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極為炎熱的一天。
今天不是假期,但因為我們的彈性上班制度,現(xiàn)在只有莉雅在那里工作,而且客人不多,她自己一個人忙得過來的。
“待會要是我?guī)筒贿^來的話,我可以叫茉莉來的,你先去買點奶茶回來大家一起喝吧!”莉雅這么對我說。
那好吧,不過這天氣也真是有夠炎熱的。我感覺空氣都在扭曲著、變形著。
想了一想,還是把鍋丟給不會做奶茶的老板娘吧。
或許什么時候我們招一個會制奶茶的?
走了好一會,可算來到奶茶店了。沒想到里面也很多人在等著他們的奶茶。
這時候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希樹先生!”我對著那個背影喊了一聲。
他驚訝地回頭看了我一眼。
“噢。是你啊。怎么,咖啡喝膩了嗎?不然你怎么來光顧你們咖啡館的死敵啊?!?p> “啊……是這樣的嘛,反正咱也是彈性上班,我這相當于下班了。非工作場所就不要談工作,你也懂吧?”
“嘖。還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不由得微笑起來,“你說得對。這樣吧,我請你一杯好了,你要什么自己來這邊看看吧?!?p> 啊,莫名其妙地就得到了一點福利!這真是太棒了。我當然是沒拒絕,毫不客氣地就過去排在他后面。
“希樹先生為什么自己出來買奶茶???”我仰起頭問他。
“嘛。很簡單。就是那個啊,那個。因為愚蠢的石頭剪子布搞得我輸?shù)袅?,所以我就自己出來幫那幫家伙買奶茶了。”
啊說來好像我和莉雅她們好像也這么做過……但是只是買兩三杯……所以重量也不會重到哪里去。
可是希樹先生的話總感覺他要買好幾十杯的樣子呢。
“確實。我得買上大概十五杯吧。這都是給辦公室里的人的,那些跑腿或者指揮交通的家伙們自己有夏日津貼,我干嘛要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他頓了頓又說:“其實我也多少懂得點人情世故……局長那家伙根本就只會出石頭吧……還是她以為自己只要一直出石頭就會贏?反正我也算是故意放水的?!?p> 真的嗎……我怎么感覺怪怪的,等下,局長?
“局長是……”
“待會你想去我那參觀嗎?反正你以為的局長肯定和那家伙不一樣?!?p> “行吧,待會也沒活干。”
我望著前面,探頭探腦。
排了好一會,終于輪到我們了。
希樹先生對著服務生說:“珍珠奶茶十二杯。然后給我兩杯椰果紅茶。一杯沒有椰果的紅茶?!?p> 這杯沒有椰果的紅茶是我要的。
“抱歉先生,我們這里沒有珍珠奶茶哦?!狈丈t恭地說。
希樹先生有些詫異。
我不知道為啥感到有些不安。
“哈?你們總得有珍珠吧?”
“有?!蹦欠丈痪o不慢地說。
“奶茶呢,齋奶茶?”
“這個也有?!彼c了點頭。
“你把這倆放一起那不就是了嗎?”
“但是很抱歉先生,我們店里沒有珍珠奶茶哦。”
“不是,”希樹先生看起來有些惱火,“那你們這,帶珍珠的奶茶,有沒有?”
“您說的是‘mulimuli暴風吸入810次跺jiojio奶茶☆’吧?!?p> 啊……?那算個什么東西啊?
“就那個……就那個玩意。”希樹先生咽了一口唾沫。
“哪個?”
“嘖。就那個珍珠奶茶啊。”每和服務生對話一次,希樹先生臉上的皺紋就會多出一條。
“但是抱歉先生我們店里沒有珍珠奶茶哦。”
希樹先生差點把腰間的刀拔了出來,我連忙攔住他。
“不好意思我有點聽不懂,請你再說一遍……?”
“希樹先生算了算了……說這玩意對你有難度,我來替你說吧。”
他這才把剛出鞘一小段的刀收回去。
旁邊的路人已經(jīng)嚇呆了。也對,他們大概還沒見過這么暴躁的官差吧。
接著我就紅著臉把這麻煩又啰嗦的名字復述了一遍。
“好的。珍奶十二杯。紅茶加椰果兩杯。不加椰果紅茶一杯?!?p> 這回輪到我拔出木刀了,反而希樹先生過來阻止了我……
“算了算了……反正也就那樣了,你點都點了。擁有話語權和定義權的人總是會貪圖方便嘛。”
想了想也是。我又幫莉雅點了份奶茶。
然后我們拿著各自的飲料往安保局去了。從時間上看不急,待會回去也不會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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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美洛安保局離七橘嶼的距離還算近。安保局就在山崖下面的城市某處。
就是面前的這幢深藍色房瓦和白色水泥所組成的圣城在保護著新京山市民的安全。它大概有十五層高,占地面積大概有兩個足球場那么大吧。
我想跟隨著希樹先生走進去,可是被門衛(wèi)攔住了。
“不用攔住,我?guī)У娜?。”希樹先生回頭看著門衛(wèi),并拿出自己的工作證。
“是?!遍T衛(wèi)向他鞠了一躬。
“還愣著干嘛。走啦?!?p> 于是我就跟著他走了進去。
進來以后才發(fā)現(xiàn),卡美洛安保局的內(nèi)部特別寬敞。我好像還是第二次來這里了。
這一次的心理體驗還比較好,因為那個時候還是有些瑟瑟發(fā)抖,提審前去了好幾回廁所……
“我的辦公室在這里?!毕湎壬噶酥敢粋€深色橡木制門后的房間,“今天那幾個妖魔鬼怪好像不在……不對,巴特勒和局長應該在,但問題不大。他們,基本還算是正常人吧?!?p> 他敲了敲門?!拔疫M來了?!?p> “呔!~且慢~小白兔,白又白,兩只耳朵豎起來~?來,讓雪乃媽媽看看是哪只小兔子呀~?”
清脆的稚童聲從辦公室里傳來。
我悄悄地對希樹先生說:“你們這兒還收童工……?”
“真是受不了了。局長……我覺得我應該離開這里。”
“她還是你們局長?!”我捂嘴,“貴公司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種程度了嗎?!”
“別聽那家伙聲音跟個七歲小女孩似的,其實,她大概已經(jīng)40歲了吧。就是身板長得特別小?!毕湎壬÷暤卣f。
“唔哦?你難道是希樹醬嗎?別著急~雪乃就來啦!?”
“我很尊敬您……局長,但是您都什么年紀了……”希樹先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老年人就該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不管是喝茶也好還是吃點心也好或者和自己的姐妹聊天也罷!別再在這里發(fā)癲……”
正當希樹先生想一腳踢開門的時候,門自己“吱呀”地一聲開了。
里頭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接著整個人冒了出來。
面前的這個女孩,更正,這個女人,大概比我矮了兩個頭。然而卻外披一件舊式制服,里頭竟然是一件新式夏季制服。
不僅僅是身材矮小,連容貌都像七歲小女孩尚未長開的面容。
黑色的長發(fā)隨意地散落著,完全沒有扎辮子的意思。
她雙手叉腰,用粉色的雙眼盯著希樹先生,好像有些惱怒。
“希樹寶寶,這樣子讓雪乃媽媽不開心哦。好啦,不逗你玩了,雪乃只是看文件看得有點疲倦了而已。咦,話說這邊這位是……”
她的眼睛頓時就變得溫柔起來,好像一汪春天的水塘。我甚至看到了母親般的溫柔……是錯覺吧。
希樹先生解釋說:“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們接到了皇后嶺的委托請的外援?!?p> “哦哦。希樹的朋友啊。那還請進來吧。雪乃今天帶了很多小點心哦,比如說星星餅干啊,又比如說羊奶糕啊之類的?!?p> 于是我就這么突然地進到了官差的辦公室……
我進來以后才發(fā)現(xiàn)……
話說官差的辦公室真的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我以為他們的辦公室很嚴肅,就好像阿其曼先生常說的那種政府工作間的“小骨灰盒”的風格:嚴肅、靜穆。
結(jié)果在我面前呈現(xiàn)的完全是所有安保人員他們的思維集合體。各個員工的辦公桌所處的角落,堆著很明顯地就能看出是他們的辦公桌的東西。墻上除了各種行動的數(shù)據(jù)和報表之外還有很多顏色的噴漆,看起來是報表長在彩虹上面的樣子。
“這是野原的座位,也就是巴特勒那家伙啦,現(xiàn)在大概去廁所了,估計等會就回來?!毕湎壬灰幌蛭医榻B說。
“野原的旁邊,就是我的位子,你可以把我的位子看做最中間的位置;我的左上角是哈特米特,那家伙今天也不在;接著是我的右上角,也就是這個孤零零的環(huán)形辦公桌位子,那個就是局長的位子;再說我的右邊,那個就是志乃的位子,現(xiàn)在她在圖書館里頭忙著;至于猿飛雪琴,也就是坐在我的后方的位置,不過她主要負責情報工作,也是要等到晚上才可能回來;我前面的那個是上杉景海,一大大咧咧的家伙,不過工作能力還算不錯,今天是去幫赤枝騎士團干活去了?!?p> 雪乃就坐在她自己的位置上,一邊喝著希樹先生帶回來的紅茶,一邊拿起餅干吃了起來。
門突然被推開。一名小麥色皮膚的年輕警官走了進來。
“哎呀……希樹啊,你買了什么啊。哦,奶茶啊,那還真是謝謝你啦!”他一下打在希樹先生的肩膀上。
“下次去武術館再對我用這招,有多大力氣就用多大力氣——現(xiàn)在你這一巴掌真是軟綿綿的沒啥用,能打碎這塊骨頭再說吧。”希樹先生笑著接住了他的奇怪的問好方式。誒,莫非男生都喜歡這種打招呼方式嗎,我怎么記得是……?
“這位就是巴特勒·野原先生。這是上次我和志乃在你們不在的時候找的外援,織田澪音小姐。”
“你好,澪音小姐。”
“你好。”我倆握了握手。他的手還蠻粗糙的。
“哦,對了,這不就是你天天……”雪乃小姐還想說什么,結(jié)果被希樹先生隨手抄起的一個枕頭丟了過去。
“先說聲對不起上杉……”
“什么嘛……雪乃只是陳述事實而已……”
巴特勒先生笑著說:“局長還是別提了吧。”
我倒還算是有些迷惑,不過算了,以后或許就會知道了。
和他們寒暄一陣子后,我就離開,準備回咖啡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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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滿是夏江松的黃金路。
遠遠地就看見5 Ladys矗立在閃耀陽光下的輝煌之影。我徑直地向那里走去。
不過總感覺每靠近那么一小邁爾,我就感到越來越熱。
到底怎么了?我也不清楚。
推開門,里面的景象嚇了我一跳。
難得地里面坐滿了人!
不光是坐滿,還有些人干脆就站在店里!
就連阿其曼先生也上早工了,不過阿其曼先生正在制作咖啡——我差點忘了他也是會做咖啡的。
“茉莉,莉雅,梅爾,快一點!13號桌的客人等不及啦!”老板娘扯著嗓子大聲喊,她自己也忙不過來了,因為她也在端盤子!
“你們看,是澪音姐!”穿著圍裙的茉莉剛好從我面前經(jīng)過,見到我驚喜地說。
“老板娘!莉雅、梅爾還有茉莉!喂,我回來幫忙啦!發(fā)生什么事情啦,怎么這么多人啊!”我大喊。
“來的正好!澪音,快去幫一把阿其曼先生。”
“哦哦。我就去啦!”
于是我就去幫阿其曼先生打下手了。
店里還是一片熱鬧非凡,有的人甚至倒立在天花板上了。
話說那哥們是怎么把自己黏住在上面的啊……?
“那個好像是什么宇宙魔術吧,我也不太懂?!卑⑵渎壬^也不抬,盯著咖啡機和手表來回看。
“阿其曼先生。為什么突然就會出現(xiàn)那么多人?。?!”我問道。
阿其曼先生歪著頭想了想,才說:“好像是,黃金路的一家奶茶店關張不干了,整個街區(qū)還可以做冰凍飲料的只有我們一家。而據(jù)說在不久前,就有一家飲品店被迫關張了——那是因為冰塊供應不及時,服務生端飲品上來太慢,現(xiàn)在暫時關門了。另外一家冰淇淋店因為設備壞了今天都在休息?!?p> 怪不得……
“我剛才越過街區(qū)去那家‘阿卡迪亞’那里買,那里好像生意也沒那么紅火啊?!?p>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哦,七橘嶼的天鵝區(qū)啊……那里人口倒是沒這里那么大。這一罐好了,快,快,帶著這些去吧!”
我仿佛已經(jīng)聽到那位站在天花板上的客人的內(nèi)心話語:“快快端上來吧!”(喜)
“您的冰咖啡……”
——我可以說,這一晚我大概重復了這個動作,一百幾次吧。
這晚的最后,老板娘直接把夜間酒吧暫時關門了。
然后如果你有幸能走進來,你大概可以看到我是趴在椅子上的。旁邊的茉莉和莉雅也是。梅爾則是累到提前下班了。
關于茉莉這件事……其實老板娘會支付她額外薪水的,這不過是個補充說明。
“所以說沒有珍珠奶茶大概就會發(fā)生這種蠢事……”我仰望著天花板,對著旁邊的莉雅和茉莉說。
“我想想,”茉莉托著自己下巴說,“好像那一家奶茶店被砸的原因是店里服務員說沒有珍珠奶茶……只有‘hafuhafu超級吸吸大杯滿足☆奶茶’……結(jié)果那個就是所謂的珍珠奶茶啦。那幾個手上好像有武器,所以……好在沒人受傷,這是萬幸?!?p> 莉雅起身,給自己和我倆各倒了一杯冰咖啡。
“喏……等下去我家睡吧。茉莉你也跟你爸媽說過了吧?”
她點點頭,“是啊。又可以去表姐家過夜啦?!?p> ——于是又是大家最熟悉的寒暄環(huán)節(jié),最后連一旁的老板娘和阿其曼先生都加入了。
所以說!沒有珍珠奶茶的日子真的很難受。哪怕珍珠奶茶并非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又或者是,它是你最想擺脫掉的東西。
只要稍微一離開——自然就會如老人般懷念曾經(jīng)有它的日子。
很多最初沒有被人們意識到是最重要的東西的物事,人們一旦像割除了某個病變部位一樣擺脫了它,那就會高興地大喊“我擺脫它啦”“我成功啦”這種話。
只是,當找不到從前那種快樂,或者說被陷入重復的枯燥無味所擾亂,會不會,真的想起擁有它的日子呢?
還是那個最經(jīng)典的“守護與拯救”的話題??!
我抿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不由自主地想。
于是今天也就結(jié)束了??磥砣藗冞€真的不能沒有珍珠奶茶。
論證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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