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斬首
別說壞掉的東西了,就算是得了病,不得不喝苦藥,鄭德本也得加二兩糖才能咽下去。
鄭德本望著眼前這一瓢黑黃粥,別說喝,光是聞著他就反胃想吐。
瘋了,這齊王瘋了,怎么能讓我吃這種東西!
但小命在這瘋子的手上,他只得照做。
此刻他感受到了李祐的強權(quán)壓迫,正如那昔日自己對田舍奴一般,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哆嗦著,端起這瓢粥,仿佛在面對毒藥一般。
他屏息,端起,猛地一嗦,頓時一股前所未有的苦澀酸臭味直沖上了天靈蓋。
如果只是苦澀酸臭味,這還不算什么。
糟糕的是有條蟲卡在了嗓子,那奇異的觸感,讓他開始情不自禁的腦補蟲子在嘴里爬。
他越想越覺得惡心,想吐,但這事關(guān)小命,他只得憋著,拼了老命的想要咽下去,以至于臉都憋發(fā)紫。
他堅持了三秒,愣是沒咽下去,最后蟲子從鼻子噴出,‘哇’的一聲,仿佛開閘,全吐了出來。
這簡直不是人吃的東西?。?p> 這一舉動看的所有官員都犯了惡心,很是不解——真的有那么難喝么?
李祐看的搖了搖頭,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即便是生死關(guān)頭也咽不下去這苦,這人沒救了。
吐完后,鄭德本抹了臉上的污穢,他實在是喝不下去,早知道就換好一點的糧食了。
看著李祐那臉色,他磕頭求饒。
“饒命,饒命啊,罪臣雖一時糊涂,但臣是陛下的臣子,怎能同那些賤民一般吃這些?
“念在臣無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臣罪不至死啊?!?p> “殿下饒命??!”
自己怎么也是個掌管萬人的刺史,怎么能和那些下民一般吃這種東西?
而且我還是經(jīng)過朝廷審核,經(jīng)過李世民委任的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一個皇子無權(quán)殺我。
這不說還好,一說會惹怒李世民,這更加堅定了李祐的殺心。
李祐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面無表情。
“你自以為尊貴,便不將災(zāi)民當做人看,讓他們吃下這腐敗的麥粥?!?p> “可如今,本王只不過是讓你吃下這麥粥,生死關(guān)頭你卻咽不下去。”
“你自己都咽不下去的東西,卻讓災(zāi)民吃???”
“孔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父皇常說:“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為避覆舟之禍,當均田天下,輕徭薄賦···”
說著,李祐頓了頓,一本正經(jīng)的開始胡說:“殺了你,父皇一定會嘉獎本王,以本王為表率!”
自己惹了鄭家,給他帶來這么大的麻煩,他多半會氣的暴跳如雷,還是會氣的怒罵逆子呢?
想想李祐就覺得興奮,李世民什么時候會召自己回京然后讓自己挨訓(xùn)呢?
幾位肥胖的官員低著頭,臉上露出了慚愧和害怕。
昝君謨和梁猛飚按著鄭德本,將目光投向了薛大鼎——長史,到底要不要殺?。?p> 一旁的薛大鼎似乎被這番發(fā)言給觸動,陷入了沉思之中。
自己早年也是心懷濟世安民的抱負,后來性子直爽得罪了不少人,性子變得圓滑,初心也早已忘卻。
若不是殿下點醒,自己還想著鄭家,想著陛下,瞻前顧后,畏首畏尾,不敢作為。
回想以往,真是愧對陛下,不過還好,還好殿下點醒了自己。
此刻,薛大鼎,雄心萌發(fā),望向李祐的眼神充滿了忠誠——臣一定會為殿下分憂的。
他雙眼微瞇,面色嚴肅,似乎覺醒了某些東西,再看向鄭德本時,眼神充滿了鄙夷。
“食君祿,當為君分憂,爾深的陛下恩寵,為一方刺史,本該勤政愛民,為民分憂。
可如今卻用這等麥糧,賑濟百姓,此等所為,上欺天君,下欺百姓,為圣人蒙羞,萬民所不齒。
這等不忠,這般奸惡,當斬首以儆效尤。”
話音一落,場面頓時寂靜,一眾官員呆愣原地,臉色不斷變幻。
明眼人都看得出,昝君謨和梁猛飚兩個大漢是護衛(wèi),文人只有薛大鼎和權(quán)萬紀,只是不知道誰是主事。
但現(xiàn)在一看,這薛大鼎才是主事人,權(quán)萬紀是派來的監(jiān)督,只是這權(quán)萬紀為什么不阻止?。?p> 一眾官員心中畏懼,不解,充滿了疑惑。
他們哪里知道,權(quán)萬紀巴不得這人被砍了。
因為這樣自己才好向李世民諫言,才好脫離李祐身邊,脫離這個火坑。
李祐給了個贊許的眼神,不錯,這才是本王的肱骨大臣!!
鄭德本一聽主事的都要殺自己了,徹底的慌了神了。
“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我家中還有萬金,愿做贖金···”
李祐聽這話,眼睛一亮,你家有萬金?這么富?
真是糊涂,殺你了萬金也是我的!
梁猛飚和昝君謨兩人對視了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苦色——完了完了,長史也跟著發(fā)瘋了。
“這天下,正是因為有像你這般的人多了,百姓才民不聊生,拉下去,斬首吧!”
薛大鼎擺了擺手,示意兩人拉的遠處去,以免驚嚇了李祐。
得到李祐的命令,又有了薛大鼎的命令,兩人只得遵命,架著鄭德本走到了看不見的地方。
而薛大鼎臉色十分的嚴肅,對著李祐說道:“殿下雖貴為皇子,可若是想做實事也要付出代價的?!?p> 殺了這么大的官,他擔心鄭家的報復(fù),更擔心李世民的教訓(xùn)。
對于這個,李祐擺了擺手,說道:“長史放心,本王自有打算!”
只要鄭家沒有昏頭,是不敢殺皇子的,除非他們有膽子敢面對李世民八十萬大軍。
不然他們頂多是在李世民耳邊諫言,讓李世民在把自己調(diào)回去,進行處罰。
正好自己可以提出去封地發(fā)展,想必李世民氣頭上,一定不會拒絕的。
李祐滿臉笑容,打的一手好算盤。
見李祐這么自信,薛大鼎莫名的被感染,也不再擔心這個問題。
“今日殿下所作所為,與往日截然不同,臣仿佛今日才與殿下相識?!?p> 李祐一驚,,這可怎么解釋呢?
卻聽,薛大鼎上下打量了李祐兩眼,不知腦補了什么,自言自語道。
“殿下莫不是開了竅,莫非皇子真有所不同······聽聞陛下出生時有雙龍戲耍在門前戲耍。”
他時而皺眉,時而舒展,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么解釋。
只能歸咎于李家的血脈可能與眾不同,李祐大抵是早熟的神童,因此行事非同一般。
李祐很是無語,這是什么迷信的腦補,雙龍戲耍?不過還好這都不用自己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