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誰敢動他
主位之前,周崢也是在心中暗嘆道,
“咦,今天函威怎么格外機警?
我不過是想借他的懦弱名聲揶揄一下這賊子,好給金吾衛(wèi)出氣,
不想竟被他攪擾了?!?p> 他擔(dān)心夜長夢多,當(dāng)即一甩大袖,緩步走向露臺正中,
“哦?飛聲姑娘如若不愿,
那便是一定要與我燕王府為敵了?”
“啥?燕王府?!”
李肅心中一個咯噔。
自己這便宜舅舅在說些什么東西!
場上群臣誰不知道他是趙王的人,怎么張口卻是——
“我超!太陰了!”
李肅恍然大悟!
這個周崢,張口便是什么“燕王府”、“我家函威”這樣的話!
恐怕他從一開始就打算對聞笛不利,壓根沒有絲毫討好的意思!
他真正要拉攏的……是東都金吾衛(wèi)!
而最陰險的,是他明里暗里都是暗示聞笛,自己是受了李肅的授意,才要對聞笛不利!
聞笛不是朝堂中人,不知道李肅、李旬還有周崢的具體關(guān)系。
這下子,不管對方是什么來歷,有何種背景,一切后果都由他李肅承擔(dān)!
好一招李代桃僵!
果然,對方的友好度應(yīng)聲跌到20。
李肅頓時恨得牙根癢癢,心中早把這個周崢罵了一百遍!
“這個混賬舅舅!
老奸巨猾,狼子野心!
nnd風(fēng)險都是我的,
收益都是他和趙王的!”
這邊廂,聞笛聽到周崢這話,冷眼瞟了一下李肅,凜然笑道,
“哼,周崢,我稱你一聲將軍,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個人了?
爾等高官,素來壓榨我東都窮苦百姓。
食人膏血,吸人骨髓,個個可稱衣冠禽獸!
你我區(qū)別,有如天淵。
你竟還說什么‘為敵’?簡直可笑!”
“哈哈哈!”
周崢仰天大笑,嘆道,
“飛聲姑娘巧言令色,仰之佩服。
依你說法,你和我們同席宴飲,
豈非一起食人膏血,吸人骨髓兩位?”
“哼,當(dāng)然不是!”
聞笛冷笑道,
“本姑娘屈尊至此,乃是替天行道!
是為我窮苦東都百姓收回一點薄利!
如果你還有一絲未泯滅的良心,
不如就將——”
撲——
紅袖突然一抖,立時卷起無儔勁風(fēng),直取周崢腰間!
周崢冷笑一聲,飛身便走。
誰知,聞笛這一袖也是虛招,乃是沖著周崢身后的呂將軍去的!
啪!
呂某人還來不及驚訝,電光石火之間,長袖早纏上他腰間玉帶!
“哎喲!”
他一聲叫,身子一空早被提在半空中!
“哎哎哎!別!
救救救我?。 ?p> 呂某人殺豬一般嚎叫,叫得場上眾人盡皆失色。
聞笛卻面帶冷笑,長袖一抖,當(dāng)空把呂某摔了下來!
周崢冷著臉,箭步上前,將這個嗷嗷叫著的廢物扶穩(wěn)。
不料,撲簌一聲,呂某的褲子直掉到腳踝!
頓時惹得場上女眷驚叫著捂住眼睛。
聞笛卻將手一抬,取下袖上玉帶,朗聲笑道,
“多謝周將軍!
此物,便歸我了!”
周崢面沉如水地將呂某人擋在身后,
“飛聲姑娘好手段!
今日如不將你留下,
恐怕我真要心懷耿耿了!”
大袖一揮,周崢一聲斷喝,
“燕王府護衛(wèi)何在!
還不速速將她拿下!”
“在!”
應(yīng)和之聲霎時如雷鳴般炸響。
庭院墻外,燕王府衛(wèi)兵聞聽這一聲命令,立刻手握鋼刀,魚貫而入。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立刻便有數(shù)十余披甲執(zhí)銳之士,將露臺團團圍??!
“怎么回事?!”
李肅立時毛骨悚然,冷汗大顆大顆順著脖子就往脊背上淌去!
“這周崢竟能叫得動我府中護衛(wèi)?!
等等!
這難道就是安然方才和我說的?!”
李肅這下可真體會到了身處于權(quán)力斗爭漩渦的恐懼。
要知道,這燕王府可是他的臥榻之畔!
今日還好只是要對聞笛動手。
但如果哪天周崢要對自己動手呢?!
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不行,不能亂!
現(xiàn)在、不出手都不行了!
眼睜睜看著聞笛被拿下,其背后力量一定將我燕王府視為目標(biāo)!
這聞笛我必須保下!”
李肅狠狠攥緊拳頭,壓抑住內(nèi)心的恐懼和憤怒,
“就這便宜舅舅,自己剛才還當(dāng)做是退路呢!
李肅啊李肅,你還嘲笑正主呢,你可真是比他還幼稚!
……那既然如此,也只能賭了!”
他心中飛快轉(zhuǎn)過數(shù)道關(guān)節(jié),當(dāng)即立斷,大步?jīng)_下露臺,喝令道,
“眾軍大膽!
還不都給我退下!
何逸將軍是我請來的客人!
我看誰敢動他!?”
“何、何逸??”
場上眾人頓時面面相覷,大惑不解。
金吾衛(wèi)的呂某人從周崢身后探出頭來,
“殿下,站在那里的可不是什么何逸!
那是個流竄東都半年有余的賊人!
話說……你剛才不都知道了嗎?”
李肅心中一緊。
余光之中,他發(fā)現(xiàn)周崢的目光也正急速變冷,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
“不行,演的不夠絕!、
得更到位一點!”
他打定主意,脖子一梗,雙眼一瞪,一副目空一切的架勢,
“孤王不管!
此人孤保了!”
眾衛(wèi)士聞言都是一滯,竟齊刷刷往后退了一步。
他們雖說是聽從了周崢的指令,但畢竟是燕王府的護衛(wèi),怎么能對自己的主子動手呢?
正僵持著,一旁跟金吾衛(wèi)呂某聊了半天的刑部韓員外郎忽然大徹大悟,立刻吼道,
“我知道了,這是魅惑之術(shù)!
燕王殿下定是中了賊子的器用!
呂將軍不是說,
很多受害者都幫這洛神遮掩嗎?
想來就是這樣了!”
“啊對對對!”
呂某立刻應(yīng)承起來!
“嘿!你們兩個榆木腦袋,可算注意到了!”
李肅心里一聲罵,知道自己又一次賭對了!
呂、韓兩人此話出口,情勢立刻變得不一樣起來。
一旦眾人都認(rèn)為了李肅是被魅惑了,那么他不論說什么話,都不必負(fù)責(zé)。
因此他大可以肆意而為,令王府衛(wèi)士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動手。
此時,這聞笛便可尋找機會逃走!
李肅如此想著,目光已經(jīng)瞄上了周崢。
聞笛身手不凡,之所以有所忌憚,恐怕就是自己這個深不可測的舅舅。
但是,周崢也絕非易予之輩,早瞬間想出了對策,
“眾衛(wèi)士!殿下已被魅惑,你等讓過殿下,直取賊子便可!”
“不準(zhǔn)動!
我看誰敢動!”
周崢這話立刻讓李肅心下焦急不已。
自己攪亂局面的嘗試被他打斷,他可沒有把握同時獨對這么多人!
但是,他也不是沒有勝算!
周崢對于他的手段一無所知,只要能有人替他暫時制住這些衛(wèi)士,他自然就能出手控制周崢,給聞笛制造出逃跑的空隙!
場面一時之間陷入僵局,竟然是無人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