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昏厥臺上
萬歷二十年,
白元縣。
茶樓。
因有一叫段金口的說書先生,依憑祖上功夫,善講仙神妖魔之事,引得茶樓生意,破天荒的提了一個檔次,就連當今縣太爺?shù)哪涣艓煚?,也多有來聽,并連聲夸贊。
當然,其盛名之下,自是有所傳承,便是一名張玄禮的少年。
原是流落街頭的乞丐,后被段金口所見,心生憐憫,又想到自己那去世多年的兒子,遂收入門。
其雖曾為乞丐,但卻有著勤奮好學(xué),待人和善,吃苦耐勞,處事真誠的品德,同行的學(xué)生輩之間,也有著不小好評。
也算是讓段金口,寬慰不已,遂在平日里,將自己的畢生所學(xué),傾囊相授,以及祖上的本子,也對是一覽無余,希望其日后,能接替自己,走到更高。
“混沌初分盤古先,太極兩儀四象懸。
子天丑地人寅出,避除獸患有巢賢。
燧人取火免鮮食;伏羲畫卦陰陽前。
神農(nóng)治世嘗百草;軒轅禮樂婚姻聯(lián)。
少昊五帝民物阜;禹王治水洪波蠲?!?p> 段金口說完一段之后,緩緩的抿了一口茶水。
“段先生,您快點?!?p> “是啊,我們還等著呢?!?p> “對呀,繼續(xù)講呀,這次開了個頭,您這要讓大家伙急死?!?p> 臺下專心聽書的人,眼見此狀,心急不已。
但段金口卻是怡然自得,不急不慢,吊足了觀眾胃口。
“成湯乃黃帝之后也,姓子氏…
有玄鳥之祥,遂生契。契事唐虞為司徒,教民有功,封于商…”
段金口講到這里,肚子有些不舒服,遂起身道:“哎呀,諸位客官,在下肚痛難忍,接下來便由我這學(xué)生張玄禮來代我,一說演義之事,多有不便,還望海涵?!?p> 臺下觀眾聞言見狀,噓聲一片,見是一毛頭小子,拱手施禮,更是面露不屑。
“諸位客官,請聽在下,繼續(xù)細聽分說?!?p> 張玄禮步子一撤,屁股往那椅子上一坐下,架勢一開,便道:“紂王乃帝乙之三子也。帝乙生三子:長曰微子啟,次曰微子衍,三曰壽王。因帝乙游于御園,領(lǐng)眾文武玩賞牡丹,因飛云閣塌了一梁,壽王托梁換柱,力大無比…
后帝乙在位三十年而崩,托孤與太師聞仲,隨立壽王為天子,名曰紂王,都朝歌…”
一聲一喝,平仄有術(shù),未講幾頁,足見其基本功扎實,讓臺下觀眾,聽的那叫一個聚精會神,更有人感慨,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臺下有一男子,中年書生模樣,聽了之后,也是贊不絕口,送上掌聲。
這時有一衙役,走過耳提面命,道:“師爺,咱昨晚上又丟好多人,邪乎的很,這次來顧遠忠顧捕頭,都有些焦頭爛額了。
縣太爺報了上去,上面還沒個信呀,想請您拿個主意。
底下人都說…是有邪祟出沒,把人給吃了,所以才找不到的?!?p> 那書生聞言,眉尖一起,道:“加強戒備,等上頭回信?!?p> “是?!?p> 段金口藏在一個隱秘角落里,看這這一切,大感欣慰,這是他自己謀劃好的,故意來這么一出。
他也老了,身體日漸消瘦,無兒無女,就這么一個寶貝徒兒,也該讓其,在人前露個臉面,日后好替了自己位置。
張玄禮正是情緒激昂萬分,臺下觀眾,也是專心致志,但突然開始口齒不清,頭暈眼花,嚅囁道:“漫江撒下鉤和線,從此釣出是非來…”
“徒兒!”段金口最先發(fā)覺異常,一個箭步便沖了過去。
但還沒等其沖了過去,張玄禮便支撐不住身子,暈了過去。
段金口見狀,趕忙將張玄禮攬在懷中,急切道:“我的寶貝徒兒,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呀!”
慌忙之間,給觀眾賠了個不是,便急忙顧了一兩馬車,前往城里面的醫(yī)館而去。
“這是哪?”
張玄禮矗立在一方黑白交加的世界里,不知所措。
只見眼前還有一抹滔天不絕的海澤,奔流不息。
無數(shù)的文字語句,竟是在空中漂浮,卻是不怪,顯出一種奇妙的和諧。
“混元初判道為先,常有常無得自然。
紫氣東來三萬里,函關(guān)初度五千年…”
張玄禮讀出一段文字后,道:“這不是老師話本上,所描述的玄都道祖,三清之首,太清道德天尊的判詞嗎?
難不成我平時在地下,練話本練的入魔?”
“辟地開天為教主,爐中煉出錦乾坤。
不二門中法更玄,汞鉛相見結(jié)胎仙…”
張玄禮繞有趣味的讀了下去,道:“先天而老后天生,借李成形得姓名…
曾拜鴻鈞修道德,方知一炁化三清…”
話完,天上金光噴涌,萬片金霞,噴涌而現(xiàn)。
只聽金霞之中,吐來妙音,道:“遇大道之緣法物,據(jù)太清之境,言我人教教祖之詞,即為我人教門人,遂可入無上大道,玄門正宗,諸天唯一。
你可愿入我人教門下,為我大教弟子?”
張玄禮聞言,內(nèi)心大敢震驚,細聲道:“原來話本上的東西,都是真的?”
“你可愿入我人教門下,為我大教弟子?”
“弟子愿入?!睆埿Y學(xué)著話本上的模樣,道。
“善?!?p> 話完,張玄禮還沒反應(yīng)過來,眼前便浮現(xiàn)出一道偉岸身影,讓其自覺如螻蟻,不得不頷首低眉。
只見那偉岸身影,坐騎青牛,背依無窮大道異象,神圣至尊,不可思議。
下一刻,身影散去,化作一股春風(fēng),撲面而來。
圣人教誨,如沐春風(fēng)。
春風(fēng)撲面,大道長青。
張玄禮渾身光澤蒸騰,腦海之中,一篇篇經(jīng)文,不斷浮現(xiàn),眼前卻是越來越暗,直至再次失去意識。
醫(yī)館。
“段先生,您這徒兒醒了,應(yīng)是太累了,才導(dǎo)致昏迷,最近好好休息幾天就行了?!?p> 一穿戴十分講究的男子,穩(wěn)坐楠木椅子,手里捧著一本《千金方》,低眉道:“回去煮點分心木,當茶喝的話,會回復(fù)的快點,對了,診金是二十文,不過你這是加急的,得三十文?!?p> 張玄禮迷迷糊糊醒了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城里的醫(yī)館里面,道:“老師…我…”
段金口見狀,付過診金之后,道:“玄禮呀,這幾天你先好好休息,我現(xiàn)在就帶你回家。
薛大夫,我們就先走了,多謝您出手相救。”
被換作薛大夫人,說道:“慢走不送,歡迎下次光臨?!?p> 說話之間,將張玄禮攙扶起來,步入外面顧好的馬車。
那男子見狀,手里把玩著三十文銅錢,道:“這段金口還真把這小子,當親兒子養(yǎng)了,當年若不是其招惹到了,那種東西,估計現(xiàn)在段金口,也得有孫子了吧。
不過…這他這學(xué)生怎么,這么像一個人呢…”
馬車上,段金口一直在對張玄禮,東問西問,都是些關(guān)心之詞。
張玄禮卻是敷衍應(yīng)對,還沉浸在那番如夢之事。
抵達一處宅院,馬車停頓,段金口付過銅錢,后領(lǐng)著張玄禮走了進去。
段金口這些年來,憑借祖上傳下來的本事,掙了一些家底,購置了這間宅院,生活還算富足。
張玄禮道:“老師,我感覺我有點頭暈,想去休息一下?!?p> 段金口聞言,笑道:“去吧,我也正好給你煮分心木去?!?p> 話完,走近屋里,卻是沒有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