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沒有察覺到這個解釋只有兩個。
一是自己粗心,沒有留意,但是這種可能性很小,林任不可能只為了對付那只狐妖警惕性就降低到了那種程度。
第二種解釋,就是此人的道行非常高深,高深到可以隱匿身形,讓林任根本察覺不到。
“貧道李蒼生?!?p> 聲音傳出,只見一名身穿青色道袍,背后立著一柄桃木劍之人走了出來,看上去年齡大概四十左右,眉毛濃厚,漆黑如墨,特別是那一雙殺伐凌厲的眼眸,讓人光是看上一眼,都覺得不寒而栗。
李蒼生步伐輕盈,緩步而行。
走到林任面前,拱了拱手道:“方才貧道路過此地,嗅到一股子妖氣便立馬趕了過來,不過要是早知道有道友這種道行高深的能人存在,貧道就不來操這份心了?!?p> “只是不知道道友所修習(xí)的道法出自哪家?為何貧道一點都看不出來,幾乎是瞬間收拾了那狐妖,實在讓貧道佩服?。 ?p> 他從小修道,一生以捉妖為己任。
自覺道法都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可剛才看林任出手的時候,和他所用的道術(shù)截然不同。
既沒有取符箓驅(qū)妖,也沒有用什么驅(qū)邪之術(shù),前前后后就只見過林任用過一根金色的柳條做兵器,但那也只是極其短暫的時間內(nèi)。
最后把狐妖驅(qū)趕出那老人身體的道法顯然跟這個沒有關(guān)系。
本來李蒼生是不打算露面的,可是看到林任的本事,卻是讓他大為震驚,實在忍不住便出來請教林任。
“家?guī)煵蛔尭嬷耍€恕在下不能透露?!?p> 林任搖了搖頭,如實說道。
其實,不止是師父不讓說。
更重要的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何門何派,出自何家。
茅山?不像。
龍虎山?也不像。
富士山?更不像了。
“原來如此,那是貧道唐突了?!崩钌n生也沒有追問,畢竟師門有規(guī)矩不讓透露,總不能逼迫人家,只是心中對林任更加好奇起來。
這世上有名有望的道門就那么幾家。
而且用道之術(shù)大多都殊途同歸,就算不一樣,但最起碼都是有跡可循,只有一些獨門秘法才會有著極大的區(qū)別,像林任那種沒有什么前綴,也不用符箓就能行使道法的他卻是從未見過。
他游走這江湖幾十年,還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道術(shù)驅(qū)使之法,難免有些心動。
林任也打量著李蒼生,面龐剛毅,周身隱約間透著殺氣,若隱若現(xiàn)。
再使用觀微之法探其眉心,讓林任立馬眉頭皺了起來,心中微微駭然:“此人既是修道之人,為何眉心之中印記的顏色卻如此濃郁?”
人心本為紅,所以眉心印記紅色為善。
而反之眉心印記是黑色,那就證明此人的心已經(jīng)不屬于善類這一類,眼前這李蒼生的眉心印記竟是可以與那蘭若寺里的兩只邪祟比較。
那種濃郁到甚至比墨還黑的顏色,實所罕見。
這種眉心顏色,更不該出現(xiàn)在一個修道之人的身上,此人,怕是已經(jīng)墮落為邪道。
不過他是否墮入邪道跟林任并無相干,只是打了個招呼后林任便打算先離開這里,然而還不等他說話,那李蒼生卻忽然指著那口棺材說道:“道友的道行雖然高深,但是也太過心慈手軟了一些?!?p> 說著他握住了背后的桃木劍。
“像這種為非作歹的妖孽,當(dāng)然是妖滅掉為好,既然道友不忍殺生,那就讓貧道代勞!”
只見李蒼生眉目陡然變得兇神惡煞起來,目光盯著棺材上方的狐貍尸體,口中念念有詞,似是咒語,他正在吟唱著某種驅(qū)邪之法。
“十方妖邪,為我劍下之魂!”
隨后他木劍一指,那早已干癟的狐貍尸體之上突然罵出一股黑煙。
緊接著周圍便傳出先前那所謂大仙尖叫的聲音,很是凄慘:“李蒼生?你...你怎么會在這?”
“想不到你還知道貧道的名號,看來在妖精界里,貧道的名氣也算不小啊?!?p> 李蒼生冷哼一聲,旋即長劍一指,直接把那狐貍的尸體挑了起來,然后瞬間將其貫穿過去,那干癟狐貍的尸體不斷劇烈抖動了一陣,然后只聽到那大仙極其刺耳的慘叫,沒有多久尸體便一動不動。
魂飛魄散!
林任見此眼睛一瞇。
他知道為何李蒼生的眉心印記會黑得那般濃郁了。
這些殺孽,都是由于他見妖就殺,見鬼就驅(qū)散魂魄,讓其死不超生!
這種做法,根本不存一點善念,不給對方留一點活路,總之就是讓你永遠消失在這個世上,哪怕是一點魂魄都不可能存留。
此舉已經(jīng)不是修道之人捉妖的本意了。
純屬就是為了殺戮而殺妖!
林任目光又在李蒼生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暗想:“按照這種趨勢發(fā)展下去,要不了多久,他本身就將成為他此生要殺的最大的妖?!?p> 整日殺戮,身上殺氣太重。
這還只是表面的東西,而其心里,早就因此生出了比妖可怕千倍萬倍的心魔。
林任不明白,為什么一個修道之人會變成這副摸樣。
“獻丑了?!?p> 李蒼生將那狐妖打得魂飛魄散之后,緩緩收回了桃木劍,然后表情平靜地對林任拱手說道:“幾位可是要去青城?”
“嗯?!?p> 林任點了點頭,這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只不過晚上不敢輕易亂走,怕迷了方向?!?p> 他沒有在李蒼生殺伐果斷的捉妖之事上多想,畢竟那說白了,兩人除了在邪祟上面的做法不同之外,其他的并無什么聯(lián)系,井水不犯河水。
林任當(dāng)然不會去多說,人家怎么做也是對方的事。
李蒼生走過去一把抓起那狐貍的尸體,然后轉(zhuǎn)過身來對林任說道:“這附近我熟,你們要想現(xiàn)在趕路的話,或許我能夠帶路,我正巧也要回城?!?p> “李道長住在青城?”林任問道。
“短時間內(nèi)會住在青城,有位老朋友拜托我來青城給他幫個忙。”李蒼生說道:“不會常住,起碼在事情辦完之前會在青城,道友到時若是有需要可以來找我?!?p> “還不知道道友名諱?”
林任道:“林任?!?p> 李蒼生聽了后若有所思,旋即笑著道:“那咱們倆倒是還算有些緣分,吾名蒼生,而你單名一個任字,合起來不就是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的意思么?”
林任眉頭微微挑了挑,想不到李蒼生會這么說。
不過乍一看,這樣解釋倒也的確沒錯。
只是兩人走的路子卻是全然不同啊......
這時候剛剛背起昏迷老太太的陳壽湊了過來,插嘴道:“道長此言差矣,林兄的任字和道長你的可沒有什么聯(lián)系?!?p> “哦?”
李蒼生聞言看向陳壽:“這位公子有何不同見解?”
陳壽自信道:“先前林兄與我說了他長輩給他取這個名字的寓意,是希望他這輩子能活得任性一些,所以這個任字,應(yīng)當(dāng)是任性的任?!?p> “原來是這樣,哈哈哈,這么一看確實不同,確實不同?!崩钌n生笑了笑。
而一旁的林任看著陳壽這貨一臉不知道天真,還是愚蠢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想搭理這個貨,現(xiàn)在只想趕快到青城,然后和他分道揚鑣。
沒有理會陳壽,林任跟著李蒼生,走在了前面。
陳壽似乎被打開了話匣子,自顧自走在后面說個不停:“而我的名字里有個壽字,給我取這名字的是我爹,他老人家希望我能長命百歲,不過可惜,他卻是英年早逝?!?p> “不知道是不是我爹他給我取了這個名字,就意味著把他的壽命給我了,所以才會走得那么早?!?p> “唉,要是我爹還在該多好,一定就能看到我金榜題名的那一天。”
“只可惜,只可惜啊?!?p> “年輕人,你在和老身說話么?”
“啊?”
陳壽說著說著突然感覺到耳邊微風(fēng)吹動,一個老人的聲音在耳旁呢喃詢問。
看著四周到處都是墳堆的景象,他頓時嚇得汗毛直立,瞪大眼睛雙腿開始發(fā)抖,心中已經(jīng)腦補自己是不是被鬼給盯上了,害怕得不敢回頭。
只是看著面前不斷走遠的林任和李蒼生,剛伸出一只手打算叫住他們。
可誰想到此時一只干枯,滿是尸斑的手掌忽然從背后抓住了他的手。
“林兄......”
“年輕人莫害怕,老身還還沒死。”
那老人的聲音再次在陳壽耳邊響起。
這時候陳壽反應(yīng)過來了,原來是自己背著的老人醒了,他當(dāng)即長長的松了口氣,還以為又被妖精盯上了呢,早知道就憋住,不尿那么快了。
嗯,此時此刻某些人的褲襠已經(jīng)濕透了,正在往地上滴水。
不過好在天黑,沒人能發(fā)現(xiàn)。
“老太太你可算醒了,這是好事,不過能不能不要說話那么嚇人,人嚇人真的會嚇死人的??!”陳壽緩了緩神,說道。
“你說你都這么大歲數(shù)的人了,大晚上的自己一個人跑來這種地方做什么?”
他沒有直接說剛才狐妖的事情,一是擔(dān)心老太太怕,二主要是他也怕......
老太太聲音忽然一冷,道:“年輕人你說人嚇人會嚇死人,那鬼嚇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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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瓊樓
感謝大家的推薦票,真心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