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誰在大氣層（1更）

　　忠誠不絕對，就是不忠誠。

　　虔誠不絕對，就是異教徒。

　　馬克很清楚，自己這樣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從小到大信的是唯物主義，打死他也無法成為神靈最喜愛的狂信徒，要往上爬就必須另辟蹊徑。

　　作為世上最強大的神靈之一，雙子女神缺狂信徒嗎？

　　答案顯然是不缺！

　　通過原主的記憶就能知道，近三百年來，各路神靈對于信徒祈求的回應(yīng)是越來越少了。重點是，有資格進入神靈神國的凡人越來越少。

　　到了近百年，除了當代大祭司或者驚才絕艷的人才，基本上沒人能成為神靈的眷族，進入神國里，享受各大教派鼓吹的永恒生命與幸福。

　　反而通過他爺爺?shù)闹谎云Z知道，神靈開辟出一個個空間裂縫，把強大的凡人戰(zhàn)士死后的靈魂存進去，成為英靈。

　　有必要時就跳出來，替神靈作戰(zhàn)。

　　嗯，聽著好聽，但英靈的靈質(zhì)會慢慢消散，最終湮滅。

　　跟理論上不朽的神之戰(zhàn)士【戰(zhàn)斗天使】，位階上明顯差了一檔。

　　為什么會這樣？

　　虔誠的信徒絕對不會問為什么。

　　唯物主義者用科學(xué)的角度來看，那就可以得到一個推論——被鼓吹有著無上光榮與幸福的神國應(yīng)該是有容積上限的。

　　神靈的仆人塞到一定程度，不放棄一些人，就沒法迎接新人進去。

　　而且神靈的本質(zhì)多半是高濃縮的精神能量體。馬克推斷，神靈多半需要凡人的信仰，從產(chǎn)生的精神力轉(zhuǎn)化為靈質(zhì)，補充到神國中。

　　這就是為什么上位者永遠是少數(shù)。

　　這種金字塔結(jié)構(gòu)，放到哪個世界都是通用的。

　　作為上位者若是能把中層做大一點，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現(xiàn)世最強大，回應(yīng)信徒祈禱最為頻繁的雙子女神尚且只有這程度，其它更弱雞的神靈就不用說了。

　　那么問題來了。

　　憑什么馬克這個只有序列7的萌新能獲得雙子女神的青睞？

　　就憑他帥？

　　就憑他‘天賦驚人’？

　　還是憑他一曲《孤勇者》震撼了神界？

　　不是吧！不會吧！怎么想都不對！

　　雙子女神又不是那個閑著沒事干就‘今日無事，劇院聽曲’的音樂女神，怎可能如此膚淺？

　　馬克深思熟慮之后，他悟了：說到底還是那把巴薩坦的砍刀吸引了雙子女神。

　　他可以玩招靈法陣，在靈界釣魚，快速增強自身的力量。

　　為什么雙子女神不可以？

　　雙子女神絕對看不上區(qū)區(qū)惡魔將軍，但一只正牌的邪神呢？

　　大補品?。?p>　　誠然，馬克可以不鳥雙子女神。

　　作為善良守序陣營的旗幟，雙子女神多半不會強搶，就算是神，她們敢做這事，就不怕陣營偏移導(dǎo)致自己神力系統(tǒng)崩潰？

　　即便是神靈，改陣營玩脫的下場，跟加里安相比，不會好到哪里去。

　　只是馬克不鳥雙子女神，他的便宜爺爺和二伯一家就慘咯。

　　她們不好收拾外人，還不能給自家小弟臉色？

　　馬克識趣地獻上巴薩坦的信標，不光可以趁機嘗試解決他的噩夢問題，還能靠拜碼頭扛住一些對他的窺覷，順便拉一把他的便宜家族。

　　最關(guān)鍵是……巴薩坦這狗屎螃蟹不守規(guī)矩。

　　但凡它上次認真交易，馬克都不那么恨它。

　　這賤螃蟹想獨吞惡魔將軍的靈魂都算了，上次還想著奴役他打白工。

　　這誰能忍？

　　上次馬克能夠靠它那個不知在哪的主人威脅它，好歹止住事態(tài)的惡化。

　　下次呢？

　　當巴薩坦下次不講武德來偷襲，順著網(wǎng)線，阿不，是順著靈界通道來坑他，那怎么辦？

　　賣！

　　必須賣！

　　至少讓黑夜女神去探路，掂量一下對方的斤兩。

　　萬一對面的后臺大老板真是馬克的同胞，又比黑夜女神強，那豈不是更好？

　　某人再不濟也可以當個帶路黨??！

　　反正賣掉這世界，馬克是一點負罪感都沒。

　　一旦雙方對上，不管出現(xiàn)什么狀況，馬克才是真正的穩(wěn)賺不賠。

　　這波??！是黑夜女神在第五層，馬克在大氣層！

　　馬克拒絕了直接加入黑夜教會之后，‘非常識趣’地解下了腰間的螃蟹砍刀，將其打橫，雙手奉上。

　　“這是跟黑夜女士約定的祭品。不過，能不能麻煩奈特閣下聯(lián)系一下黑夜女士，還有一些細節(jié)我想當面向女神說明?！?p>　　奈特微微有點詫異，他招來一個黑夜祭司接過砍刀，然后點點頭：“我可以幫您祈禱。但我事先聲明，偉大的黑夜女士不會回應(yīng)每一個祈求?！?p>　　馬克謙遜地躬身：“這是自然?！?p>　　儀式很快就開始了。

　　作為善良守序的正神，黑夜女神的祈禱儀式不需要什么血腥祭品，當著馬克的面，僅僅是奈特與四個黑夜祭司一同跪拜在墨玉打造的祭臺前，以古萊特語高呼黑夜女士的圣名，說明馬克的來意，黑夜女士就來了……

　　儀式之順利，讓身為【黑夜之鞭】的奈特都感到不可思議。

　　黑夜女神一般都會回應(yīng)他這個凡世代言人的祈求，但多久才回應(yīng)，取決于黑夜女神是否剛好有空，或者對事情的重視程度。

　　總的來說，黑夜女神比她的姐姐懶得多，除非重大危機，一般沒一個小時，她不會理奈特，更多是今晚祈禱，第二天晚上才回應(yīng)。

　　奈特祈禱完，剛想說讓馬克耐心等候，幽冷的神力就降臨了。

　　黑色的濃霧從大殿各個角落里涌出，瞬間淹沒了一切光亮。對于黑夜信徒，這種感覺就像是泡在溫泉里，不光不冷，還有種淡淡的溫馨感。

　　理所當然地，無須釋放出什么神力威壓，大殿中每個黑夜信徒都深深拜倒，匍匐在地上，向他們的女神致以最崇高的禮拜。

　　對于馬克這個外人，這陣勢屬實有點嚇人。他失去了幾乎所有的視野，伸手不見五指，全身被黑霧所包裹。

　　在黑色背景中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一個灰色的窈窕女影，以及一雙深邃且充滿神秘感的黑色瞳子。

　　清澈、明亮、仿佛一眼就能看到你靈魂最深處任何地方。

　　“哦？是馬克??！沒想到你這么快就來了。”如浸蜜般輕柔的空靈嗓音，充分表露著女神大人有著一份愉悅心情。

　　“我只是來履行對女神您的承諾。”馬克表現(xiàn)相當?shù)皿w。

　　“奈特說你有事要直接稟告，你就說罷?！?p>　　馬克不知道奈特他們是否能聽到，這不是他需要關(guān)心的，他深深一禮：“黑夜女士，此邪神信物聯(lián)系著一只巨型螃蟹外形的邪神，名為【巴薩坦】！它不是我們本世界已知的任何一位邪神……”

　　從在【幽海之書】里湊巧碰到巴薩坦開始，馬克幾乎知無不言地描述著對方的情況，包括對方處于一種被束縛奴役的狀態(tài)。

　　唯一被馬克下意識忽略的就是，對方很可能被他的同胞所奴役著。

　　然而，馬克把更多時間留在憤慨地描繪對方不守信用等破事上。

　　“不管怎樣，請女神您務(wù)必萬分小心，對方卑鄙無恥，且后面很可能有一個更強的邪神。”

　　其實后半段全是廢話，好些內(nèi)容也重復(fù)了，但這是必要的，有營養(yǎng)的廢話。

　　一個不知死活地招來邪神，還賺了一筆就跑的小子，沒點心機是假的，但太有心機，太有關(guān)于諸神的常識也不合理，即便馬克是一個知識之神信徒，那也不可能知道類似的神力規(guī)則。這超出了凡人所能獲得的知識范疇。

　　馬克無比慶幸自己是一個穿越者。

　　他穿越前真沒想過，自己在游戲和小說里看到的關(guān)于神靈的知識，來到異世界居然是真理。

　　這讓他不禁懷疑，地球到底是何等高武的一個世界……

　　黑夜女神的雙眼瞇成月牙形狀，她愉悅地聽完了馬克所有的陳述，最后才道：

　　“馬克*德斯天尼，感謝你的坦白和奉獻。巴薩坦留在你身上的靈魂印記我已經(jīng)幫你去掉了。至于對你的賞賜，就算你是我的信徒，我也會毫不吝惜，更別說你是知識之神的信徒。這樣吧，你說出你的要求，奈特會幫你在黑夜寶庫里挑選三件S級非凡物出來，隨你挑走一件。其它事，你跟奈特說吧，他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p>　　跟外神打交道，那是諸神的領(lǐng)域了，黑夜女神沒必要跟馬克廢話。倒不如說，她是為了確定情報，這才聽了馬克陳述這么久。

　　有這個耐心，應(yīng)該稱贊她不愧是上一個紀元里獲得大勝的領(lǐng)軍神靈嗎？

　　既然女神要閃，馬克自不會挽留，行禮之后，任由周圍的黑霧散去。

　　大祭壇再次恢復(fù)了平靜，馬克卻能感受到周圍投來的一道道視線。

　　對于黑夜信徒來說，能跟自己狂熱信奉的主神交流如此之久，這是一種絕頂幸福。

　　虧得馬克沒有進黑夜教會，否則那就不是羨慕，而是羨慕妒忌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