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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了,我成了土木堡戰(zhàn)神

31.帝王之道

  后世正史對正統(tǒng)六年接待友邦使節(jié)的記載語焉不詳,概括起來就是滿地雞毛,丟人現(xiàn)眼!

  但出奇的是,野史上對此事津津樂道,甚至衍生出不少版本。

  總之褒多于貶。

  從底層百姓最樸素的價值觀來看,這屆朝廷不是冤大頭,硬是要得。

  原來外國也不過如此,果然是蠻夷之地,看看進貢的都是什么東西,寒酸!

  至于朝廷的回禮,讓諸使節(jié)抱頭痛哭。

  這趟算是白給了!

  老百姓們知道后則高興壞了,他們才不管那起子讀書人說的什么有失風度,損我大明威儀的酸話。

  反正,能占外人便宜的朝廷就是好朝廷。

  此事的始作俑者郕王狠狠的刷了一波名聲,不過郕王本人很苦惱。

  因為讀書人的意見很大,已經(jīng)有過激的國子監(jiān)學生向禮部衙門和胡源潔家中投具名信狂懟,稱其為“潑猴”尚書。

  好在郕王身份貴重,是萬歲胞弟,這才幸免于難。

  仁壽花園,朱祁鈺正坐在涼亭里,石凳上燃著銀絲松香,紅泥描金茶爐上水汽蒸騰,茶香裊裊。

  百無聊賴的倚著欄桿,手里拿著太監(jiān)剛折下來的松枝,漫不經(jīng)心的揪著松針,拋到遠處。

  松針在空中劃了一道完美的拋物線,落到一雙紅綢棉靴上,朱祁鈺順著棉靴抬頭,驚得一下站起來,滿臉局促,雙手不安的揪著衣角,咽了口唾沫道:“長姐,我不是故意的?!?p>  來人正是順德公主朱靜姝。

  “有心事?”

  朱祁鈺聳肩,將整段松枝丟掉,用腳踢走,吐了一口氣,有氣無力的說道:“沒有?!?p>  朱靜姝嗔道:“你呀,實在是不會撒謊。真應該拿一面鏡子來,讓你仔細瞧瞧自己的模樣,就差把我有心事四個字貼在腦門上了。”

  “真這么明顯嗎?”朱祁鈺揉了揉鼻子,以前只見過皇兄有這些動作,他還告誡過自己,這樣看起來很憨傻,有失皇家威儀,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真能化解尷尬。

  “文華殿的事,長姐應該也聽說了吧?”

  朱靜姝揶揄道:“略有耳聞?!?p>  眼見幼弟臊的臉如碳烤,朱靜姝才板著臉安慰道:“我知道這不就是你的主意,胡源潔肯定不敢自作主張,一定是皇上的意思。”

  朱祁鈺感動到想哭。

  嗚嗚嗚,長姐懂他。

  “皇兄他……”

  朱祁鈺剛要大倒苦水,求安慰求摸頭,朱靜姝卻已經(jīng)接過話頭,下意識將手放在肚子上,自顧自的傻笑著呢喃道:“皇上他是這樣的。”

  “……”

  皇兄一直這樣?朱祁鈺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為什么沒人通知我?

  朱靜姝見朱祁鈺有些呆滯,提點道:“你要習慣皇上的風格,不管怎么說,咱們都是一家人?!?p>  “一家人嘛?”朱祁鈺擰眉,不置可否。

  皇家的兄弟卻不如尋常百姓家的兄弟,君臣之別猶在血緣關系之前。

  再說皇兄對鎮(zhèn)守各地的藩王態(tài)度曖昧,此舉也讓他不得不小心謹慎。

  伴君如伴虎啊。

  朱祁鈺抱拳誠信請教道:“長姐教我,我該怎么做?”

  朱靜姝笑道:“倒也簡單,在前朝時,駙馬怎么做,你便怎么做。在后宮時,我怎么做,你便怎么做?!?p>  一言驚醒夢中人,朱祁鈺恍然道:“長姐是說撒嬌嘛?”

  可女人家那套,他學不來。

  “討打!”朱靜姝嗔了他一眼,責怪道:“我的意思是,在前朝時,學駙馬敬重皇上,在后宮時學我,親近皇上。如此而已!”

  話罷,朱靜姝抬頭,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圣駕現(xiàn)在到了哪里。”

  同樣關注圣駕行程的大有人在。

  大學士府,剛散了朝的楊士奇又把自己關進書房。

  又吩咐管家喚來了幕僚董平。

  楊士奇有自己的幕僚團隊,成員多為吉安人,他比較喜歡提拔同鄉(xiāng)后輩,也不單是他,朝廷風氣如此。

  待董平推門進了書房,楊士奇努努嘴,示意道:“坐?!?p>  “不知叔祖相召……”董平抱拳,抬頭等著下文。

  楊士奇撿起昨夜沒讀完的書,繼續(xù)翻了一會,才緩緩開口道:“滿朝文武關心的都是萬歲封施氏后人為舊港宣慰使,老夫卻為另一件事著急?!?p>  董平思緒急轉(zhuǎn),摸不著頭腦。

  “陳尚儀奉旨質(zhì)問滿者伯夷國正使,行文稱內(nèi)行機要秘書局首席秘書官,此事甚為詭異?!?p>  撂下書本,楊士奇活動著手腕,再一次感到了無力感。

  他不理解這個內(nèi)行機要秘書局到底是個什么鬼東西。

  但抽繭剝絲,倒是能猜一下。

  內(nèi)行兩個字,決定這個開創(chuàng)國朝先河的衙門是萬歲內(nèi)臣,不歸前朝節(jié)制。

  機要者,機密,重要。

  秘書郎一職自古有之,掌秘要文書之官。

  幾種都能很簡單的詞語結(jié)合在一起,楊士奇竟看不懂了。

  更讓他憂心的是,萬歲疏遠了王振,卻又提拔起女官來。

  王振之流,文官總有應對的辦法,畢竟幾千年來,文臣和宦官斗爭的經(jīng)驗是豐富的。

  但換上女官,無異于新副本。

  先有宦官亂權,后有女官干政,萬歲身邊有壞人呀。

  我,楊士奇,內(nèi)閣大學士……

  “叔祖,在下聽聞今日在文華殿,鬧了一地雞毛?”

  提及此事,楊士奇臉色有些難堪。

  萬歲南巡,郕王監(jiān)國,出了這么個奇葩事,說到底,他這個內(nèi)閣大學士也有責任。

  “胡源潔骨頭太軟了?!?p>  董平幽幽說道:“坊間傳聞,此事是萬歲的意思?!?p>  “不然還能是郕王自作主張?”楊士奇一拍桌子,哼道:“鬧吧,萬歲失了人心,朝廷省了銀子,何樂而不為?”

  只有藩屬友邦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董平又問:“滿者伯夷國滅三佛齊一事,叔祖怎么看?”

  “咱們的萬歲是聰明人,只看封施南鳳為舊港宣慰使的旨意中通篇不提三佛齊便知,已經(jīng)打完了,還能怎么看?遠水不解近渴,更何況三佛齊蠻夷也?!?p>  董平不置可否,默然道:“在下卻覺得萬歲的態(tài)度有些曖昧。”

  “哦?”楊士奇笑道:“老夫怎么覺著已經(jīng)很明朗了?”

  “叔祖是指?”

  楊士奇淡淡的說道:“宣德年間仰賴先皇圣恩,老夫主持秋闈任主考官,你見過主考官下場的考試嗎?”

  董平瞠目結(jié)舌一拍大腿道:“萬歲是想做裁判!”

  楊士奇面色復雜,唏噓道:“沒錯,帝王之道在于平衡,萬歲已得其中三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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