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可真看得起我!”
李牧見安陽子看向自己時,神情敬畏,就差將“崇拜”兩個字貼在臉上了,忍不住搖頭失笑:“在下一介書生,可當(dāng)不起你這般謬贊。”
安陽子見李牧如此自謙,心中愈發(fā)敬佩:“這才是有道高人!
前幾天老道遇到龍虎派的幾個元老,一個個鼻孔朝天,好像有多了不起似的!哪里像李前輩這般,連煉魂崖和大黑山的人也絲毫不懼,說殺就殺,干脆利落!就連大黑山黑山老祖的姬妾都敢追殺,這份氣魄膽識,便是在修行界中,也是不多見了!”
這安陽子心中如何想的,李牧自然不知,不過他倒是對剛才僵尸逃走時,為何不傷害關(guān)明、魏學(xué)古兩人,有了幾分猜測。
之前為了讓關(guān)明和魏學(xué)古在僵尸銅棺旁入睡,李牧特意向兩人體內(nèi)輸送了一道純陽氣息,用來抵擋外來陰氣侵襲。
如今想來,那僵尸之所以沒敢傷害關(guān)明和魏學(xué)古,其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兩人體內(nèi)的純陽氣息。
純陽之氣,最是克制陰邪之物,就像李牧剛才接連擊殺幾名妖人,之所以對方連抵抗都抵抗不了,一是李牧力大勢沉,出手確實難以抵擋,二是李牧運轉(zhuǎn)九轉(zhuǎn)元丹心法,以純陽氣息加持,先天克制這些邪物,使得她們連反抗都反抗不得。
就像那白發(fā)老嫗,手中的人皮煉魂燈十分了得,發(fā)出的九條白帶連李牧都難以躲避,應(yīng)該是十分了不起的邪門法寶。
但就因為李牧體內(nèi)有純陽火氣,竟然瞬間破掉那九條白帶的束縛,甚至火氣反燒,將人皮燈籠都差點燒成灰燼。
這純陽火氣對妖邪的克制力度,似乎比天雷都厲害三分。
看著關(guān)明和魏學(xué)古重新入睡,李牧看向安陽子:“你這幾個徒弟怎么處置?”
此時廟內(nèi)躺滿了尸體,只有阿東和阿青兩人沒死,但一個形同癡呆,一動不動,一個至今昏迷不醒。
安陽子看著廟內(nèi)躺著的尸體,禁不住老淚橫流:“可憐!我這四十八名弟子,就因為小道一念之貪,竟然齊齊命喪于此!”
他對李牧行禮道:“李先生,勞煩您告知我打碎人皮燈籠之地,小道要將那燈籠穂找到,抽出千魂引,才能救出我阿東徒兒!”
李牧道:“這樣吧,我去把那燈籠找回來,你就在這廟內(nèi)看護我這兩個同鄉(xiāng),順便處理一下尸體?!?p> 安陽子千恩萬謝:“有勞前輩了,小道感激不盡!”
李牧擺了擺手:“不用客氣!”
他對安陽子道:“我這便出去,你在這廟內(nèi)若有不對,及時出聲喊我,只要你能堅持一息時間,我定然能夠趕來救你!”
當(dāng)下持槍負鞭,挎弓出廟,徑直向外走去。
此時暴雨初歇,但路面林中依舊多水,李牧運轉(zhuǎn)九轉(zhuǎn)元丹訣,邁開大步,來到剛才打爆白發(fā)老嫗之處。
在地下尋找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個跑破損的燈籠,還有一面碎裂的銅鏡,除此之外,便是點點血跡,腥臭之氣撲鼻,令人聞之欲嘔。
“那白發(fā)老嫗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兒,流出的這些血當(dāng)真臭不可聞!”
這還是在暴雨沖刷之下,這些血點竟然還有如此惡臭,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實在是想不到是什么生靈的鮮血,才能臭到這般地步。
李牧彎腰,將這燈籠拿在手中,只覺得燈籠把手入手冰寒,拿在手中輕飄飄的,猶如無物。
隨后將菱花銅鏡也拿在手中,只見這銅鏡有巴掌大小,鏡面上布滿了裂紋,沉甸甸的,四周有精美紋路,若是不碎的話,價值定然不菲。
“老魏和老關(guān)都是苦哈哈,這銅鏡足以換取一吊錢,一頓酒錢是足夠了了!”
李牧看了銅鏡幾眼,甩掉上面的泥水,轉(zhuǎn)身返回山廟。
進入廟內(nèi),便看到安陽子正將一具具尸體搬到旁邊的廂房內(nèi),幾十具尸體摞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尸山。
安陽子端坐在這些尸體面前,不住念誦安魂經(jīng)文,便念邊哭,邊哭邊吐血。
李牧嘆了口氣:“道長,人死如燈滅,你也不要太過傷悲,還是先救活人吧?!?p> 安陽子止住哭聲,扭頭看向李牧:“小道無狀,讓先生見笑了!”
他目光盯住李牧手中的燈籠后,身子微微一震:“人皮煉魂燈,見者無性命。若無仙佛救,永世受酷刑!”
他緩緩來到李牧身邊,輕輕伸手:“先生,可否讓我看一下?”
李牧道:“一個破燈籠而已,有什么好寶貴的?本就是為你找來的,你又何必客氣?!?p> 口中說話,手中的燈籠已經(jīng)交到安陽子手中:“喏,給你!”
安陽子伸手借過燈籠,猛然間發(fā)出一聲悶哼,身子猛然前傾,差點一頭撞在地上,手掌松開,燈籠也摔在了地上。
“好重!”
安陽子甩了甩胳膊,口中又噴出一股血來:“好冷!”
李牧大奇:“是么?真有這么重?”
他拍了拍安陽子的后背,一股純陽真氣從掌心輸入其后心竅穴:“我怎么沒覺得有多重?”
他彎腰將燈籠撿起,輕輕晃了晃,道:“倒也不重,不過確實有點涼,如同寒冰一般?!?p> 安陽子站在原地,感受到體內(nèi)的一縷純陽氣息,面露驚訝之色:“原來之前火堆內(nèi)的純陽氣息,便是先生發(fā)出的!虧我還以為燒了什么雷擊木呢!”
有李牧一道真氣相助,安陽子面色頓時好看了不少,他運氣片刻,平復(fù)了體內(nèi)氣血,對李牧道:“先生,這人皮煉魂燈雖然破敗,卻依舊不是小道能夠觸及之物,勞煩先生將燈籠穂摘下來,扔給小道?!?p> 李牧依言將燈籠穂摘了下來,遞給安陽子:“你現(xiàn)在還行不行?可需要我來代勞?”
安陽子搖頭道:“阿東的魂魄,只有我識的,先生縱然出手,怕是也難以找出屬于他的那一根千魂引來?!?p> 李牧笑道:“那好吧,你繼續(xù)?!?p> 他在火堆旁坐下,展開虎皮褥子,舒展身軀,躺了下來:“道長,你忙你的,我要睡了。”
安陽子急忙道:“先生歇息便是,小道解救徒兒,正好守夜。若有動靜,再來喚醒先生?!?p> 李牧嘆道:“最好別再有什么動靜了,一晚上凈忙碌這些妖魔鬼怪的屁事,連覺都睡不好,簡直豈有此理?!?p> 他對安陽子道:“最好別再有什么事情,若是再有什么東西敢攪擾我睡覺,老子把他腦袋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