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扭頭看向車窗外,現(xiàn)在的CC1000次快車正高速經(jīng)過美麗而茂盛的紅松林,等到?jīng)_出緋紅的海洋時,路明非看見了高聳的群山,一道道錯綜復(fù)雜的蜿蜒環(huán)山公路沿著山腰盤旋而上,一直延伸到半山腰那片中世紀(jì)風(fēng)格的建筑,還能看得到外面是綠色的草坪、緋紅色的鵝卵石路和城堡似的建筑群,遠處教堂的高聳屋脊有鴿子起落,耀眼的盛夏陽光刺破重云撒在教堂頂上,把這座哥特式建筑映照的熠熠生輝,仿佛童話中的人間仙境。
“確實……很美啊……”路明非趴在窗前喃喃自語,已經(jīng)有多久沒看到這景色了?自從他被學(xué)院追殺后,就再也沒有回過學(xué)院,最后能看到的,只是一片斷壁殘垣的廢墟,還有一份長長的陣亡名單,一時心中感慨萬千。
“是吧,很美?。 惫诺吕锇步淌谧院赖膹堥_手,“明非,歡迎來到……龍的國度!”
芬格爾在旁邊補了一句:“也是混血種的樂園,師弟,歡迎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
……
……
狂風(fēng)吹起軌道兩邊的落葉,“世界之蟒”列車如利劍般刺入月臺內(nèi)。
芬格爾嘿呦一聲搬起路明非的行李走出列車:“師弟你帶這么多東西干啥,什么棉被、枕頭……怎么還有個壓力鍋?師弟你是擔(dān)心在學(xué)院沒飯吃嗎?”
“而且這些東西學(xué)院都免費提供啊,師弟你把自己當(dāng)什么了?你可是「S」級天才,又不是我這種「F」級的畜生……”芬格爾越說越憤恨不平,往地上啐了一口,“媽的,本大爺遲早率領(lǐng)起義軍推翻萬惡的階級制度,翻身做主人……”
他突然停住了,跟在后面的路明非一個沒注意撞到他如鐵塔般雄壯的身軀上,揉著額頭抱怨道:“師兄,你干啥?。俊狈腋駹柎袅⒅?,手里的行李砸在地上,路明非看看自己被弄臟的被子,大喊“芬狗你犯病了是不?”
但芬格爾沒有理會路明非,他呆滯的揉揉眼睛,嘀嘀咕咕:“我看錯了吧……一定是我看錯了……哥們可能被教授那一腳踹出問題了,不行,得趕緊回寢室補覺?!?p> 說完,他好像是認定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撿起路明非的行李大步向前走去。路明非覺得這廢柴師兄腦子肯定又抽筋了,暫時先不和他計較。
直到他看見月臺旁那輛火紅如赤兔馬般的法拉利,女孩靠在車身上,葡萄酒一般的長發(fā)披散著,罩了件滑倒肩部的白色寬大防曬服,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小吊帶,上面印有暗紅色字母“NONO”,背心底部打了個俏皮可愛的結(jié),把曼妙的腰肢曲線露出來,下身是條牛仔熱褲,還是當(dāng)下最流行的破洞款式,大長腿白的晃眼,女孩鼻子上架著副超大號墨鏡,把小臉擋住了一大半,標(biāo)志性的銀色四葉草耳墜隨風(fēng)飄蕩。
女孩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似的,把墨鏡挑到頭頂,滿臉惡作劇的笑,朝路明非揮揮手:“嗨!小男友!現(xiàn)在才注意到我嗎?你穿校服看上去還挺帥的嘛?!?p> 路明非無語,姐姐啊都過了多久了還拿這個調(diào)侃我呢?隨后聲旁傳來一聲巨響,路明非向那邊看去,芬格爾又把他行李丟在地上。
“芬狗!我掐死你!”
“等等師弟!”芬格爾攔住撲來的路明非,義正辭嚴(yán)的說道,“她剛剛說什么?你……是她男朋友?”
路明非扶著額頭一臉無奈,剛想解釋,陳墨瞳已經(jīng)小跑到他們身邊:“是啊,師弟是我男朋友,追了我老久我才答應(yīng)的。”說著,朝路明非眨眨眼睛,“是不是啊師弟?”
路明非還以為之前扳回一局,滿心歡喜,沒想到自己親手把自己推到火坑里去了,這小魔女真的太難頂了啊!
本著沉默是金的原則,他非常自然的跳過這個話題,攬著芬格爾的肩膀:“走吧師兄,我們還得趕回寢室整理一下呢。”
諾諾不干了,她拍拍路明非的頭頂:“喂喂,師弟,玩始亂終棄是吧,你追我的時候怎么說的?”
“我也沒追過你啊師姐……”
“好啊,我們的感情就是逢場作戲嗎,我算是看透你了,渣男!我們來好好的算一算!”陳墨瞳一邊說一邊勾住路明非的脖子把他往法拉利拽。
見狀,路明非只能被她按進車?yán)?,朝著風(fēng)中凌亂的芬格爾和站在一旁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情況的古德里安教授大喊:“師兄,教授,我和諾諾師姐去參觀一下學(xué)校,你們先回去吧。對了,芬狗你要是不把我被子洗干凈,等我回來弄死你!”
說完,諾諾發(fā)動引擎,一踩油門,法拉利如同脫韁野馬一般竄出去,徒留下芬格爾傻傻立在原地看著一騎絕塵的法拉利尾燈懷疑人生:“師弟還能馴服這樣的女魔頭嗎?是我看打眼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嘿嘿賤笑起來:“明天的新聞有頭條咯!馬上回去趕稿子!”朝教授一揮手,“教授,我先回寢室了!”
古德里安教授:“?”
怎么人就都走光了?路明非的新生入學(xué)輔導(dǎo)還差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沒做完呢!
……
……
法拉利在清晨的山路間飛馳,諾諾開起車來極其火爆,仗著良好的加速性能和扎實的底盤在蜿蜒的盤山小道上穿梭自如,車載電臺里很應(yīng)景放著周杰倫的《一路向北》。
“我一路向北,離開有你的季節(jié)……”
路明非默默把音量調(diào)大。
“喜歡周杰倫?”諾諾問道。
“是挺喜歡聽他的歌……畢竟年輕人都喜歡嘛?!?p> “當(dāng)我男朋友可有面子啦,怎么師弟你還一副不情不愿的樣子?”諾諾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
路明非雙手搭在膝蓋上,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著,他看向女孩明媚的側(cè)臉,在陽光下美的驚心動魄。
“師姐,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的?!?p> “嗯?”諾諾猛踩剎車,把法拉利停在路邊,轉(zhuǎn)頭盯著路明非的眼睛,“為什么這么說。”
路明非聳聳肩,收回視線,看向兩側(cè)漆黑如潮水般的林海:”不知道……就是感覺……師姐你其實挺缺友誼吧,裝作我女朋友也只是因為這事很有意思?!?p> “你說的是沒錯啦,我還從來沒遇見過假扮別人女朋友這種事呢,確實很有趣,特別是你吃癟的樣子?!敝Z諾咯咯的笑起來。
“不過也得看人,我又不傻,要是學(xué)院里那群男生我連搭理都懶得搭理。”
“他們只是覺得我很好,很優(yōu)秀,配得上他們,所以才喜歡我?!敝Z諾忽然不笑了,接著低頭看方向盤,“我找男朋友要求不算高,不過也可以說很高,我跟很多人相處都會不舒服,跟有些人在一起吃飯,就像桌子對面坐了一只蟑螂,那種惡心的感覺,讓人連飯都吃不下?!?p> 路明非抓抓腦袋,他又覺得諾諾此刻很孤獨:“那師姐……為什么愿意陪我繼續(xù)玩這游戲?”
“誰知道呢,我也沒說跟你呆在一起會不舒服啊,就……”諾諾仰頭望天,像是掂量著辭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給我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可能是因為這個吧?!?p> “還有,師弟,看著你容易發(fā)笑誒……有想抓來欺負一把的感覺,”諾諾吐了吐舌頭,“要是我真找了你做男朋友一定會一邊大笑一邊從早欺負你到晚的?!?p> “師姐,我也不是為了面子什么的才讓你假扮……而且不管怎么樣我們都是好朋友的?!甭访鞣窍虢忉?。
“你這話超沒信服力?!敝Z諾朝他比了個鬼臉,“瞧你在電影院那嘚瑟樣兒。”
路明非有點尷尬,試圖跳過這個話題,諾諾卻已經(jīng)開動法拉利了,路明非看向窗外,沒有再說什么。
“謝謝你,師弟。”沉默了一會兒,諾諾突然說了一句,但是她的聲音輕得像是一縷風(fēng),不注意就被忽略掉了。
路明非愣了愣,對著諾諾擠眉弄眼:“嘿,這話說的,咱倆誰跟誰???大恩不言謝!”
“是啦,那天晚上我已經(jīng)收你做小弟了,你可沒法反悔哦。”諾諾扭頭對他展顏一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啥日子?”路明非又開始說爛話,“總不會是我們虛假的戀愛關(guān)系多少天紀(jì)念日吧?”
諾諾翻了個白眼:“是「自由一日」啦,不過我還真沒算過咱們「戀愛」多少天了?!?p> “「自由一日」?那是什么東西?”路明非裝成一副不知道的樣子,就讓這個驕傲的女孩繼續(xù)驕傲吧,反正她驕傲起來倒也不討厭。
“我們學(xué)院有一個傳統(tǒng),在一年的某一天里,學(xué)生們可以自由行事,而不會受到校規(guī)處罰?!?p> “那一天就叫「自由一日」,這次的主題是真人CS,師弟,你很幸運哎,剛?cè)雽W(xué)就碰上這么好玩的事情。”諾諾得意洋洋向路明非解釋著。
“那師姐還參加嗎,我們恐怕是趕不上了,現(xiàn)在還在這里?!?p> “參加啊!怎么可能不參加?現(xiàn)在還沒正式開始呢。小弟,待會姐姐帶你殺翻全場!”諾諾笑起來,把油門踩到底,法拉利的車速又上了一個檔次,輪胎和地面摩擦帶起一溜青煙。
……
……
諾諾把車停在停車場,跳下法拉利:“我們先去裝備部拿裝備?!?p> 她等了半天沒人跟上來,回頭一看。路明非還癱在座位上沒動。
“你干什么呢?快點下車,自由一日還有一個小時就開始了?!敝Z諾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
路明非抬起頭一副苦瓜臉:“師姐,你開車太快……嚇得我腿都軟了,現(xiàn)在走不動路啊!”陳墨瞳被他噗嗤一聲逗笑了,倚著車身笑的直不起腰。
“我開車沒那么夸張吧,行了別裝了,快給我下車?!?p> “哦……”路明非扶著車門慢慢站起身。
“師弟,你擺出這幅模樣,不會要我背你吧?!标惸劢峭蝗宦冻鲆还蓩趁膩怼?p> 路明非趕緊一溜煙跑到前面去了,“別別別,師姐,我就怕你這樣,咱們馬上去裝備部?!?p> 諾諾看著他的背影,俏臉不自覺帶上一絲笑意,朝他大喊:“喂,師弟,你知道裝備部在哪嗎?”
只見路明非又灰溜溜的跑回來了,老老實實站在她面前:“不知道。”
諾諾拍拍男孩的頭:“嗯,倒是挺乖的,師姐帶你去拿槍,對了,你槍法怎么樣?”
路明非用手指比出個槍,朝前方biubiu的射著:“師姐,本人以前有事沒事就坐在天臺上射紅綠燈,射了十多年,槍法入神!”
“別貧了?!敝Z諾差點又被他逗笑,領(lǐng)著路明非走到一條小徑上。
路明非看了看,上輩子他好像不知道學(xué)院里有這么一條路,陳墨瞳背著手走在前面,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撒在她身上,形成一片片的斑駁剪影,酒紅色的發(fā)梢隨著女孩的輕快步伐跳動,道路兩旁的樹將這條小徑無限延伸,仿佛一條虛無縹緲的路正引著他們?nèi)ネ粋€虛無縹緲的地方。
她的鞋跟敲打在青石板鋪成的路面上,發(fā)出滴滴答答的清脆聲音,遠處隱約傳來回聲,頭頂?shù)娜~子嘩嘩的響,落葉打著旋從他們身邊飄下。
師姐今年多大來著?路明非腦子里開始胡思亂想。
“師姐。”
“嗯?!敝Z諾把步伐放慢了幾分,跟他并肩著走,“怎么?”
路明非看見她側(cè)臉垂著一縷彎曲的頭發(fā)。
“你把頭發(fā)拉直或許會好看一點?!彼鋈槐某鲆痪?。
“嗯……”諾諾將那捻碎發(fā)在指尖繞了幾圈,“等我有空吧?!?p> 路明非把手抄在兜里,低著頭,諾諾哼著一首他不曾聽過的歌。
視線中突然出現(xiàn)一抹紅,陳墨瞳彎下腰去,再仰起頭看著路明非,她跟路明非差不多高,而路明非低著頭,只有這么她才能看見路明非的臉。
“你又怎么啦?跟個娘們兒一樣,動不動就悲春傷秋的。”
“我沒事啊師姐?!甭访鞣菗蠐项^,怎么就讓師姐誤會了呢,“我只是在想,待會怎么把他們?nèi)扛煞!?p> “有種!”諾諾豎了個大拇指,“我都沒敢這么想?!?p> “對了師姐,我們和誰一個陣營???”
“和誰都不一個陣營,我們是獨狼,獨狼懂嗎?”諾諾驕傲的揚起臉,“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猛獸總是獨行啦?!?p> “師姐,你明明比我還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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