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小人得志
木偶人的修為和寧離同步讓他警惕起來。
這引發(fā)了一個大問題,那就是木偶人噬主!
因?yàn)橹皩庪x以為,木偶人的修為不會增長,對這個問題心理上根本沒有真正的重視。
他本以為等自己修為高了,把頭伸過去給沈麻子砍都砍不動,只要自己修煉速度夠快,噬主根本就不是問題。
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了,以后對木偶人的使用和選擇必須更加謹(jǐn)慎。
上次老掌柜就已經(jīng)露出噬主之意了。
清明節(jié)漸近。
按照慣例,大周各地都要舉行春祭大禮。
除了祭奠祖先外,各地方父母官還要帶領(lǐng)府衙大小官員舉行公祭,祭奠百萬年前在人、妖兩族大戰(zhàn)中大放異彩的人族英雄。
春、秋兩祭大禮是大周極為重要的禮俗。
元宵節(jié)過后,各地州府就開始著手準(zhǔn)備春祭大禮。
西街坊市那邊過來訂購了一批當(dāng)年大戰(zhàn)中,人族英雄的木偶像。
這些木偶像小的巴掌大小,大的比常人還要高大。
還有手撕妖魔,摁住妖魔暴捶等各種雕像。
因此,每年的春、秋兩祭大禮,對木偶匠都是大活兒,也是最來錢的時候。
寧離大清早就去腳行雇了些腳夫,準(zhǔn)備把做好的雕像送到西街坊市那邊
儲物戒指自然不能用,這玩意兒用出來,就像開著跑車去要飯,傻子都知道有問題。
車隊(duì)經(jīng)過菜市口時,前面圍著一群人把路堵住了。
寧離走近人群。
只見一名油頭粉面的公子哥站在那里,身后跟著一群家丁。
公子哥賣相尚可,只是鷹勾鼻,眼睛狹長,嘴唇極薄,一副涼薄之相。再看其面色發(fā)白,眼神渙散,腳步虛浮,顯是縱欲過度。
一老頭和一小姑娘跪在地上。
一名家丁看著老頭,冷笑,“老孫頭,去年借的十兩銀子什么時候還?當(dāng)時可是說年底還的,這馬上都清明了,你倒是給句話啊?!?p> 老頭不住的磕頭,“少東家行行好,在寬限些時日,等今秋.....”
公子哥不耐煩的打斷老頭,“行了,既然你拿不出銀子,本公子也不難為你,就用她抵賬吧!”
說著一指小姑娘。
小姑娘十五、六歲的樣子,五官周正,就是身體瘦弱,一臉菜色,顯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所致。
老孫頭磕頭如搗蒜,“公子行行好,娟子還小,她是我的命啊,沒了娟子我怎么活???”
公子哥冷笑,“你怎么活關(guān)我什么事?”
看了一會兒,寧離就明白了。
老頭為了給老伴治病,找那公子哥借了銀子,到期了還不上,公子哥要小姑娘抵債。
這種事情每天都在上演,見怪不怪。
當(dāng)今乃承平盛世,江寧又是數(shù)的著的繁華富庶之地。
但即便如此,這種被迫賣身抵債的事情,在江寧也不稀罕。
最近外面越來越亂,年景也不好。
連續(xù)三年大旱,接著又是瘟疫橫行,聽說雍涼一帶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人吃人的慘事。
涌入江寧的難民也越來愈多,以前貓嫌狗棄的木偶匠都成了搶手職業(yè)。
聽說,報(bào)名木偶匠的人數(shù),排出三里地了。
各地詭異頻發(fā),妖魔禍亂之事愈演愈烈。
寧離搖搖頭,準(zhǔn)備掉頭換條路。
不是他冷血,這種事情實(shí)在太多了,根本管不過來。
再說,他一個木偶匠,怎么也輪不到他出頭。
這事,就是鬧到公堂,老頭也并不占理,還是要還錢。
雖說其人可憐,其情可憫,可欠債還錢也是天經(jīng)地義。
至于用小姑娘抵債,那又是另一回事。
人群議論紛紛。
從眾人口中,寧離得知這公子哥叫朱奇,是城東大戶朱扒皮家的大少爺。
朱扒皮真名叫朱二狗,本來是邵舉人家一名長工。
后來,一天深夜邵舉人家走水,一家百多口,一夜之間全部被燒死,無一幸存。
朱二狗杳無蹤跡。
幾年后,朱二狗回了江寧,卻是發(fā)跡了。
買下了原邵舉人的大部分田產(chǎn),一舉成了江寧小有頭臉的人物。
朱二狗發(fā)跡后,娶了十幾房小妾,卻只生有一獨(dú)子,就是這朱奇。
暴發(fā)戶短時間財(cái)富上去了,可骨子里終究只是個長工。
眼界、見識、格局比底蘊(yùn)深厚的世家大族差之千里。
朱奇從小嬌生慣養(yǎng),劣跡斑斑,臭名昭著。強(qiáng)搶民女之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可以說是江寧一害,寧離也有聽聞。
為此朱奇沒少吃官司,可是到了公堂上,每次官老爺都是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朱奇在大牢里多則一月少則三天就出來了。
甚至有時候,告狀的人還被反咬一口,吃了官司。
這種事發(fā)生幾次,大家便心知肚明,朱家在衙門里有人。
此后,更加沒人敢惹朱家。
這朱奇雖然驕縱,但并非蠢貨,只欺負(fù)那些平頭百姓和下九流的人物,從不招惹稍微有些權(quán)勢的。
因此,朱奇橫行江寧幾年,卻從未出什么大事。
寧離指揮著車隊(duì),正在掉頭。
前面一陣喧嘩。
人群傳出驚呼聲,老頭和小姑娘的哭喊聲以及朱奇手下家丁的喝罵聲交織在一起。
只見幾名家丁拖著小姑娘就走,老頭死死抱住朱奇的腿不放。
拖行了幾步,小姑娘一把抱住寧離車隊(duì)的車輪子不撒手。
幾名家丁上來掰小姑娘的手,順手把平板車掀翻了。
“嘩啦啦”
一車雕像散落一地,除了個頭小的,大部分都摔壞了。
腳夫們趕緊扔下車,往路邊一躲。
這種事情見的多了,知道這時候要明哲保身。
幾名家丁見碎裂一地的雕像,也是一愣。
他們雖然囂張,但也是只針對活人,這些雕像類似神明,他們心里還是有些犯嘀咕。
朱奇皺眉看著一地雕像,一把抓住寧離衣領(lǐng),“活膩歪了?”,舉手就打。
寧離側(cè)頭躲過,盯著朱奇眼睛看了兩息,陪笑道:“公子息怒,小人該死?!?p> 朱奇瞪著這面色枯黃的青年一雙渾濁的眼睛,心中一軟,便沒下去手。
“收拾干凈,趕緊滾!”,朱奇不耐煩的揮揮手。
“小人這就滾?!?p> 說完,寧離讓腳夫幫忙把雕像收拾好,掉頭換了條路。
讓朱奇賠損壞的雕像這種自討沒趣的事情,寧離想都沒想。
走了一會兒,迎面過來一車隊(duì),車上拉的是后日春祭大禮的三牲祭禮。
大周的祭祀,三牲祭禮需是活物,祭祀當(dāng)天進(jìn)行活祭。
只見車上一頭體長近兩米的大肥豬,一只公羊和一頭皮毛光滑的老黃牛。
兩車隊(duì)交錯時,寧離雙目一片迷蒙,桃花點(diǎn)點(diǎn),看了一眼大肥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