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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娛影視從業(yè)者

第50章 瘋狂的狗

華娛影視從業(yè)者 9610 3215 2022-09-13 17:23:15

  九三年,六月中旬。

  天忒特么熱。

  崔建。

  一個拘謹、很悶的人,那是俞彥僑在一個下午的時間,走進了一間昏暗的歌廳。

  天很熱,但那個沉默中的漢子一直帶著頂紅星的帽子,就那么漫無目的坐在卡座上。

  在見到俞彥僑等人時,他神色略微拘謹,像是從個老農(nóng)在飯店請鎮(zhèn)長吃飯那般,手腳不知道該放哪里,他道:

  “你好,我叫崔建?!?p>  他似乎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特意道:

  “我是唱搖滾的?!?p>  八六年五月,在京城開辦的世界和平年演唱會上,以一首《一無所有》吹響了那個年代獨屬于青年們的“叛逆”號角。

  也讓“崔建”這兩個字化作某種符號,在某些青年們的心中流傳。

  只不過有的人陷了進去,徹底的、狹隘的抱怨整個世界,只因為那束“光”拋棄了他。

  ……

  張元這代的導演們給后世影迷留下的爭議很多,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是真的愛電影。

  個性不同的他們用自己的風格塑造出獨屬他們標志的影片。

  但他們擁有一個相同的影片角度詮釋,他們的鏡頭永遠的對焦著某個城市昏暗的“邊緣”。

  ……

  一間雜亂無序、墻體斑駁落灰,各種帶著人物封面的書籍或畫報分散在各處角落,顯得此地主人是個得過且過的主。

  一臺使用35mm的膠片攝像機就那么明晃晃的架在人前,旁邊還有個人拿著收音機盡量把控距離,不至于入了片子內(nèi)。

  張元頂著特眨眼的刺猬頭,圓乎乎的臉龐,眸子里透著凝視,雙手報肩沉默的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黑黢黢的屋內(nèi),唯有從窗戶透過的幾束路燈散出的光。

  俞彥僑飾演的配角搖滾樂隊成員卡子,以及俞妃鴻飾演他的女朋友毛毛,兩人在夜里相互糾纏一如天雷勾地火。

  當然,俞彥僑早早在廁所用繩子綁在了腰下,免得在人前立帳篷。

  “不行…不行……不行~”

  黑暗中,也瞅不清俞妃鴻的臉,俞彥僑覺著她估計在樂呵,他如是想著。

  兩人你來我往推推搡搡,就是不進入正片,沒辦法,導演說不行。

  “我懷了。”

  “什么?”

  一束暗黃的燈光投射在俞妃鴻如鵝蛋般光滑白潤的臉龐上,只不過她的神色中透著期盼以及忐忑。

  期盼,他能同意要這個孩子。

  忐忑,他知道這個男人,眼里除了搖滾,或許自個在他心里顯得很輕,輕到似乎隨時消失一樣。

  沒有往日的道德束縛,我們“輕裝上陣”。

  我們厭惡著眼里的一切,覺得那都是丫的操*蛋玩意。

  我們不屑,我們瘋狂。

  我們……隨心所欲!

  毛毛走了,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甚至沒有留下一張紙條。

  卡子嘴里每天念叨著著她,可身體卻是每晚流連在不同的床鋪上,聞著不同于她的味道。

  他一邊找一邊走,想著那天能找到毛毛,告訴她“孩子可以生下來,我們一起養(yǎng)”,但她就像故意跟卡子躲貓貓一樣。

  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

  而卡子,面對不同的女人,他一如既往的選擇“從心”……

  ……

  “action!”

  一間歌廳里,崔建抱著薩克斯駐足在舞臺上,昏暗黑黢黢的空間里,他額頭上的頭發(fā)被汗水打濕,目光深沉的盯著下方。

  “我們要尋找那憤怒的根源…”

  崔建的嗓音低沉而又如烈火灼燒著現(xiàn)場的每一個人,他們的高呼“崔建”,高高舉起右手,向舞臺上的那個人表達著致敬。

  張元算是跟崔建是老朋友了,知道這幫愛聽搖滾青年們的尿性,一說崔建的名字,大把的在街頭巷尾的青年們踴躍積極的表示免費當群演。

  “彭啦…巴拉巴拉!”

  震人心懸的動感重金屬的音樂節(jié)奏一響起,那令人側(cè)目而聽的渾厚嗓音猛然嘹亮唱道:

  “可我只能迎著風向前,

  我要發(fā)泄我所有的感覺,

  可我們只有迎著風向前,

  我們要忘記我們曾經(jīng)被傷害,

  ……”

  他們喜歡黑夜,喜歡在這么靜謐的夜晚,因為他們可以肆意揮霍自己的青春,忘記自己曾是白天里獨行的“鬼”。

  歌廳那群陷入狂歡的青年們,吼著已經(jīng)嘶啞的喉嚨,舞著漫天的衣袖,

  更有甚者,一把揪出女同志的內(nèi)襯,跳上舞臺,高舉旋著圈,好似他手里的不是內(nèi)襯,而是豎起的旗幟。

  瘋狂、叛逆、撕裂、迷茫、發(fā)泄……

  眼下,已然盡顯于此。

  歌廳的某處遠離那群人的角落,俞彥僑手指夾著煙,緩緩吞吐著,像是在看一群狂熱者在跳舞,覺得挺新奇,但也僅于此了。

  這輩子都不可能這樣!俞彥僑如是想著。

  “覺得特無聊吧!”

  俞妃鴻走到他身邊,同樣的朝那群人瞧去,只不過在她眼里這群人很無聊。

  “還行吧,反正人是主角,片子拍的就是他們這個群體,我們其實就是個添頭,不至于讓這片子太過單調(diào)!”

  俞彥僑嘬了口煙,聳聳肩,撇了眼身旁的這個氣質(zhì)如蘭的女人。

  她是安靜的,安靜的像是一位書卷氣內(nèi)斂于腹的女青年。

  可她又是灼熱的,就像是一杯伏特加,入口綿柔,待入了心,卻盡顯風格剛烈。

  “你不是第一次演戲吧?”

  “嗯,一直在跑配角?!?p>  “哦,我就說嘛,跟你搭戲,感覺挺順暢的!”

  “你呢?”

  俞彥僑扔掉煙蒂后踩熄滅,隨口道。

  俞妃鴻雙手攏了攏手臂,感覺有點冷,特灑脫道:

  “比你運氣好點,有主角有配角?!?p>  除了體制內(nèi)的導演,如張元這種散兵游勇,一般找演員都是些非專業(yè)的。

  說好聽點,叫人物形象貼近角色氣質(zhì),實際呢,就特么窮鬧的,不然,你叫一個普通人跟人馬龍·白蘭度同時飾演窮人,看看誰能更貼近角色氣質(zhì)。

  如今時代,張元這種體制之外的導演就是人眼中的“地老鼠”,那些專業(yè)出身的演員根本不搭理他們這些草莽。

  張元等人也是“自視清高”,不用就不用,嘿!沒想到讓他們自個披荊斬棘的摸出來一條“星光大道”出來。

  只不過,這名聲嘛!哎,不談也罷。

  深夜凌晨。

  正窩在一張透著腐朽味道的粉紅沙發(fā)上睡覺的俞彥僑,倜然被張元給巴拉醒了。

  “俞老板,起來喝點?”

  俞彥僑坐起身來,眉角微皺,掃視一眼那胖臉帶著些討好,只不過有些僵硬。

  看他這副面容,從來不討好任何人的張元,此刻卻佝僂著腰,俞彥僑內(nèi)心“噌”的一下冒起了火苗,沉聲道:

  “你特碼的有事就說,那張B*臉皺的跟朵喇叭似的,這大半夜的嚇誰呢!”

  見俞彥僑這個態(tài)度,張元一下挺直了腰桿,知道這個小兄弟并沒有當了老板,就和他哥幾個疏離了。

  真好!張元想著。

  “也沒什么事,就是曉帥折騰個劇本從三月份折騰到現(xiàn)在,拍攝資金一直沒個著落,

  現(xiàn)在沒錢交房租,他就背著個床墊到處跑,我讓他到我這來,可你不知道,這孫子別看表面嘻嘻呵呵,

  這丫的是個犟種,死挺著,我想著你現(xiàn)在不是開了個飯館嘛,看看你這……”

  張元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了,但那意思也明了,無非就是想讓俞彥僑搭把手。

  時代在翻天覆地,人心也是一樣,談感情可以,但談錢這個問題上,我相信太多人遇到太多糟心事了。

  俞彥僑背靠在沙發(fā)上,掏出煙散給對方,自個點著道:

  “這是你甭管了,我來處理。”

  張元是個悶性子,不善言談,為了朋友拉下臉去求人,已著是不易。

  “那行,你休息著,我去琢磨劇本了!”

  “屁的劇本,丫的就是走到哪就拍到哪!”

  俞彥僑見那寬厚的背影顛顛的離開,把指間的煙卷抽完后,倒頭就睡,明天的事明天了。

  睡覺。

  ……

  俞彥僑認為張元這次拍的片子無非就是一群“叛逆”青年們的狂歡,沒有任何意義。

  他們隨心所欲的綻放自己的青春,也會在若干年后咽下當初的“苦果”,這其中的值不值得,也就只有他們自個知道了。

  影片的最后,俞彥僑認為張元算是拿出點“誠意”了。

  九二年,竇唯離開黑豹樂隊,組建了做夢樂隊。

  同年十二月,“黑豹”同名專輯在香港推出,引來內(nèi)地盜版狂潮。

  《Don't Break My Heart》在香港商業(yè)電臺排行榜高居榜首,《無地自容》、《別去糟?!芬矎V泛傳唱。

  竇唯如同一個新的符號再次在搖滾圈掀起浪潮,豎起全新的旗幟。

  影片的最后三分鐘,張元請來了竇唯演唱,算是給這部狂歡者的電影畫上句號。

  彼時的竇唯還未成仙,現(xiàn)在的他仍是“風華依舊”,一雙不大的眸子透著冷清,瘋狂的對這世俗發(fā)出不屈的吶喊。

  “我的寂寞我的淚,

  我表現(xiàn)的我所謂,

  我的心里我體會,

  ……”

  臺下的俞彥僑,其實并不能聽清楚竇唯在唱些什么,他就像是喝醉酒的人,身子宛如蛇般扭捏著。

  甚至唱到后面,脖頸青筋乍起,在昏暗的舞臺上,那雙清冷的眸子,低吟著聽不清的歌詞。

  好似一個山澗“魅鬼”在你耳邊低語。

  “咔!”

  其實張元并沒有喊咔,因為他也正擠在人群中搖晃著碩大的腦袋。

  俞彥僑在內(nèi)心自我NG,他稀里糊涂的進了劇組,稀里糊涂的結(jié)束,他覺得一部片子不該這樣的。

  就如同他不理解那些青年們心里藏著的“火”,而張元似乎也不了解俞彥僑心里藏著的“水”。

  “該好好的冷靜思考一下自個了”俞彥僑心里想著。

  ……

 ?。ㄖx謝單身狗先生的起點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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