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鍋爐沒有啟動只靠漂流，圣女號在萊茵河上的漂游速度也快得嚇人，隨波逐流大半天，圣女號已經(jīng)飄入了下游地區(qū)，接近十英里寬的河面，肉眼完全看不到岸邊。
有一陣子沒重新刷漆的圣女號也早就換了新涂裝，甲板上掙扎已久的水手們逐漸沒有聲音了，食尸鬼不知疲倦地撞擊，讓斧頭木柄看起來搖搖欲墜。
未等大家松一口氣，戴維便摔倒在了地上，漢斯頓時便感覺到不對勁：“戴維？戴維瓊斯你快醒醒，糟糕他失血太多昏過去了?！?p> 漢斯一個箭步上去，拉開戴維已經(jīng)不再使勁的手掌，用力勒緊戴維纏繞在胳膊斷口上繃帶。
“先祖保佑，你們兩個也快想想辦法，戴維他快不行了?！?p> 一段曾經(jīng)網(wǎng)絡(luò)上不知道哪里看來的秘籍，劃過了羅恩的腦海，雖然沒有實際操作過不過羅恩本著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的想法，從包里翻出沒有使用的子彈，在漢斯疑惑的目光里面折騰了子彈半天也沒能打開。
漢斯忍不住問：“小子你想要什么？子彈只能殺人，你不會想給戴維一個痛快吧?！?p> 羅恩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回答：“我聽說用火藥倒在傷口上點燃，可以燒焦皮肉然后就不會繼續(xù)出血了?！?p> “嘿你不早說，我?guī)е还藁鹚幠?，”漢斯一拍腦門，把手伸進自己那條快拖地的胡子里面一陣摸索，將一個裝滿火藥的金屬盒子遞給羅恩，羅恩總感覺漢斯的胡子真是神奇，里面總可以掏出各種各樣的東西。
大喜過望的羅恩立刻拆開了火藥，試著倒在了戴維那個血肉模糊的傷口上，但是涌出的鮮血，很快就浸濕了火藥，一連點火了兩次都沒能點燃火藥后，羅恩心一橫將剩下的全部火藥都倒了上去。
“快趁著火藥還沒濕！”漢斯總能找到縫隙插嘴，不過羅恩可沒時間和他聊天拌嘴。
劇烈的閃光伴隨著刺鼻的霧氣，可憐的戴維發(fā)出了一陣殺豬一樣的慘叫，從地上抽搐著醒來，沒等戴維一口氣喘上來，戴維又哇地一聲吐了一口血。
“你覺得..”漢斯話沒有說完，倒在地板上的戴維臉上全然不見了虛弱，喘著粗氣打斷了漢斯的發(fā)言：“不要你覺得，我現(xiàn)在就要知道的是答案！你這個天殺的矮敦子，帶著那么多食尸鬼是想自殺還是想永生，我再也不想再聽漢斯你這個天殺的騙子任何一句話?！?p> 戴維轉(zhuǎn)醒以后的第一句話，便把漢斯整不會了，也不知道是該開口還是閉嘴，最后撓撓頭漢斯還是決定先把推論說出來。
“戴維我可沒有這種本事帶上那么多食尸鬼，不過我想我知道那些食尸鬼是怎么來的了，有人將從我這里偷走的食尸鬼血液作為毒藥，人為制造了食尸鬼?！?p> “這不可能，食尸鬼并不具備傳染性，他們不是狼人?！?p> “那么我們的記憶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知道有十八個水手，但是甲板上只有那么幾個人的情況下，你和我都沒有意識到人少了，我和羅恩直到看見通道里面沖出來一群食尸鬼，才意識到船上少了那么多人，戴維你該認清楚現(xiàn)實了，這艘船上躲著的三個人至少有一個是釀造者，如果不是就職了創(chuàng)造的釀造者，就是他們帶著大量的靈能物品?！?p> “所以我們記憶里面少了的那幾個船員，實際上是通道里面碰到的食尸鬼？”學(xué)壞了的羅恩下意識地打岔，得到了漢斯自信地點頭肯定，只有這個推測才能說明那些食尸鬼的來歷。
戴維突然說：“臨死前我可以問一個問題么？”
“哦老兄你應(yīng)該樂觀一點，如果不繼續(xù)流血的話..”漢斯話說一半。
漢斯話音未落戴維就舉起了被火藥烤焦的斷臂，只烤焦了傷口的表面根本無法做到止血，傷口猙獰的縫隙中血液緩緩地流了出來。
“這種見鬼的酷刑到底是誰想出來了？小傷口不需要灼燒療法，大傷口如果不用烙鐵反復(fù)多來幾次根本沒用。”
戴維的抱怨讓羅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他又不是醫(yī)學(xué)生，對網(wǎng)絡(luò)上看起來合理的玩意，自然是難以辨別真假，戴維繼續(xù)說。
“好吧，是你小子，心思都寫在臉上了，不是那個矮敦子故意整我就好，那么小子作為欠我一次的代價，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讓我體面一點。”
“體面？”
“嗯，我可不想和外面那群家伙一樣難堪，你們可能沒注意到外面那些家伙的尸體正在變色膨脹，指不定沒有多久以后，我也得變成那種東西，雖然我怕死但是我至少想走得體面一小點?！?p> 戴維臉上開始浮現(xiàn)出坦然，也沒管羅恩有沒有答應(yīng)，戴維掙扎著站起來，一瘸一拐地打開艦橋二樓的小門，走到艦橋外的護欄上好像完全放松了一樣靠了上去，但是臉色卻已經(jīng)蒼白的好像一張紙一樣，戴維從衣服里掏出一個銀色的水壺，扭開噸噸噸的喝上了幾口便向后一丟，然后對羅恩揮手讓他快出來。
漢斯嘆了一口氣，走過去拍拍羅恩的后背，只留給回頭的羅恩一個背影，卻讓羅恩下定決心走了出去，戴維指了指下面給羅恩看，那些本來痛苦地扭在一起的水手尸體，短短幾分鐘里面便已經(jīng)變成了羅恩熟悉的蒼白色。
毫無疑問他們正在變成怪物，羅恩一點也不懷疑戴維的推測。
戴維：“聽著羅恩小子，你知道我為什么看你順眼嗎？”
見羅恩迷茫地搖搖頭，戴維忍不住笑起來。
“因為我在你臉上看見了對生命的尊重，我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在這個國家見到尊重生命的人了，雖然非親非故也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我希望你繼承我的遺產(chǎn)?！?p> “阿？”見羅恩想說什么，戴維用最后的力氣拍了拍羅恩的肩膀說：“不用擔(dān)心有什么責(zé)任，我和我的家人已經(jīng)二十多年沒有聯(lián)系了，雖然我到幾個月前才明白只有家人才是永恒的?！?p> “咳咳，算了你也不想聽一個肥豬臨死前的感慨，拿著這個?！贝骶S把一個通緝令連同一把鑰匙塞進羅恩懷里，并且交代。
“羅恩我知道你很迷茫，但是相比讓我的遺產(chǎn)被矮人銀行，那些該挨千刀的矮人得到，我寧可把他們交給我看得順眼的人?！?p> “你別忙著推辭，里面沒有多少錢，我是個賞金獵人喜歡及時行樂，即便我有一點存款但是也不多，也許你看不上那筆錢。”
“可是羅恩你一定需要關(guān)于靈能和醞釀?wù)叻矫娴臅?，我從你眼中看到了對力量的追求，我的保險箱里面有一些這方面的書籍，雖然我稱醞釀?wù)邽楣痔?，但是做了這么多年賞金獵人，我早就明白醞釀?wù)叽碇α浚抑皇菦]有下定決心而已，我想現(xiàn)在你不會再拒絕我了吧？”
羅恩不能否認他心動了，他非常缺乏對靈界以及醞釀?wù)叩牧私猓灾劣谝恍┰跐h斯眼中是常識的東西，在羅恩眼中也是非常寶貴的知識。
見羅恩動搖了戴維毫不猶豫地增加了籌碼。
“那張紙是通緝令，每個賞金獵人都會一直帶著自己完成的第一個通緝令，雖然很迷信不過每個人都相信，我相信你可以繼承行刑官這個名字，并且讓這種對黑蛇的通緝令成為你的第一次?！?p> 說完這些戴維好像松了一口氣一樣靠在護欄上，羅恩有一點手足無措，回頭看了一眼船艙里面安靜的兩人，卻得到了兩人肯定的點頭，羅恩也沒有繼續(xù)優(yōu)柔寡斷下去。
瞄準(zhǔn)射擊，咚的一聲水花很快就被萊茵河撫平，羅恩有一種預(yù)感這將不會是自己手上吞噬的第一個生命，即便是為人送上體面也一樣，戴維是無辜的。
戴維的死讓艦橋的氣氛壓抑起來，過于刺激的生活雖然可以讓人快速成長，但是成長不是一瞬間發(fā)生的，不過好在抵門的斧柄也被撞飛了。
發(fā)生在船甲板上的動靜，讓三個活人一個激靈，明白了無論發(fā)生什么都得先讓自己活下去，緬懷死者對于三人來說還是太奢侈了。
一陣雞飛狗跳的檢查，好在戴維的判斷沒有出錯，這個時代的艦橋可能一開始就考慮被河盜入侵的可能，艦橋的鋼門可以內(nèi)部反鎖，駕駛艙的玻璃外也焊接了一指粗的鋼條，用帆布遮住外面就可以眼不見心不煩。
抱腿坐在煤油燈旁邊蒂朵突然說：“所以你們兩個對這個船的情況都很清楚？”
羅恩和漢斯茫然地對視一眼，漢斯茫然地回答：“完全不了解，這是昨天晚上交流的結(jié)果，雖然好像并沒有什么用。”
“交流？”蒂朵下意識地嘟起嘴，“所以你們幾個都背著我達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同盟？將我一個人排除在外?！?p>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剛剛被蒂朵救了一命的兩人一時間有一點不好意思，漢斯試著解釋：“畢竟您是貴族這種事情...”
“太危險了？不適合女人參加，我討厭這些偏見，我希望你們明白我是警長，這艘船上我有義務(wù)保護王國的合法公民?！?p> 對自己前身作為黑手黨，昨天還在被大搜捕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羅恩，不好意思地擦擦鼻尖，頓時感覺相比上這個黑船，好像蹲牢飯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了。
帶著歉意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將昨天討論出來的東西，結(jié)合今天發(fā)生的事情整理一遍，大致推測出了事情的全貌。
水手長詹姆斯不知道為什么背叛了戴維，將至少三個殺手帶上了船，殺手中還有人是醞釀?wù)摺?p> 羅恩從蒂朵的表情來看，似乎蒂朵對什么是醞釀?wù)卟]有太多疑問，似乎對此早有耳聞，忍不住疑惑地問漢斯：“你不是說西洛對醞釀?wù)叻浅２挥押茫瑤缀醴鈿⒘巳恐R？”
漢斯回答：“對啊幾乎沒有任何一個平民成為野生醞釀?wù)撸菐缀跛形髀宓馁F族都是醞釀?wù)?。?p> 羅恩：“這么說上船的時候，只有我是一個普通人？”
蒂朵想了想回答：“我在聚會上聽人說過，不過那會我還以為醞釀?wù)哌€有怪物，是什么幻想文學(xué)。”
蒂朵接著又說：“不過相比未來，現(xiàn)在考慮一下怎么解決那些怪物會比較，如果沒有辦法的話，也許可以想想辦法回到我的房間，那里有一個很強的武器應(yīng)該可以解決這些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