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萬福,受民女一拜。”柳暮煙,或者是葉青函一身布裙,直身而跪。
“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你……”元崇夜慌了,這又是唱那一出啊?
我好不容易把你找回來,你要干什么啊?
“你不會……又要離開吧?”
她可能察覺出來某人現(xiàn)在聲音囁嚅,喉嚨哽咽,她也一樣。
但是,對不起,我還是……非走不可。
你說我接受不了成了一個妃子的事實也好,說我咎由自取不識抬舉也罷,讓那些人說去。
我只想做我自己,不想干別的。
元崇夜,對不起,給我點時間冷靜,然后我再決定。
我可以說不喜歡這里,這是千真萬確的實話。但是我不能說,我不喜歡你,因為那是撒謊。
“民女無才無德,不堪側(cè)妃之位?!?p> “自請離宮,望皇上恩準。”
神情堅定,目光平靜。她真的不怕皇上定罪,因為她感覺自己很有道理。
因為我無才無德,不能做您的寵妃,所以我就走啊,這很對啊。
我原來就不屬于離王宮,所以我就哪來的回哪去,這更對啊。
更何況我想走,你絕對攔不住我。
我有很多辦法離開,但是還是覺得求個皇上的恩典,討個度牒什么的,那出宮的路就可以暢通無阻一點。
“好一副泰然自若?!?p> 元崇夜心軟了,不想讓她走,因為好不容易才等到現(xiàn)在,記憶與軀殼完全重合之后,柳暮煙才真的算重生了。
“你想好了嗎?”說出來才發(fā)現(xiàn)他好像沒必要問這句,因為接下來聽到的,一定是一句嘲諷。
“這是哪一門派的廢話。”
“想好了?!?p> “早就想好了,一點也不用猶豫。”她靜靜的說著,就像再說一個極為尋常的事,事實上也確實是個平常事,而且也沒什么要緊。
就說柳側(cè)妃薨了,原因隨意。
……
小六子看不過眼,在一旁插嘴,
“我如今可真是見識了什么叫恃寵而驕了?!?p> 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敢拂皇上的意旨,敢對皇上這個態(tài)度。
你不懂,六公公。
婉茗說,
“恃寵而驕,在于怎么驕,如果柳側(cè)妃真的能仰仗皇上的寵愛做些什么,她最想要的第一件事,”
“就是剛剛說的,離開皇宮?!薄?p> ……
……
出了宮門,柳暮煙看著天空,白色混紫居然還有些藍色的意味。
還是有點像海面,那天的海水,只剩下冰涼的觸覺。
她感覺很莫名其妙,這個世界更莫名其妙,有的時候,她覺得很可笑,比如現(xiàn)在,她終于又見到了元崇夜,還很驚訝地確認他居然也喜歡自己,可是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和他一起談天說地,道古論今,因為一切的一切都變了。
不能說面無全非,一點都認不出來。
只能說是無可適從。
就因為曾經(jīng)感受過一個人心扉敞開的時刻,那是他在說心里話。
也許,曾經(jīng)真的敞開過,可是迎來了很多風險和挑戰(zhàn),她膽怯了,害怕了,所以那扇就又關(guān)上了。而且是徹底關(guān)上了。
好像她真的不懂,元崇夜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真的很難懂。
但是,她想去慢慢等。
總有一天,她會明白。
不過不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她要去找?guī)煾浮?p> 或者回到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