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之下,塵埃飄蕩,煙氣升騰而上,焦黑的地面隱隱泛著灼熱感。
煙塵彌漫,其中隱見一道身影,微躬著背,不斷地咳嗽著。
梁淵踏出隧道,所見的就是這般景象,他按耐住心緒,關(guān)切地問道:“余道友,可還安好?”
“咳咳咳~”余道人揮袖拂開煙塵,忍不住又咳了幾聲,才回道,“我很好。”
“方才發(fā)生了何事?”梁淵看著漫天飛舞的塵埃以及遍地的焦痕,心中略有些疑惑。
余道人說道:“碰上個(gè)魔修,敵他不過,不得已使了件法器罷了?!?p> “哦?”梁淵聞言不可置否,他倒是不信弄出這般動(dòng)靜,會(huì)有如此簡單,不過余道人明顯不欲多說,他也不好再問。
兩人靜默一陣,梁淵轉(zhuǎn)而問道:“敢問道友,可是正在經(jīng)歷道心之難?”
此時(shí)洞中煙塵已然消散,兩人相對,余道人沉默一會(huì),反問道:“何以見得?”
梁淵沒有直言,轉(zhuǎn)而說起他事:“我看道友似是有意針對那道派二人,不知是何緣故?”
余道人側(cè)過身,徐徐踱步:“此輩向來只看重自家修行,對于攤派到其等頭上的事務(wù)都是敷衍了事。”
他冷笑道:“誅魔本為大事,卻成了此輩游歷凡境的借口,我卻是看不慣其等作為?!?p> 梁淵告誡道:“縱是如此,道友若由此便陷入偏執(zhí),誤了道途,實(shí)在不值當(dāng)?!?p> “偏執(zhí)?我不否認(rèn),可卻非是為此,”余道人聞言不由失笑,他回過頭,“這兩人還不夠格?!?p> 梁淵沒有細(xì)究原因,他問道:“道友之事,你家?guī)熜挚芍獣???p> “師兄忙著統(tǒng)籌東境事宜,無暇顧及他事,”余道人斂去笑容,低下頭,輕嘆道,“應(yīng)是不知?!?p> 梁淵見其神情低落,還想稍加勸解一二,卻忽而聽到四邊幾處通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為此他不得不按耐話語,謹(jǐn)慎以待。
未幾,便見韓修誠從自己來處的通道徐步行出,手中還提著一名黑衣魔修。
見此,兩人卻愈發(fā)警惕,只因那腳步聲非是緣此而來,他們凝神聆聽一會(huì),便轉(zhuǎn)身看向巖窟右側(cè)。
只見幽暗的通道中,一道身影匆匆奔出,來到眾人身旁,正是清河宋女修。
稍緩,王道人也從臨近通道中疾奔而出,氣息散亂,他得見幾位道友后心下也是一喜,出言提醒道:“諸位道友小心!”
眾人正待詢問,卻見有兩位魔修緊隨其后,與此同時(shí),宋女修來處也有一名魔修緩緩走出。
隨著三名魔修踏入巖洞,似是觸動(dòng)了什么,此間六處通道各有一名魔修出現(xiàn),將眾人圍困。
梁淵打量眼下局勢,九位魔修將圍聚在外,至于其等修為,他略一體察,發(fā)覺這些人功行深厚,當(dāng)是二境無疑。
而自己等人,也僅有韓修誠與王道人步入二境,余道人倚仗法器也許有二境實(shí)力,自己放任魔性應(yīng)也能攔下一人,可魔修還有五人,仍是差之甚遠(yuǎn)。
念及此處,他心神沉重,不由握緊了長劍。
眾人對望一眼,具是無奈苦笑,余道人嘆道:“今次倒是大意了,中了埋伏,卻是連累諸位道友了?!?p> 王道人懊悔不已:“魔修潛伏凡境十七載,有此布置也不為過,我等本應(yīng)徐徐圖之。”
韓修誠聞言不做言語,只是掐斷手中魔修的脖頸,將尸體拋落在地,無聲表明自身態(tài)度。
見有人戰(zhàn)前尋釁,為首的一位血衣道人不由失笑:“你倒是剛烈!”
他瞥了王道人一眼,嘲諷道:“相較之下,這位臨戰(zhàn)便逃,倒是頗懂存生之道。”
梁淵等人聞言,雖不屑于此,還是站定不動(dòng),沒有聽信魔修的挑撥。
王道人苦笑道:“以一敵二,實(shí)屬無奈,還望幾位道友體諒。”
不待眾人回應(yīng),一眾魔修中有一人走上前,嬉笑著暗諷道:“存生之道?師兄何必好言替他掩飾,不就是茍命嗎?”
說罷,又有一人獰笑著接上話語:“現(xiàn)在二對九,這不是更無奈了,哈哈哈!”
此人說話更顯囂張,話語間更是將未步入二境的梁、余、宋三人視若無物。
被人輕視,梁淵卻未曾憤怒,他凝神觀察對手,發(fā)覺其等與之前巖洞中所殺魔修頗為類似,具是神情各異,說著符合自身神情的話語。
見此,他心中不免思量,這些魔修的心神當(dāng)真全由自主嗎?
又是一陣靜默無言,卻見韓修誠沉默許久,忽而有了動(dòng)作。
他揮袖招來令符,化圈落定,將眾人圍住,而后雙手掐訣,朝下虛按,便見腳下芒光游轉(zhuǎn),聯(lián)結(jié)成陣。
陣勢一起,恰好將突兀襲來的近百道冥火阻擋在外。
眾人卻是不料魔修忽然展開攻襲,所幸被韓修誠窺破,立起法陣抵御。
梁淵見情勢危急,法陣也難以抵御攻襲,他握緊長劍,便要放開魔性壓制,以應(yīng)危局。
卻見余道人忽而回頭,深深看了眾人一眼,隨后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轉(zhuǎn)頭看向梁淵,笑道:“相識數(shù)日,道友還不知我名諱,我名余霽,虹銷雨霽,道友可要記住了!”
梁淵看著余道人,見其眼中隱隱泛光,心下有些不好預(yù)感。
余霽起手在玉簡上一拂,凝聚一道白芒,落入其中。
他將玉簡遞給梁淵,說道:“我在此中留有一念,勞煩道友代我交給吳師兄吧!”
他轉(zhuǎn)身看著眾人,沉聲道:“我領(lǐng)諸位來此險(xiǎn)境,也需護(hù)你等安然歸去!”
說罷,余霽取出一枚泛著電光的灰暗雷珠,他看了眼法陣外密布的幽藍(lán)冥火,隨后縱身躍出法陣。
一眾血衣魔修見得其人手中雷珠,齊聲驚呼:“破法雷珠?快躲開!”
余霽孤身在外,掌中托著雷珠,看著眼前的一眾魔修,冷笑道:“遲了!”
只見他手中雷珠電光一閃,隨后綻放芒光,霎時(shí)間便化作一片電光雷海將其吞沒,并在轉(zhuǎn)瞬間淹沒了巖洞。
法陣中四人被隔絕在雷海之外,看著視界之中躍動(dòng)閃爍的電光,一時(shí)間均是怔怔無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