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是畫家手中純白的畫布,每一支畫筆,都開始在畫布上留下獨一無二的一筆,慢慢地,畫布變得絢爛,也愈發(fā)雜亂,直到最后變成凌亂的一片黑。而這時,操縱時間的畫家便將它仍在一旁,拿出下一張純白的畫布,開啟新的一頁。而畫布上屬于我的那一筆,伴隨著早上五點響起的手機鬧鐘而緩緩落下。
熟睡中的我被忽然響起的鬧鐘叫醒,我深吸了一口氣,試圖睜開眼睛尋找手機的位置,但眼睛傳來的酸痛迫使我重新又閉上了眼睛。再睡一會吧,我心里想著,然后微微側(cè)身,在迷迷糊糊中,伸手關(guān)掉了鬧鈴。做完這些,我如釋重負,重新癱在了床上。五分鐘后,鬧鐘再次響起,我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艱難地將自己的身體撐起,順勢拿起手機,斜著靠在床上。鬧鐘關(guān)閉的那一刻,世界都安靜了。早上五點鐘,天還是黑的,路上靜悄悄的,安靜地可怕,仿佛黎明再也不會到來一樣。我打開微信,熟練的點開備注為“梁昕”的微信頭像。
——準備起來跑步,沒想到我會這么早起吧。
點擊發(fā)送后,我把手機丟在一旁,將手重新插進被窩里,眼睛盯著空調(diào)開始發(fā)呆。冬天總是格外的冰冷,寒氣不經(jīng)意地穿過窗戶縫隙,給窗戶蒙上一層薄薄的紗。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緩過神來,接受了自己已經(jīng)醒了的事實,我很不情愿地穿上冰冷的棉衣,給自己裹上厚厚一層衣服,不敢對被窩再有所依戀,頭也不回地向衛(wèi)生間走去??粗R子里凌亂的自己,我放棄了掙扎,草草地刷完牙,用清水抹了把臉,便出門了。剛出樓道,一股潮濕的寒意從我的衣領(lǐng)、袖口、褲腳涌入,好像要把我身上僅存的暖意驅(qū)逐出去,我不禁打了一個寒戰(zhàn),努力把脖子縮進領(lǐng)子里,雙手插兜向小區(qū)前的馬路走去。
凌晨五點多的馬路上沒什么人,周圍的一切都被蒙上一層灰色,世界宛如靜止的一樣,好像這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深吸一口氣,邁開步子沿著馬路向前跑。我仿佛成為了按下播放鍵的那個人,隨著我步伐的邁進,漸漸地周圍開始出現(xiàn)零零散散的身影。形形色色的的人群中唯一的共同點便是臉上淡藍色的口罩,不知道為什么,口罩仿佛給所有人平添了一份距離感。曾經(jīng)遇見鄰里都會停下來寒暄的大爺大媽們好像再也停不住他們的腳步,互相匆匆打個招呼便走開了,所有人都好像都在忙自己的事,但好像又都在忙同一件事。
沒一會兒,我的體力開始漸漸有些跟不上跑步的節(jié)奏,只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呼吸。太陽慢慢撥開灰色的云層,灑下一點清冷的光亮,我停下腳步,望著天上一抹淡橙色的印記,雙手叉腰,一刻不停地喘著粗氣。在我的余光處跑過一個橙色的聲影,他將我的目光吸引了過去,是一個穿著橙色運動衫的小伙,他的右手袖子空蕩蕩的,可這并不影響他跑步的速度。我就這么愣愣的看著,直到他消失在前面路口的拐角。他在街道上勾勒出屬于他橙色的一筆,當所有人選擇灰色的時候,這抹活力的橙色好像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等我回家已經(jīng)快七點了,剛進門就快步走到茶幾旁,拿起水杯往嘴里倒。
“摻點熱水,別喝那么涼的?!蹦赣H的聲音中帶著一點責怪。
“沒事的,今天早飯吃包子啊?“我放下杯子,在桌子旁坐下。
“快點吃吧,一會就涼了?!?p> 我一手拿起一個包子,一手按下手機開機鍵,鎖屏界面顯示梁昕發(fā)來的微信消息:
——起那么早,怎么,要開始減肥啦,還是爭做養(yǎng)身達人呢,哈哈。
我微微一笑,將包子叼著,雙手回復著消息:
——我今天早上看到了一個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