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大火沖天,甚至有黑煙滾滾下游,當(dāng)年那件鎮(zhèn)壓萬千妖魔的神器束魂幡就此消散。
山中野獸飛禽在此時(shí)發(fā)出了嘶吼鳴叫,不知是悲是喜,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
妖稱它為邪物,神人稱之為圣物。
其實(shí)神人魔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區(qū)別在于他們心中的善惡。
……
“干!脊背好疼!”
徐一州起身摸向身后,后背腫了一大塊,應(yīng)是方才滾下來受的傷。
他看向一旁的村長千金,這位大小姐也是累得夠嗆,衣裳都被燒毀了大半。
龍衣白皙的手臂青一塊紅一塊的,此時(shí),他才知道剛剛自己的頭埋在何處了,原來是在她的……
“你沒事吧?”一旁的龍衣說道。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畢竟什么大風(fēng)大浪她沒見過?
徐一州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無礙,他癡癡地看著龍衣,看得龍衣心生厭惡。
她不由得問道:
“你看什么呢?”
滿臉炭黑徐一州擠出一絲微笑,他指著龍衣的胸膛上圓形的黑漬,那是他腦袋的形狀,笑說:
“呵呵……原來我的頭方才栽的是那處,真想不到你人如此嬌小,那處如此之大。”
龍衣翻起了白眼,第一次感到羞愧難當(dāng),她揚(yáng)手便向徐一州扇去,卻被這小子徒手接住。
“哎,我受傷了,再打便要出事了?!毙煲恢菡f道。
龍衣微微一笑,又揚(yáng)起另一只手重重打在徐一州的臉上。
徐一州被打七葷八素,他腦袋朝下倒了下去,龍衣斜眼看向倒地不再動彈的徐一州。
她慌了,自己手上的勁沒那么大啊……不會是剛恢復(fù)了妖靈,手勁倍增,將人打死了吧……
龍衣低頭查看徐一州的傷況,藍(lán)色的長發(fā)垂在一州的臉頰邊,一州能聞到那淡淡的發(fā)香。
龍衣抹凈了一州那炭黑的臉,她輕輕地拍打著一州的臉頰,又翻了翻他的眼皮。
一州瞳孔上翻,口吐白沫,面無血色,真如死尸一般。
“哎,小子,沒事吧!”
龍衣用顫抖的手指慢慢貼近一州的鼻息,完了,這小子呼吸都斷了……
就在此時(shí),徐一州忽然睜開雙目,嚇得龍衣想要后撤,卻被一州擒住雙手。
徐一州翻身將龍衣壓在身下,她想要掙脫一州的擒拿,奈何手勁沒有徐一州大,未恢復(fù)妖怪真身的龍衣暫時(shí)還不是這小子的對手。
徐一州嬉皮笑臉地看著滿臉羞憤的龍衣,原來這丫頭也有柔弱無助的一面啊。
徐一州陰陽怪氣地叫喚道:
“小娘子,還我命來~”
龍衣冷眼看著徐一州。
“小子,玩夠了沒,松開!”
徐一州吐舌扮著鬼臉,挑逗道:
“我若是不放呢?你能拿我如何?”
龍衣一時(shí)無語,想不到竟被渾小子調(diào)戲,真是有辱身份。
徐一州挺著大黑臉慢慢貼近龍衣。
龍衣瞪圓了雙眼,問:
“你想干嘛?”
“你先前不是說過這兒民風(fēng)開放,你都愿意給我,怎么突然改口了?”
龍衣深吸一口氣。
“暫時(shí)不想與你爭論,玩夠了沒,趕緊松手?!?p> 徐一州靠近龍衣的耳畔,龍衣甚至能聞到這小子的口臭。
“老實(shí)說,你是不是喜歡我?要么你我六親不沾的,你何故奮不顧身地上山救我?”
龍衣竟答不上來話,她是不可能把妖族的秘密告知他的,所以只能隱忍。
此時(shí),龍衣忽然感覺徐一州下面動了起來。
“你……??!”
徐一州驚覺大事不妙,本想調(diào)戲幾句便作罷……
奈何僵持太久,加之那迷人的發(fā)香,他竟有了反應(yīng)。
龍衣無奈地看著他,想不到這小子真對自己有意。
龍衣松口道:
“你若喜歡,我依你便是,反正我也扭不過你。”
她的語氣中毫無情感。
若不是未恢復(fù)妖怪真身,龍衣定要吃了這廝,她最厭惡他人強(qiáng)迫她行事。
徐一州連忙起身致歉:
“多有得罪……方才我說著玩的……”
徐一州剛起身便被龍衣狠狠踹了一腳,徐一州直接滾下山路栽倒一邊,這回是真的昏了過去。
……
山下,朱老七苦等未果,正欲上山搭救。
此時(shí),龍衣已扶著徐一州走下山來,她將徐一州丟給了朱老七,交代說:
“將他帶至我殿中吧,我另有安排!”
朱老七愣了一下,還是點(diǎn)頭答應(yīng)道:
“屬下遵命!”
待眾人離去,閆正義從暗處走了出來,他的小眼中盡是火光,臉上藏不住的喜悅。
可是他乍聽太子方才之話,心中不是滋味,想當(dāng)年他們也未曾這般屈服。
這位名叫徐一州的男子當(dāng)真是太陰?
那么……他是敵是友……
……
黃金宮殿。
龍衣正浸泡在溫水之中,她緩緩從水中浮出,披肩的長發(fā)濕漉漉的。
玫瑰花瓣附著在她的身上,龍衣抬步走出,她擦凈水漬換上衣服。
身著白衣的龍衣坐在梳妝臺旁搓干長發(fā),銅鏡中龍衣面無表情地看著鏡子,她向來冷酷無情。
龍衣將水粉輕抹脖頸,這種天然的妝品能使肌膚更加散香,她用花蜜粉飾嘴唇,可謂精心妝扮。
一位高瘦的下人立于龍衣身后,他用木梳梳理著龍衣的秀發(fā),他看著鏡中的龍衣,忍不住說道:
“太子,你這般模樣真好看,誰來了不都得匍匐在地甘做下臣?”
“哦?是嗎?”
龍衣透過鏡子看著鏡中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子,該男子身材瘦弱,面部殘疾,說話有些娘的。
“可惜你找錯(cuò)了一副破皮囊,掩蓋住了你曾經(jīng)的威猛,牛將軍?!?p> 牛大梳發(fā)的手停在半空,另一只手忽然無處安放,他的眼神黯淡下來。
“我希望您能拾回往日英氣,作為我的先鋒大將,親率妖族大眾征戰(zhàn)天下!”
目下,龍衣的戾氣愈來愈大。
牛大愣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
“呃……再說吧……”
這三百年的時(shí)光磨平了牛大的銳角,消耗完了他的兇惡,他甚至覺得這般平淡無奇的村落生活也挺好的。
夜能成眠,食能飽腹,豈不美哉?
“在想什么?不愿做我的先鋒大將么?”
牛大答非所問:
“村主……不……太子,其實(shí)你不化妝更好看!”
龍衣看著鏡中的自己笑而不語,絲毫沒有察覺到牛大的落寞。
此時(shí),房門響起,朱老七背著徐一州立于門后,昏睡的徐一州穿著一身黑衣。
牛大拿著梳妝盒前去開門,看到朱老七背人而來,牛大埋頭離開。
朱老七將徐一州平穩(wěn)放在了虎皮大床上,而后便默默轉(zhuǎn)身離去,他的身后傳來了龍衣的聲音。
“朱長老,辛苦了?!?p> 朱老七愣了一下,然后邁開步伐走出房間,并輕輕合上房門。
身穿白衣的龍衣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她將長發(fā)束好。
龍衣坐在床邊,熟睡中的一州微張嘴巴打著呼嚕,他黑紅的臉上還有一道劃痕,這是方才在山上自己打他臉受的傷。
龍衣久坐發(fā)怔,神情嚴(yán)肅。
她細(xì)想之下,有舍有得,若換來他的盡心辦事,也算十贏九穩(wěn),絕對值當(dāng)。
龍衣自語著:
“徐一州啊,你可一定要解決了那魚角……”
龍衣將一抹辛辣粉放在徐一州的鼻息處,徐一州聞了一會,便得辛辣無比。
他從昏睡中驚醒過來,猛打一個(gè)噴嚏,龍衣趕緊掩面避開。
“好辣!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龍衣將掩面之手拿下,一州看向了她,龍衣說道:“你醒了?”
還在懵圈中的徐一州揉揉睡目,紅燭之下,他仿佛看到了靈靈。
但眨眼間,面前女子又成了龍衣。
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shí)?迷迷糊糊的徐一州搖搖頭,感覺亦真亦假。
一旁的熏香爐青氣浮升,更添香味,龍衣特意為徐一州點(diǎn)的。
“你到底是誰……”徐一州有些發(fā)懵。
“想我是誰,便是誰?!?p> 徐一州心中想的箐靈靈,但他看得仔細(xì),面前之人分明是龍衣。
“龍衣,是你?!?p> “哦,原來你看得還算仔細(xì)?!?p> 徐一州看著龍衣有些入迷,她那明眸中閃著微光,芙蓉如面柳如眉。
“怎么了?”
詢問間,他的手動起來。
龍衣將他的手摁住,一州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溫度,微涼的手掌卻難以冷卻徐一州的激動的心情。
徐一州閉目呼吸,努力讓自己清醒,但他再睜目時(shí),龍衣還在眼前。
“你……”
龍衣輕聲說:
“你如此安分?”
徐一州心跳得快,他抱住了龍衣。
徐一州不與其對視,生怕讓她瞧見自己的激動。
“那山間陰風(fēng)作伴,是否受了涼,此榻可行?別誤了這良辰。”龍衣說道。
徐一州顫抖地回答:
“此地甚好,可是發(fā)展過快,鄙人適應(yīng)不過來。”
“呵呵?”
龍衣的小手抵住徐一州的胸口將他分開。
徐一州呆呆地看著龍衣姣好的面容一時(shí)無語表述。
龍衣神情冷酷,正欲離去。
“走了。”
徐一州一把將龍衣拉住,乍看之下,她猶如仙女臨凡……
“我喜歡……”
紅燭之下,兩影交疊。
一瞬間,徐一州如墜花海。
微倦的龍衣倒在一州的胸口上聆聽他的心跳,徐一州低頭看著她,此時(shí)的一州卻是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