰(zhàn)的漩渦。”
“軍閥混戰(zhàn)?”眾人大驚。
霍元甲連忙問道:“不至于吧?現(xiàn)在朝廷雖然腐敗、無能,但整個天下還大體保持著安定。”
蕭傲點點頭:“那是因為清廷還在,表面上還維持著大統(tǒng)一。但你認為,清廷還能堅持多久呢?等清廷一亡,那么天下……”
蕭傲的話沒有說完,也已經(jīng)不用多說了。
見大家都陷入了對未來的擔憂之中,蕭傲干咳兩聲,笑道:“那都是以后的事,至少十年之內(nèi)不會出現(xiàn)大問題,我們還是先來考慮好眼前的事吧。伯父,這是一個重要的抉擇,將會影響到霍家今后的命運!我覺得還是等阿發(fā)和農(nóng)先生他們過來后,我們聽聽他們的意見再說?!?p> 霍恩第點頭贊同:“不錯,阿發(fā)和農(nóng)先生都是有見識、有眼光的人,又對我們霍家有大恩。元棟、元甲,等他們過來,我們要好好感謝人家,再向人家請教?!?p> “兒子明白?!?p> 看著恭順的兩個兒子,霍恩第滿意地捋了捋胡須,轉頭對王正誼拱手道:“王大俠也辛苦了一夜,咱們兩家關系匪淺,感激的話老朽就不多說了。大俠先去好好休息吧。”
“老哥不用客氣,不過是分內(nèi)之事罷了。”王正誼回了一禮,毫不在意地說道,“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王五在所不辭!”
“伯父也請好生休息,您年紀大了,更要保重身體,霍家還要靠您來掌舵??!”蕭傲關切地看著霍恩第,“您不用多想,我和大哥、二哥他們,會給霍家找出一條最好的路!”
“是啊,父親大人保重身體,好好休息!”霍元棟和霍元甲連忙一左一右,扶住霍恩第的手臂,輕聲勸慰。
“好好!”霍恩第心情愉悅,“你們也都去休息吧,后面的路還要靠你們呢!”
一群人休息的小半天,黃文發(fā)和農(nóng)勁蓀在下午敢了過來。
“農(nóng)先生!”霍恩第快步迎上去,高舉雙手抱拳于頭頂,彎腰鞠躬,口中喊道:“農(nóng)先生對霍家的大恩大德,霍家子孫永世不忘!”
霍元棟和霍元甲跟在后面鞠躬,更后面則是全部幸存的霍氏子弟,同時高喊:“”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不敢當、不敢當……”農(nóng)勁蓀連忙扶住霍恩第,又手忙腳亂的扶起霍元棟、霍元甲等人。
“哎呀,你們弄得這么客氣,我下次可是不敢再來了啊!”農(nóng)勁蓀玩笑道,接著又對霍元甲說:“您是我親侄黃文發(fā)的師傅,與我也就是一家人,霍家也就是我家?;艏矣须y,我又怎能袖手旁觀呢?”
農(nóng)勁蓀一番話,頓時拉近了雙方發(fā)關系,一時間氣氛變得萬分融洽。
“不愧……”蕭傲在心中給他點了個贊,仔細打量著他。
只見農(nóng)勁蓀中等身材,一米七五以上的身高。穿著白襯衫、灰馬甲,打著領帶,外套大衣,下穿西褲皮鞋。他眉似八刀、鼻若懸膽,上嘴唇上留著一道短須,鼻梁上架著一副圓形無框眼鏡,面帶溫和的微笑,整個人顯得溫文爾雅,極具親和力。
等霍斯子弟都拜謝之后,霍恩第將農(nóng)勁蓀和黃文發(fā)請到一旁,將蕭傲的話復述了一遍,詢問他們的意見。
農(nóng)勁蓀面帶驚奇之色,這才認真地觀察蕭傲。
“蕭先生如此英武,實在是難得!更難得的是您的眼光,超過了百分之就是九十九點九的國人??!”農(nóng)勁蓀大加贊賞,眼中的欣賞之意都快要漫出來了。
“哈哈,農(nóng)先生說話真好聽!”蕭傲大笑,神情放松、愉悅,“‘英武’這個詞我喜歡!總比那些個英俊啊、瀟灑啊要好,更比‘漂亮’二字要好得多??!”
農(nóng)勁蓀微微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跟著玩笑道:“誰讓你張了這么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呢?不但是漂亮,而且是很漂亮、非常漂亮!”
蕭傲臉色一沉,嘆息道:“唉,誰說不是呢?老天爺一定要給我這張臉,我也沒得選??!其實,我也想當個平凡的男人啊……”
“嘔……”邊上傳來嘔吐的聲音。王正誼大步走來,高高舉起手臂,在他頭頂狠狠扇了一巴掌,“你這個臭不要臉的!”
蕭傲也不生氣,對著王正誼嘿嘿傻笑了幾聲。接著轉過頭去,正色問農(nóng)勁蓀:“農(nóng)先生,您覺得等慈禧一死、清朝滅亡,之后的中國會變成什么樣子?又有哪塊土地會比較安全?”
“慈禧死、清朝亡?!鞭r(nóng)勁蓀復述了一遍,眼睛一亮,忍不住擊掌大贊:“蕭先生果然是大才!眼光精準,一針見血啊!”
接著又皺眉思索了一下,有些遲疑地說道:“不過您說清亡后天下會大亂,這點在下不敢茍同?!?p> 蕭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平靜地說道:“北方,袁世凱的新軍已經(jīng)成了氣候,基本上可以肯定他將無人可制!而南方,一盤散沙、軍閥眾多。
……
說完后,面對農(nóng)勁蓀激動的目光,蕭傲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皮:“這段話不是我說的,是我從一個偉人那里聽來的,一不小心就背了下來。”
農(nóng)勁蓀沒管蕭傲的“謙辭”,一把抓住他的手,眼中的光都快把他點著咯,連忙問道:“依先生看,我……不是,他們因該怎么辦?”
蕭傲張了張嘴,差點脫口而出:……
于是在農(nóng)勁蓀灼人的目光中,他緩緩開口:“辦工廠、興實業(yè),辦軍校、練新軍!若能做到這兩點,未來可期?!?p> 農(nóng)勁蓀使勁地點點頭,過了好一會才平靜下來。
“抱歉,勁蓀失禮了!實在是聽到蕭先生的金玉良言,仿佛讓我看到了國家的希望,一時情難自禁?!?p> 接著農(nóng)勁蓀對霍恩第說:“如果中原真的會大亂,那么最后一塊樂土,只有可能是四川?!?p> “四川?”
面對其他人的疑惑,蕭傲上前一步,對著農(nóng)勁蓀點點頭:“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看好四川!至于原因,那就太復雜了,以后有時間再慢慢說?!?p> 霍恩第皺著眉頭轉來轉去,又和兩個兒子交流了一番,最終一拍手,喊道:“那好,我們就去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