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下藥
桑楹楹醞釀了好一會,才彎腰撿了地上撕掉的青衣,看著緊閉眼皮的夏侯祈。
“我知道你醒著,你這算什么,逃避現(xiàn)實嗎?”
話落!
地上的人喉結(jié)動了動,垂落的左手肉眼可見的握緊,只留下一排血紅印子。
下一秒,他緩緩睜開眼睛,以極其冰冷淡薄的眼神看著她,兩人相視,無言。
“妹妹,質(zhì)子殿下,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桑青青從她背后走出后,打斷了兩人的沉默。
她溫柔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受傷的夏侯祈和滿地的狼藉,一時之間忘了要說什么。
夏侯祈凝盯,眼神一直在桑楹楹臉上轉(zhuǎn)了一圈,漸漸的目光冰冷起來。
“你用這眼神看我做甚,怪磣人的,剛剛可是我救了你!”
她說完,只覺得眼前突然一晃。
夏侯祈劈手從她手中奪去撕掉的衣服,大手一揮,堪堪遮住裸在空氣中的上身。他冷邃的目光,深深的望向了季白時,聲音冷的可怕,“你真是不擇手段。”
季白時頓了頓,“質(zhì)子殿下這是在說什么,真是天大的冤枉,什么不擇手段?今天這事我可沒插手。”
夏侯祈一只扶著肩膀,淡淡忍著痛,從大巖石上站起來。
他一步一步走向季白時身邊,在他耳邊小聲的說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妥協(xié)與你合作嗎,你妄想!”
季白時冷冷一笑,“質(zhì)子殿下真是想多了,我一直和兩位公主一起,沒興趣……也不屑于做這等齷齪的事?!?p> 季白時故意咬重了“齷齪”兩字,他原本問心無愧,這種事,他不屑于做。
不過,二公主說的也沒錯,他的確是見到夏侯祈被拖到竹林了,他只是沒有阻止,選擇袖手旁觀而已。
今天要是沒人問,這件事他會裝做沒發(fā)生過,爛在肚子里。
至于夏侯祈遭遇了什么,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夏侯祈如履薄冰,活不下去,最后只能來找他,求合作,這是他的計劃。
“你說的最好是這樣?!毕暮钇硪е溃眢w虛晃,渾身乏力。
桑楹楹見狀,在他昏倒前,搶先一步?jīng)_上前,扶住了他。
“你別亂動,我扶你回去,給你找個醫(yī)官。春枝,過來搭把手!”
“我被下藥了?!彼杳灾?,她聽見他說這兩個字。
桑楹楹靜靜看著懷里的昏倒的人,內(nèi)心萬般復(fù)雜起來。
他真是一個飄乎不定,時強時弱的人。就像一陣風(fēng),讓人抓不住,也永遠無法相信他,畢竟他是個涼薄,沒有心的人。
夏侯祈,字清臣,小名一個景字。
他出生于大夏皇宮,生父是大夏皇明淵帝,生母是名不經(jīng)傳的宮婢。在大夏皇宮不受寵,為兩國聯(lián)結(jié),被送來當質(zhì)子。
要說她對夏侯祈的印象是小時候的第一次見面。
夏侯祈生的一張好臉皮,高鼻梁,劍眉星目。一張禁欲的臉,就像一個不小心落入凡塵的神。
夏侯祈可憐嗎?剛剛被那樣被人作踐,好像是有點可憐的。
但她一點也不覺得痛心,因為這世上最不值得讓她同情的人就是他。
她雖然重生了,上輩子的一切都還未發(fā)生,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以前。但她的仇,她的恨,她的疼痛,卻一分不比上輩子的少。
怕是她這心……再也不負從前了!
她昨夜在床上想了半宿,赫蘭家族罪該萬死,夏侯祈也罪該萬死。
她只是在善誘他,利用他,控制他,讓他放下對西洲樓蘭怨氣,直到西洲樓蘭國變得強大,至少可以與其他三國抗衡為止。
她要強國,樓蘭國的生死存亡都系于她,有她在,誰也不能亡了西洲樓蘭國。
她最大的對手是夏侯祈,她心里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要是將來她控制不住他了,在必要的時候,她一定會為了家國,選擇和他同歸于盡。
所以夏侯祈啊,你千萬不要動西洲樓蘭。
桑青青慌張小跑,過來扶著,“妹妹,我來幫你,季先生幫幫忙!”
“我來背他走吧。”季白時不情不愿的架起夏侯祈,彎腰背起。
春枝牽馬,一同跟在三人后面。
桑楹楹叮囑過桑青青,讓她將今日事守口如瓶,她二話不說答應(yīng)了,還讓車夫把車架到路邊來,將自己的車擋最后面,神不知鬼不覺的幫她把夏侯祈悄悄放在她的香車。
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她和桑楹楹是公主,禮制不能亂,所以不能傳出去。
桑青青做完這一系列,也并未講話。
桑楹楹青著這個長姐忙活,思緒如煙。
有時候她真的不了解她的心思。
上輩子是,今世也是。
在她的印象中,長公主雖然不受爹的寵愛,但她身材樣貌都驚為天人,是西洲樓蘭萬民敬仰的神女,還有一個夏侯瑾死心踏地愛著她,也算是她的福氣。
上輩子她和這個長姐也不親近,她還捉弄過她。
這輩子,她也不想與她有什么瓜葛,她和桑青青之間還隔著一個赫蘭家族,他們通敵叛國,那是與她有血海深仇的敵人。
尚且還不知她有沒有參與?
可上輩子她做的選擇,卻讓她對她不得不提早做提防。
要是她參與其中,她也會一并報仇讓她付出代價,就算她不知情,就算了。她是赫蘭家的人,和她相處,她心里也嗝應(yīng)的慌,更何況兩人的性格天差地別。
桑青青端莊,溫柔,就猶如一朵溫室小白花,而她桑楹楹,生性跳脫,活活一匹脫疆的野馬。這樣的人,完全不是一路人,是注定走不到一起的。
桑青青安頓好以后,順著路上了自己的馬車。
桑楹楹也坐在車里補覺,讓春枝偷偷找來宮里的大夫。
…
一柱香后,終于夏侯祈在他的救治下幽幽轉(zhuǎn)醒,他垂下的眼睫,顫動了一下。
夏侯祈一睜開見桑楹楹和春枝一主一仆。
他低頭看著自己身上換上的黑色衣服,眸色隱晦,啞聲道:“這是哪?”
春枝見人醒了,忐忑不安的拉了拉熟睡了桑楹楹,車內(nèi)很大,她撐著頭坐夏侯祈對面。
“公主,質(zhì)子殿下醒來了!”
桑楹楹眼皮一跳,睜開眼,表情淡淡的看著夏侯祈,又很快別開眼去。
她向來是不會安慰人的,況且夏侯祈差點弄死她,她重生后就分外的怵他。
“醒了就好,質(zhì)子殿下快些下車吧,距神山還有一定的路程,男女有別,讓人看見就不好了,我已經(jīng)讓春枝準備好你的馬匹了。”
“這衣服…”
夏侯祈看著一身紫衣的慵懶少女,眼神沒有恥辱而是平靜,他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模樣,眼神漆黑不見底。
“大夫換的,放心!”
桑楹楹斜著眼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
“多謝搭救,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p> 夏侯祈免強能起身,他沉默了一下,才朝著假寐的桑楹楹道,說是感謝,可那臉上卻半點沒有感激的樣子。
桑楹楹也懶得搭理他,她嘆氣,夏侯祈這個人啊就是死要面子。
于是春枝對車夫喊:“停車,讓質(zhì)子殿下下馬車?!?p> 馬車去“吁”的一下停住,夏侯祈都沒再看她一眼,頭也不回下了馬車。
他下車后,一腳跨上馬。
馬俊,人更俊美無雙,鮮衣怒馬少年郎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