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感覺身體被掏空
鹿竹在水底努力睜著眼，伸出手去夠那團(tuán)朦朧的光。
就差一絲。
但此時巨大的痛苦摧毀著她的意志，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緩緩倒下。
最后存余的那點(diǎn)執(zhí)念，將她推向那團(tuán)光暈。
在她失去意識，手指觸碰到水池內(nèi)壁那個微微凸起的光團(tuán)時。
那團(tuán)光變得更亮了，絲絲縷縷的光線沿著鹿竹的手指，爭先恐后地進(jìn)入她的身體。
而后消失不見。
鹿竹靜靜地躺在水底，不知生死。
水上，早在鹿竹超過水檀月的時候，很多人便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數(shù)百年來，從來沒有練氣修士能走到靈水池的最頂端。
所以當(dāng)看見鹿竹沒過頭頂，過了很久都沒有動靜的時候，大家心道，可惜了一個好苗子。
司星云也分了一些心神關(guān)注著鹿竹這邊，當(dāng)鹿竹在水下超過了半個時辰都沒有冒頭的時候，垂了眸微嘆口氣，便帶著水檀月告辭而去。
他的善心一向不多，之前也是驚奇于這小孩的某點(diǎn)特異，才隨手結(jié)下一絲機(jī)緣。
但對于一個莽撞不自知的人，他是不會去救的，這是她的宿命。
靈水宴持續(xù)到了日落，無祁宗的長老們待自己門下優(yōu)秀的弟子都完成洗禮后便離開的差不多了。
最后，連最差的弟子也上了岸，靈水池和廣場上空無一人。
靈水池的水位慢慢下降，開始變成清澈如常的普通水池。
夕陽照在淺灘上躺著的那個瘦小不起眼的身體，無人來擾。
鹿竹意識清醒，卻不停地在光怪陸離的夢境里穿梭，人影憧憧。
有前世在地球上的生活和熟悉的人，也有這一世結(jié)識的朋友和師長，漸漸地分不清楚現(xiàn)實(shí)和夢境。
她好像后來又活成了另外一個人，可以見他所見，想他所想，跟著他修煉學(xué)習(xí)，慢慢成長。
然后戛然而止。
鹿竹慢慢地睜開眼，熟悉的瓦房屋頂，熟悉的大通鋪。
這里是天道宗，她回來了。
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一醒來，她就感到其餓無比，在房間里翻箱倒柜找東西吃。
好不容易翻出來一個饅頭，咬了一口差點(diǎn)把牙給磕壞了。
才想起來，這個饅頭還是她出發(fā)之前落在這里的。
鹿竹只得往飯?zhí)煤竺媾埽纥S肌瘦，抖抖索索，像個三天沒吃飯的難民。
“大嬸，饅頭蒸好了嗎？”鹿竹捂著肚子，對正看著蒸籠的廚娘露出渴望。
“快了快了?！贝髬鹜怪耩I死鬼投胎的樣子，熱心勸導(dǎo)：“小姑娘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為了變美餓壞身體啊！”
鹿竹耐著性子聽大嬸的嘮叨，待蒸籠一出鍋，便撲上前不顧大嬸擔(dān)心的勸阻迅速夾出一個饅頭。
這點(diǎn)燙算什么，她可是經(jīng)歷過熔漿烈焰洗禮的人！
等到大家發(fā)現(xiàn)鹿竹不見了，四處尋找，這才在飯?zhí)煤髲N找到吃了二十個饅頭的鹿竹。
大師兄欣慰地拍拍鹿竹的肩膀：“小竹好樣的，你這次可給我們天道宗長臉了！”
長臉的事主嘴里包著饅頭，正像個土撥鼠似的眨巴著眼睛嚼巴。
“這饅頭這么好吃么？”代墨疑惑是不是飯?zhí)脫Q大廚了，嘗試吃了一口。
呸，還是一樣味同嚼蠟。
齊老道聞聲而來，親切和藹的模樣讓鹿竹瘆得慌：“小竹，你現(xiàn)在有沒有感覺身體的不適？”
“有。”
在老道臉色變了的情況下，鹿竹摸摸圓滾滾的肚皮：“感覺撐死了?！?p> ……就這？
金坷垃高興地?fù)е怪竦牟弊?，差點(diǎn)把她喉嚨里的饅頭給卡出來。
“阿竹，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回來的時候你都已經(jīng)臭了！”
“咳咳咳……什么叫做我都已經(jīng)臭了？”鹿竹喝了口水順順氣，望著齊老頭。
師父把一動不動的鹿竹背回來時，害他以為她的尸體都臭了，嚇?biāo)浪恕?p> 齊老道解釋道：“別聽臭小子胡說八道，你那是經(jīng)過靈水池的洗髓伐身，把身體的雜質(zhì)和毒素都排出來了，這可是大好事！”
鹿竹試著活動了一下，果然有種身輕如燕，過往沉疴一掃而盡的感覺。
“我昏迷了幾天了？”
“三天了?！?p> “那我的衣服……”
“不是我?！贝B忙搖頭，他可不是占兄弟便宜的人。
“也不是我！”金坷垃頭搖得像撥浪鼓。
二師姐一臉嫌棄躲閃的模樣道：“是師父找的幾個師姐師妹給你清理的。”
很不幸她是那其中一個，而之所以是幾個，是因?yàn)樗袅?，被臭暈的換了幾波。
她頭一次怪自己的承受能力怎么那么強(qiáng)，那味兒簡直太夠勁了，此生難忘。
“……怪不得這么餓哦?！痹瓉硎巧眢w被掏空了。
“阿竹，你在靈水池到底怎么了？”代墨問的也是大家想知道的，幾雙眼睛都好奇地盯著鹿竹。
鹿竹拍了拍腦袋，這幾天光怪陸離的夢讓她有種經(jīng)歷多年的感覺，她這才努力回憶起之前的事情，細(xì)細(xì)地講給大家聽。
“……最后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摸到那個光點(diǎn)，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鹿竹沒有講這幾日奇異的夢境，一是有關(guān)她在地球的經(jīng)歷是個秘密，二是那夢中人的經(jīng)歷太過匪夷所思，不知真?zhèn)?，還是不要給自己找麻煩得好。
眾人眼露羨慕：“原來這就是靈水宴！”
“鹿竹你太爭氣了，連傳說中的衍虛宮都敢拒絕！”
鹿竹心虛地別過眼：“師父，那個光點(diǎn)到底是什么東西呢？”
齊老道聽到鹿竹的講述也是心有余悸：“那應(yīng)該是靈水池的陣眼，你這傻兒居然敢去摸，也不怕反噬！”
“嘿嘿，我這不是以為那是個好東西嗎？”鹿竹不好意思地?fù)蠐项^，雁過拔毛乃是她從原來世界就有的好習(xí)慣。
“師父，為什么靈水池這么好的東西，沒有其他宗門的覬覦呢？”
齊老道摸摸胡須，開始說起關(guān)于這靈水池的事情。
靈水池本是無祁宗創(chuàng)派始祖無意中發(fā)現(xiàn)，具有洗髓伐身的效果，才選在此開宗立派，也因得這靈水池，無祁宗慢慢壯大，有了如今的規(guī)模。
但它也有缺陷，功效只對煉氣期的修士有用，且其上有一道法陣，需要大量靈石才能開啟，且要過十年效用才能慢慢恢復(fù)如初。
修真界洗髓伐身的方式很多，區(qū)區(qū)一個只對練氣修士起作用的靈水池，倒不至于引來其他門派的覬覦。
相反大家還愿意與之交好，用一些資源的代價來交換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