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喂，你想減點房租嗎？
清晨，白色的陽光從窗臺直射進室內。
渡邊深吸一口氣，坐直身子，順手把一旁響個不停的手機鬧鐘摁掉。
“看起來，今天并不是美好的一天?！?p> 渡邊堅信，每個被鬧鐘叫醒的日子，都是與人生中美好事物無緣的一天。
他摸了摸昨天剛剛剪短的碎發(fā)，然后沒有絲毫停頓，也沒有睡懶覺的想法，快步走進淋浴間。
一番簡單洗漱之后，他換上昨天特意采購的凍鰻周邊全身一套。
嗯，效果顯著啊。
雜亂無章的發(fā)型，特立獨行的古怪裝束，刻意放松的懶散眼神。
這其中的任何一項對于帥哥而言都是不堪承受之重，而此刻的渡邊君完美將這三大減分項融合在了一起。
這爆炸的效果已經(jīng)完全足以讓他這只丹頂鶴降級成為雞群中只是稍微顯眼一點的帥鳥了。
渡邊滿意地笑了，于是，鏡子中原本看起來奇怪的年輕男子也跟著一起笑了。
突然，所有沖突的不協(xié)調感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
渡邊頭上凌亂的碎發(fā)突然就變得清爽起來，身上那怪異的衣服也驟然變得格外順眼。
我擦，怎么又變回帥哥了？
渡邊震驚了，他止住笑容，整個人變得面無表情，但是他身上那種獨特的氣質卻沒有消失。
和昨天的渡邊相比，今天他雖然換了一個糟糕的發(fā)型，衣服也換成了二次元氣息濃厚的凍鰻周邊，但是他的帥氣程度沒有絲毫降低，依舊是丹頂鶴級別的帥，只是變成了另外一種類型的帥。
這是一種——狂放不羈、特立獨行的頹靡之帥。
渡邊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渡邊迅速排除其他選項，很快就找到了罪魁禍首。
除了他身上這個人生系統(tǒng)，恐怕沒有其它的東西能做到這么坑爹的事情了。
這天殺的系統(tǒng)，竟然把他的魅力永遠固定在了7點？
渡邊沉默片刻，不得不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
也許，這就是帥哥的人生吧。
永遠無法脫離被詛咒的帥氣命運。
渡邊深吸一口氣，果斷換下吸睛度爆表的凍鰻周邊全一套，穿上普普通通的淺灰色衛(wèi)衣和黑色長褲，蛋疼地走出了公寓。
“奈良家”是一家中等大小的甜品店，店內賣的東西種類不少，但主要是以甜品為主。
消費群體以年輕女性居多，既有附近高中的女生群體，也有寫字樓里面的白領女性。
這家店的工作人員原本共有八人，包括五名女服務員、一名女性咖啡師、女性甜品師、以及尊貴的監(jiān)工藤田小姐。
當然，那位女性甜品師近期因為成功結婚，所以已經(jīng)高高興興地離職去當家庭主婦了，這才能輪到渡邊君來應聘這么一個肥差。
不要問為什么店內的工作人員全是女性，因為“奈良家”奉行絕對的民主推選政策，能留在這里的工作人員都是顧客小姐們一票一票投出來的，這是“上帝”們的選擇。
藤田小姐雖然也嘗試過雇傭過男性工作人員，但是這些男性總是工作一段時間之后就會因為“種種原因”，或主動、或被動地辭職離開。
現(xiàn)在，渡邊君有幸成為了這家甜品店里唯一的男性甜品師。
甚至可能是店里面唯一的雄性生物。
渡邊換上藍色圍裙，面無表情地朝臺內走去。
他能感受到，從他走進“奈良家”之后，十幾道好奇的視線瞬間聚焦在他身上，這其中不僅有女性顧客的，還有幾道視線來自一旁的工作人員。
年輕靚麗的女人們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新來的甜品師，一邊與旁邊的姐妹小聲交談了起來。
“渡邊君，這是我們店今天需要準備的甜品?！闭嬗勺釉谝慌酝低得榱硕蛇厧籽郏此孟褚呀?jīng)準備就緒，這才趕緊湊過去遞給他一個本子。
“我知道了。”渡邊掃了一眼，大腦立刻規(guī)劃出了最完美的操作方案。
lv3的廚藝，代表著普通人拼盡全力能夠做到的極限。
然而，普通人的極限是殘缺的、不全面的。
一般人受限于精力、時間等等諸多因素，只有在自己極其熟悉的領域之內才能發(fā)揮出lv3的水準，而一旦踏入陌生的領域，他們必須通過大量的練習才能逐步提升自己的技藝。
但是渡邊卻不一樣。
如果說普通人的極限是一個艱難的凸起，那么渡邊的極限就是一個完整的圓。
在系統(tǒng)的加持下，只要是屬于“廚藝”這個范圍，那么渡邊的任何作品，都會是lv3的水平。
這一刻，渡邊僅僅花了1秒的時間就完全了解了一切。
接下來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停頓。
他就像是精密轉動的時鐘一樣井然有序地開始工作。
一開始，所有的行為都看起來雜亂無章，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量等待的步驟都被渡邊巧妙地利用了起來。
一個環(huán)節(jié)結束，另外一個環(huán)節(jié)在下一秒便會立刻開始。
七個不同的流程互相穿插，卻沒有發(fā)生任何碰撞。
每一步都沒有任何延誤，每一個操作都恰到好處。
仿佛一切將要發(fā)生、以及正在發(fā)生的事情都在渡邊的掌控之中一樣。
此時此刻，“奈良家”里面所有的人，無論是顧客還是工作人員，都被渡邊閑庭信步一般的從容神態(tài)吸引住了，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手上的每一個動作。
翻轉、烘烤、點刻造型……
每一步，都彌漫著精準的美感。
巧克力蛋糕，牛角包，曲奇餅……
伴隨著烘烤結束的提示聲，渡邊關掉烤箱，對著一旁已經(jīng)看呆了的真由子招了招手：“真由子，把這些給客人們拿過去。”
“嗨！”上野真由子回過神來，趕緊點頭應是，把甜品送到了客人們的桌上。
“渡邊君?！碧偬镄〗阋宦暤驼Z，恍若幽靈一般出現(xiàn)在渡邊身后。
“藤田小姐，早上好。”渡邊面無表情地問好。
“早上好?！碧偬镄〗銦o意識地說著話，努力踮起腳尖，眼神無法控制地越過渡邊，黑色的瞳孔就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樣，緊緊盯著他剛剛放進恒溫柜臺內的巧克力蛋糕。
此刻渡邊的身邊還殘存著甜品剛剛出爐的迷人香氣，藤田小姐深吸一口，語氣開始變得飄忽不定，就像是身體忽然發(fā)覺自己缺乏某種必要的能量一樣。
藤田小姐的大腦艱難地分出0.05成的算力，終于在片刻后從虛空中拽出了一個話題：“怎么樣，房子住的還舒服嗎？”
“挺好，就是不知道這房間的月租是多少？”渡邊瞧她好像是想聊天，便隨便地接了下去。
“十一萬。”藤田小姐的聲音更飄了，就像是在云上、在天堂上呢喃一樣，
“哦?！倍蛇厽o所謂的點頭。
“很貴吧？”藤田小姐艱難地咽下口水，再度抽調出0.05成的腦力開始努力思考。
“還行吧。”渡邊對錢沒什么概念。
“嗯，沒辦法，可不是我坑你，東京的房租貴得很，正常價格就是這樣的。”
藤田小姐湊近，壓低聲音，試圖賄賂這個新員工：“但是這個價格也不是不能商量，憑我們兩個之間的關系，多少可以減一點?！?p> “可以嗎？”渡邊擦著杯子，隨意地問道，他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和店長在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