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
一直以來,林淵都覺得自己是當(dāng)代奮斗青年的代表人物,起步只是小旗,短短不到一個多月時間就升任到了千戶,靠的都是自己的努力與奮斗。
就算是前身,照樣是奮斗逼,二十歲在順天府拿到秀才身份,這里面可沒有半點家世的加成,卷的一批。
林淵的氣勢一時懟的嚴(yán)峻斌語塞。
“看在妙彤的面子上,給你個機(jī)會,還有什么話要對她說的,我?guī)湍戕D(zhuǎn)達(dá),今日之后,就不要再來暖香閣找人了,妙彤我會幫她贖身?!?p> 說到這里,林淵語速放緩勸道:“你要是真心喜歡妙彤,就該知道你給不了她要的生活,既然最后也只是個錯誤,為什么不提前放手?”
說完林淵長出一口氣,好久沒像今天這樣放毒雞湯了,旋即想到周妙玄,要不是信王的身份原因,高低得給他整個活。
嚴(yán)峻斌沉默片刻,澀聲道:“我是不會放棄妙彤的,你死心吧?!?p> 林淵臉色轉(zhuǎn)淡,“那你可以滾了,要是不愿意滾非要留下來聽墻角的話,麻煩不要出聲?!?p> 言罷,直接轉(zhuǎn)身離開,給你臉了還,本人要做什么事,需要你同意嗎?
推開扇門,迎上周妙彤的期望的眸子。
見來人是林淵,眼睛迅速暗淡下去。
“怎么?見到不是嚴(yán)公子很失望?”
“大人說笑了。”
周妙玄聲音清冷說道,“嚴(yán)公子只是妙彤一個客人罷了。”
旋即起身側(cè)坐榻上,“大人,該是時候了,上床來睡吧。”
林淵眉頭微皺,你這樣搞得我像是用強(qiáng)一樣。
“方才那位嚴(yán)公子有些話要我轉(zhuǎn)告你,不想聽聽?”
周妙彤望了過來,“大人有話便說吧?!?p> “他說以后你就交給我照顧,還說他是個懦夫,讓你以后不要再想著他了?!绷譁Y淡聲回答道,錦衣衛(wèi)羅織罪名都是常事,編編瞎話還不是手到擒來?
“大人和我說這些做什么?妙彤說過嚴(yán)公子只是一個客人,這些不過是他自作多情罷了。時候不早了,大人過來吧?!?p> 林淵瞇眼看著她,不是你讓我說的嗎?
“睡覺的事慢些再說,有些東西我得先和你說清楚?!?p> 整理了一下話語,林淵接著道:“首先,我來暖香閣是要贖你出去的,而不是專程跑來睡你。”
“大人莫不是在逗妙彤?哪個男人來暖香閣不是為了睡覺?”
林淵一愣,這個他很有發(fā)言權(quán),有些人即便是來了,也沒有找姑娘,因為太貴了。
“本千戶受人所托,要帶你出去,至于文書你不用擔(dān)心?!?p> 刑部現(xiàn)在就是閹黨的爪牙,都是“自己人”,堂堂千戶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周妙彤眼神復(fù)雜看著林淵,“大人不是在和妙彤開玩笑吧?”
“誰跟你說笑?本千戶是認(rèn)真的,你失散多年的姐姐請本千戶出手救人?!绷譁Y回答道,反正周妙玄只是說不要帶人去見她,又沒有說不能透露她的存在。
周妙彤瞳孔巨震,一時巨大的驚喜涌入心中,姐姐還活著,現(xiàn)在來救自己了!
抿了抿嘴唇,“大人真的沒有騙我,姐姐她還活著?!?p> 林淵奇怪看著她,“你都還活著,你姐姐為什么就一定要死呢?”
周妙彤眼中泛起晶瑩,自己這幾年來還算是運氣好,遇到了嚴(yán)峻斌,姐姐一個弱女子還不知要吃什么苦頭。
顫聲問道:“我姐姐她現(xiàn)在人還好嗎?”
“挺好的?!?p> 林淵想了想說道:“她當(dāng)年跳水被一個大人物救了,后來就幫對方做事,每天吃得好喝的好,可不像你還要陪人睡,還有,你是她妹妹應(yīng)該也會畫畫吧?”
周妙彤眨了眨眼睛,這和她想象的不一樣,“畫技還不曾荒廢。”
進(jìn)入教坊司的都是大家閨秀,會兩手才藝再正常不過,教坊司調(diào)教的嬤嬤也不會制止這種才藝,畢竟漂亮女子身上套上一層才女的標(biāo)簽,賣價和噓頭一下子不久就起來了嗎?
林淵了然點頭,“你姐姐和你一樣,也喜歡畫畫,在京城這邊還有了不小的名氣。”
周妙彤心思五味雜陳,之前嚴(yán)峻斌的事再不多想,滿心思都是關(guān)于她姐姐的消息,有什么苦衷這么長時間都不來找自己。
干澀問道:“那她為什么一直不來找我?教坊司周妙彤有這么難找,要找上四年?”
“可能是忘了吧?”林淵不確定道,畢竟自己不說接下來周妙玄都要隱居了,“說起這個你還得感謝我,要不是我提醒她,可能你以后還要在暖香閣呆下去?!?p> 隨后看著流淚的周妙彤,繼續(xù)道:“你哭什么?不應(yīng)該高興嗎?”
“高興?”周妙彤朝林淵發(fā)泄道:“四年了!你知道這四年里我是怎么過來的嗎?”
林淵點頭,他當(dāng)然知道,剛見面的時候你可不是說過嗎?
“我在教坊司里被管事的嬤嬤折磨,要被逼著學(xué)那些臟污的東西,不學(xué)就一天沒吃的時候,她在做什么?被安排到暖香閣做妓,隔三差五就要陪男人睡的時候,她在做什么?你說,她在做什么???”
林淵看著哭鬧的周妙彤,坦然道:“她可能在畫畫,也可能游情山水,或者給那個大人物辦事?!?p> 周妙彤指著林淵道:“那你說,這憑什么?”
“只能怪你命不好,再說了,這暖香閣比你命苦的女子多的是,這么自哀自怨做什么。你陪的男人不是有你心上人嚴(yán)公子嗎?有什么好委屈的?”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雖然知道周妙彤的遭遇凄慘,但林淵連感同身受都做不到,畢竟他是個男的。
“我喜歡陪人睡嗎,我天生就該這么命賤嗎?她傍上大人物為什么不早點來救我?”周妙彤哭訴著。
“小姑娘,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你不能指望所有事情都順著你來,再說了,請你搞清楚,不是你姐姐來救你,是我來救你?!?p> 林淵糾正道,他可是行動的執(zhí)行人,就這么被忽視了。
“是啊,若不是你,她連有沒有我這個妹妹都忘了?!敝苊钔畱K笑道。
隨后盯著林淵道:“你就是那個所謂大人物的手下吧?不然為什么要幫她做事呢?”
教坊司的女人想要贖身,需要刑部的批條,周妙彤知道其中難度,怎么也要搭上許多銀子。
林淵眉頭稍揚,這話不能說全對,也不可以說全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