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卡塞爾之門
“驗證通過，選項開啟。林沉，出生年月1992年3月3日，性別男，編號A.D.0011，階級‘A’，列入卡塞爾學(xué)院名單。數(shù)據(jù)庫訪問權(quán)限開啟，賬戶開啟，選課表生成，我是諾瑪，卡塞爾學(xué)院秘書，很高興為您服務(wù)。您的機票、護照與簽證將于三周內(nèi)送達。歡迎，林沉?！?p> 電話那邊的女聲十分沉穩(wěn)，而隨即古德里安教授的聲音再次傳來。
“聲紋的簽字完成后，還有幾個紙面簽字需要落實，其余的事情諾瑪會解決，你告訴諾諾位置就好，她一會就會來找你。”
電話掛斷了，只剩大臉貓的頭像跳動了兩下。
“諾瑪是學(xué)校的中央電腦，絕對一流，如果不是最后我只身一人面對你的戰(zhàn)略和他的操作，我可不會輸?！?p> 林沉關(guān)閉了界面，有些出神。
但此刻他不知道的是，他在人聲嘈雜的網(wǎng)吧里的這一聲確認，卻在整個世界范圍內(nèi)，以他為圓點掀起了一陣風(fēng)暴。
不斷有人傳頌著古老晦澀的語言，聲音扭曲之下帶著無盡的希望與敬畏，黃金色的瞳孔一個接一個地點亮，仿佛一點又一點熊熊燃燒的火焰，乃至于林沉這個名字，真正意義上地在世界范圍內(nèi)都被很多人記在了心里。
汽車的聲浪蓋過了網(wǎng)吧里各式各樣的喧囂，胡子拉碴的大叔們扭頭望去，戴著棒球帽的女孩緩緩走進網(wǎng)吧大門，仿佛女皇蒞臨了她的行宮。
“這么著急？”林沉瞧著街邊那輛張揚的紅色的法拉利。
……
晚上，電影院的小廳中。
林沉吃著爆米花，盯著空蕩蕩的熒幕發(fā)呆。
路明非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決心在這個時候告白。
萬一失敗了之后的三個月他要怎么辦，繼續(xù)做陳雯雯的小狗腿么？
所以林沉決定，不管這衰仔是失敗還是失敗，他都會宣布自己去往卡塞爾讀書的消息，幫他轉(zhuǎn)移下注意力。
一只纖纖素手點了點他的肩膀，將林沉從出神的狀態(tài)中拉了出來，他瞧見蘇曉檣那清晰而又不失柔和的五官，隨即那根修長的手指朝著出口點了點，隨即是少女的發(fā)梢香味飄到了他的鼻尖。
“我在外邊等你?！?p> 瞧著小天女的背影，林沉感受到了幾束目光投到了自己的身上。
林沉起身，默默跟在蘇曉檣的身后，嘆了口氣。
唯獨這個不愿認輸，直來直去的女孩，沒有在林沉告別話語的考慮范圍內(nèi)。
蘇曉檣的“小天女”之名，一方面算是對她長相的贊美，另一方面算是暗諷她的性格高傲，比起陳雯雯，她在女生中的人緣是肉眼可見地差，哪怕遲鈍如林沉，都聽過女生在蘇曉檣不在時嚼舌根的話。
但蘇曉檣還是像一朵驕傲美麗的花，綻放著向周圍大方展示著美麗的天性。
林沉很佩服她，明明是在意別人眼光的人，卻還能活得如此直率灑脫。
出了影院門，正趕上路明非穿著一身韓式西裝走來，修身的衣物顯得他更加消瘦，他對著兩人露出一個僵硬至極的微笑，隨即走進了影院。
之后是圓鼓鼓的徐巖巖和徐淼淼兩兄弟，他倆居然也穿著西裝，不知道要干什么。
里邊隱約傳來笑聲，林沉也知道，路明非穿這身衣服的樣子的確滑稽，還有徐家二兄弟在，喜劇效果十足，不過現(xiàn)在小天女緊盯著他，他也只得作罷。
“我被卡塞爾學(xué)院錄取了，最早三周后就去美國。”林沉決定先下手為強。
蘇曉檣猛地抬起頭來，眼中似乎有光芒躍動。
影院里突然有人大聲喊著什么似乎還有噓聲不斷，林沉聽不太清，于是把門打開了些。
難不成路明非表白失敗，被人喝止了？他應(yīng)該支棱起來才對，在QQ里說的那么豪言壯志，更何況林沉沒有聽到音響里他的聲音。
灰暗的影院內(nèi)只有舞臺上的燈光格外地刺眼，奇怪，路明非怎么不是站在舞臺的中央，還有徐巖巖和徐淼淼上去干什么，不是路明非這個文學(xué)社執(zhí)事致辭么？
林沉把視野放寬了些，總算看清楚了全貌——
舞臺上播放著小機器人突破音障的畫面，投影儀在熒幕上投出一行字來。
“陳雯雯，i Love You?！辈邉澱哌€很風(fēng)騷地用了小寫。
路明非是那個小寫i，徐家兄弟則是那兩個胖乎乎的o。
趙孟華被幾個好兄弟簇擁著，捧著一大把深紅色的玫瑰上了臺，手拿麥克風(fēng)。
人們似乎都很開心，除了某個衰仔以外，大家都要為這樣的愛情所感動。路明非在看陳雯雯，陳雯雯卻在深情凝視著趙孟華。
這是一場騙局，什么致辭也好，執(zhí)事位置也罷，就是在耍路明非！
“別攔我?！绷殖恋吐暤?，隨即扭了扭脖子。在他身后的蘇曉檣也只好怯生生放開她拽著林沉衣角的手。
趙孟華正打算講話，卻被入口處的一陣光亮吸引了注意力，他順著看去，不僅看到了蘇曉檣的面孔，更看到了指節(jié)噼啪作響朝著自己走近的林沉。
剛剛還熱鬧無比的現(xiàn)場瞬間就冷了下去，陳雯雯眼里的欣喜也在一瞬間變?yōu)榱撕ε隆?p> 趙孟華似乎是有兄弟吧，有多少個？自己學(xué)了這么久的拳，也沒知道過最多能打幾個。
自己從走出孤兒院開始，就和那個老頭練習(xí)拳法，八極拳霸道，很多時候是一擊制敵，所以林沉在外邊從不展露這點。
都已經(jīng)被卡塞爾學(xué)院錄取了，哪怕挨點處分也算不上什么吧。
林沉的存在感平時就很強了，這個特立獨行的家伙似乎從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但是當(dāng)他展露起自己的存在感時，所有人都要為他讓道，強烈的不安感幾乎是在一瞬間籠罩上所有人的心頭。
林沉的瞳孔鎖定了趙孟華，而他的那幫兄弟只敢象征性地攔住林沉的路。
就算沒瞧見過，他們也聽過林沉的傳聞，那次打架之后，對方養(yǎng)了三個月的傷，林沉就停了三個月的課。
這才是很多人不敢去招惹他的真正原因，小天女因為給他遞情書，被人背地里不知道笑了多少回說是腦袋秀逗了。
林沉覺得自己不算什么主角，雖然在確認入學(xué)卡塞爾的時候他有一種自己做了個至關(guān)重要選擇的感覺。
但他是獨自一人，除了一個衰仔愿意和自己聊聊天說說爛話，沒多少人愿意和他接觸，他像是會黑化的反派，在主角就要實現(xiàn)夢想時搶掉他們的夢想和關(guān)鍵道具，使得劇情推進到第二階段。
路明非走到了自己的身旁，但是也不敢勸些什么。
一路上的人紛紛避讓，林沉就這么直直地走向呆立原地，腦子一片空白的趙孟華。
趙孟華有些后悔，如果自己不去看林沉去告白就好了，說不定他還能把腦子里準備的話給說完。
被林沉關(guān)上的影廳大門再次大開，仿佛有天使走進放映廳，隨即她清晰冰洌的聲音傳遍全場。
“渾小子們，時間不夠了，還要繼續(xù)參加活動么？”
林沉回頭，瞧見換了著裝的諾諾如刀般鋒利的眼神，梳得整整齊齊的暗紅色頭發(fā)，深紫色的套裙和月白色絲綢的內(nèi)襯，還有那十厘米的高跟鞋，壓迫感十足。
天使仿佛手握刀劍前來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