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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生橋雙生戀

第五章:算命先生

雙生橋雙生戀 .洛笙 3354 2025-02-02 16:03:40

  祝南風(fēng)站在熟悉的場景中,大腦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是十年前自己的家,每一處角落都承載著往昔的回憶。

  正當祝南風(fēng)滿心疑惑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門口站著一位四十來歲的女人,她氣質(zhì)溫婉,渾身散發(fā)著大家閨秀的韻味,身著圍裙,滿臉慈愛,輕聲喚道:“南風(fēng),快起床吃早飯了!”

  祝南風(fēng)呆坐在床頭,空白的思緒瞬間被眼前的女人攪亂,一股熱流涌上心頭。他嘴角微微抽搐,想要開心地笑,可傷感卻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懷著沉重的心情走出房門,望著女人在廚房忙碌的背影,親情的溫暖終于戰(zhàn)勝了理智。他心想,倘若這是一場夢,他愿永遠沉醉其中,不再醒來。

  這個女人叫陳尚雅,人如其名,舉手投足間盡顯雅致。

  陳尚雅端著剛做好的豆?jié){走出來,抬眼看見祝南風(fēng)呆呆地站在原地,連忙催促:“站著干嘛呢?快去洗漱吃早飯呀,今天你爸早上開會去了,沒空送你去學(xué)校,你待會自己打個車?!?p>  祝南風(fēng)壓抑已久的情緒瞬間決堤,如洶涌的潮水般難以抑制。他大步走向陳尚雅,緊緊地抱住她,仿佛抱住了全世界,聲音哽咽地喊道:“媽!”

  這份思念,他深藏了整整五年。五年前,他還是個備受寵愛的孩子,衣食無憂,生活滿是陽光。可一夜之間,他仿佛被世界遺棄,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曾經(jīng),他也埋怨過父母的不辭而別,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思念與日俱增,他漸漸理解了他們的無奈。

  陳尚雅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隨后,她輕輕撫摸著祝南風(fēng)的腦袋,溫柔問道:“怎么了你這是?”

  淚水奪眶而出,飽含著幾年的思念。祝南風(fēng)不舍地松開抱著媽媽的手,擦了擦眼角:“沒事媽,做了個噩夢?!?p>  “做噩夢啊,沒事沒事,夢里的都是假的,有啥事爸媽都在呢??烊ハ词?,別遲到了?!?p>  餐桌上,祝南風(fēng)的目光始終緊緊地盯著陳尚雅。他清楚這或許只是一場夢,夢醒之后,他依舊是那個等待刑法審判的囚犯??杉幢闳绱?,他也貪戀這片刻的溫暖,不愿早早醒來。

  陳尚雅將剝好的雞蛋放在祝南風(fēng)的碗中,關(guān)切地問:“你今天是不是要去迎新???”

  “迎新?”

  “對啊,我看你們學(xué)校發(fā)的迎新隊伍里面有你的名字。”

  ——今天開學(xué),迎新……2013年……高二!這夢,未免也太真實了些。

  祝南風(fēng)心中涌起一絲懷疑,細細回想,雙生橋上見到清歡的場景反而更像是一場虛幻的夢。

  祝南風(fēng)一邊思索,一邊低聲喃喃:“不對,派出所……雙生橋,這可不像是夢!”

  “你說什么?”祝南風(fēng)聲音太小,陳尚雅并未聽清。

  “媽,我吃好了,我先去學(xué)校了?!闭f著,祝南風(fēng)便一溜煙出了門。

  來到樓下,周圍的建筑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吹竭@些場景,祝南風(fēng)心里不由的涌上一股酸楚,細細想來,自己的人生最開心的莫過于就是高中時期的那段日子。有時候睡在夢里都會時不時想起在高中的那段是時光。

  “老板,來兩個青菜包,一杯豆?jié){”身邊傳來一個少年的購物聲,祝南風(fēng)轉(zhuǎn)頭一看,只見那少年和自己穿著同樣的校服,想來也是早早的要去學(xué)校。

  兩個青菜包,一杯豆?jié){!

  高中那會,家里面沒人有空做早飯的時候,祝南風(fēng)也會下樓來對街的包子店買上兩個青菜包,一杯豆?jié){,想來也是有幾年時間沒有吃過這家店的包子了。

  祝南風(fēng)湊近了些,上下打量著,店鋪內(nèi)忙的不可開交,熱氣彌漫著小小的空間,雖然已經(jīng)吃過了早飯,他還是忍不住的來了一個青菜包。

  “去城南派出所?!背赃^后,祝南風(fēng)順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他想去派出所看看,畢竟夢前他見過的最后一個人是莫楠。

  在車上,祝南風(fēng)閉上雙眼,努力回憶著十年前的這一天究竟發(fā)生過什么。車窗半掩,窗外的風(fēng)呼嘯著從耳邊吹過,馬路上車水馬龍,車流聲不斷。早高峰總有幾段路擁堵不堪,城市的清晨就在這斷斷續(xù)續(xù)的鳴笛聲中拉開帷幕。

  祝南風(fēng)的思緒飄回到十年前。那一天,作為迎新學(xué)長,他的主要工作是引導(dǎo)新生找到宿舍和班級,新生行李太多時,他會幫忙提一點。不過開學(xué)第一天,大多學(xué)生都由家長接送,行李自然由家長提著。可那天有個例外,一個女生,沒有家長陪伴,獨自提著一床被子和一個半個身子大的行李箱,艱難地往校門口走去。也是在那天,祝南風(fēng)第一次見到了那個女孩——顧清歡。

  原本二十幾分鐘的車程,因為路上擁堵,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祝南風(fēng)下車后,快步往派出所辦事大廳走去。那時的城南還未開發(fā),沒有建造看守所,整個派出所只有小小的兩層。城南屬于老街區(qū),派出所自然也顯得有些狹小。

  今天辦事的人格外少,辦事大廳只有一個女警在值班。

  “辦理什么業(yè)務(wù)?”女警低著頭,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似乎有做不完的工作。

  “姐,莫楠警官今天在不在?”

  女警停下手中的活,抬頭看向祝南風(fēng)。見他穿著校服,心中不免有些懷疑:“你找警察干什么?”

  “額,她是我一個表姐,去年才從警校畢業(yè),我聽我媽說她好像在城南派出所,讓我來喊她晚上一起吃個飯。”祝南風(fēng)謊話脫口而出,畢竟他現(xiàn)在還不確定莫楠十年前是否在這當警察。

  聽到這話,女警打消了疑慮:“我們這沒有叫莫楠的警察,你媽媽可能記錯了?!?p>  果然不出所料,“奧,好的,謝謝!那我回去再問問?!?p>  ——看來十年前莫楠還沒入職,派出所……雙生橋,得去雙生橋看看!

  祝南風(fēng)整理了一下思緒,走出派出所,朝著雙生橋的方向走去。城南派出所和雙生橋所在的古遺跡離得很近,走路十分鐘就能到。

  雖說只有十分鐘的路程,但祝南風(fēng)卻走的很慢,周遭的環(huán)境相比十年后變化的特別多,高中的時候祝南風(fēng)基本上沒來過這里。

  被通緝的那兩年,每個月他都會來上一次,來這不為了消遣,而是贖罪,兩年來,祝南風(fēng)一直把清歡的死歸咎在自己的身上,在他看來,倘若那一天他能早一點看到清歡發(fā)來的消息,早一點能和清歡報一聲平安,或許她也不會遇害。

  每次走在這條路上,他總會不自覺的回憶曾經(jīng)自己與清歡的點點滴滴,清歡死后,他總會想著假如清歡沒死,那他們會不會已經(jīng)結(jié)婚,會你不會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曾經(jīng)環(huán)游世界的夢想。想著想著便好像大夢初醒一般,漸漸的習(xí)慣了那些日子。

  “陰陽有道,乾坤有數(shù),算卦算卦,知前世今生,曉未來運勢!”走到一半,只見路邊擺著一個算命的攤子,那算命先生戴著一個破爛不堪的氈帽,帽檐壓得很低,半遮住滿是皺紋的額頭。他身形骨瘦如柴,可喊出的聲音卻是洪武有力,如同洪鐘般在空氣中震蕩。

  祝南風(fēng)隨意瞟了一眼那算命的,沒曾想,就這一眼,竟被這算命的叫住。

  算命先生搖晃著手中的蒲扇,臉上掛著似濟公活佛般灑脫不羈的笑容,悠悠說道:“小伙子,來世,可安好?”

  此話一出,祝南風(fēng)瞬間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的愣在了原地,一種莫名的感覺涌上心頭,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眼前這個人看透。但細細想來,街上這種算命的十個有九個都是江湖騙子,于是對他沒有理會,繼續(xù)往前走去。

  走了一會,便來到了大門前,大門上刻著三個裱金大字——遺生園,在日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

  門前一個告示牌上,“政府保護區(qū)域,非工作人員禁止入內(nèi)?!备裢庑涯俊?p>  祝南風(fēng)沒有多做停留,轉(zhuǎn)而走向左邊一條小路。那是一條泥路,沒有臺階,往下走是一片荒田。他深一腳淺一腳地穿過荒田,來到一片毫不起眼的雜草叢前。他伸手撥開雜草,一個隱秘的地道出現(xiàn)在眼前。這地道入口又低又窄,他不得不彎下腰,小心翼翼地鉆進去。一進入地道,潮濕的泥土氣息便撲面而來,讓人忍不住皺眉。地道里光線昏暗,只有前方一點微弱的光,仿佛隨時都會熄滅。祝南風(fēng)伸手摸索著邊緣,一步一步緩慢地向前挪動,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謹慎。

  不知走了多久,終于走到地道的盡頭,眼前是一扇銹跡斑斑的大鐵門。他費力地握住門把,緩緩用力推開,門軸發(fā)出“嘎吱嘎吱”的刺耳聲響,門后竟是一個毫無使用痕跡的下水道。

  他熟練地爬到地面,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確定周圍沒有旁人后,才快步走到雙生橋的橋下。他蹲下身子,雙手用力地刨開橋下的泥土,泥土沾滿了他的手掌,指甲縫里也滿是泥垢。刨了好一會兒,卻只挖出一個不起眼的小坑。當年,他深夜將顧清歡的尸體葬在這里,那時的他,一時沖動相信了古時候?qū)τ陔p生橋的傳說。

  他站起身,急切地四下張望著,想找個工具繼續(xù)挖掘。不經(jīng)意間,眼神瞟向橋底,卻發(fā)現(xiàn)那行字變少了許多。他滿心驚訝,向前匍匐兩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湊近一看,只見橋上的字變成了:來世,安好。

  一瞬間,不理解如同晴天霹靂般重重砸在祝南風(fēng)的身上。驚恐、不解、疑惑,種種情緒如洶涌的潮水般沖擊著他的大腦。耳邊不斷回響著今天所經(jīng)歷的一切聲音:“做噩夢啊,沒事沒事,夢里的都是假的,有啥事爸媽都在呢?!薄袄习?,來兩個青菜包,一杯豆?jié){?!薄靶』镒?,來世,可安好?”

  ——算命先生!

  祝南風(fēng)驚恐的抬起頭,想起剛剛那算命先生說過同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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