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鄭凱推門進(jìn)來,看到這個場景,也哽咽,過來接過一龍手里的碗,道:“一龍,我來喂,你去吃吧?!庇謱ν溃骸安豢蘖税。T倏蘧筒黄亮?。來,吃面?!币积堊酱驳牧硪贿叄瑸橥林鴾I,一邊看著鄭凱喂她吃面。鄭凱無奈的道:“一龍,吃完飯再過來,你在這里,彤彤都吃不進(jìn)飯去了。趕緊去吃?!蓖策煅实溃骸耙积?,去吃飯吧?!币贿呁浦氖?。一龍只得跟著岑醫(yī)生走了。
鄭凱一邊喂她,一邊說著孩子要跟著來的話。故意轉(zhuǎn)移彤彤的注意力。彤彤問了孩子的情況,吃完,彤彤也已經(jīng)不哭了。鄭凱特別的高興,不知道哪里來的一種勝利感。那晚,鄭愷在這里。一龍回去休息。
半夜,彤彤睡醒,就睡不著了。她看著躺在另一張床上睡著了的鄭凱,高聳的鼻梁,白皙的面容,這睡姿如此的熟悉,好像,這個人已經(jīng)睡在自己身邊好幾百年好幾千年了??墒牵髅魉麖膩頉]這樣靜靜的躺在自己身邊過。
生怕一點動靜把他吵醒,伸手去拿手機(jī)。誰知沒拿好,手機(jī)掉在地上。一下子,鄭凱驚醒,從床上跳了起來,到彤彤身邊,摸摸這,看看那。彤彤笑著道:“我沒事,你不用緊張,只是,新買的手機(jī)讓我掉在地上了?!编崉P長舒一口氣,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撿起手機(jī),道:“怎么拉?怎么不睡了?是又開始疼了嗎?”特護(hù)也過來,問彤彤是不是方便。彤彤搖搖頭,道:“沒事,你們睡去吧,我看會手機(jī)就可以?!?p> 鄭凱把手機(jī)從她手中拿下來,笑道:“會傷眼睛的,我陪你說說話吧?!蓖敢獾牡溃骸班崉P,讓你睡不了覺,真不好意思?!编崉P笑道:“陪你說說話,是我做夢都想有的事。謝謝你讓我實現(xiàn)這個愿望?!蓖χ]閉眼,道:“這個愿望可是太好實現(xiàn)了。那你就說吧。”鄭凱笑著坐到床邊的椅子上,道:“說什么呢?說說這位美女大小姐,現(xiàn)在你有什么愿望要實現(xiàn)的嗎?”又使眼色讓特護(hù)出去睡覺了。
彤彤看著他調(diào)皮的樣子,忍不住捂嘴笑道:“有啊,就是想讓我的好朋友睡覺。”鄭凱忽然怔了一下,彤彤奇怪道:“怎么?這個愿望不行嗎?”鄭凱喃喃道:“彤彤,我可以做你的朋友了嗎?”彤彤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傻了呀?一直不都是朋友嗎?”鄭愷一時語塞,是啊,一直就是朋友的啊,但是,為什么總感覺哪里不像?他遲疑的看著她,道:“那以后不管有什么事,你都要告訴我,行嗎?”
彤彤道:“我沒瞞著你什么事吧,怎么這樣問我?”鄭凱嘆口氣,道:“出了這么大的事,居然第一個都沒想到我。還說朋友呢?!蓖鋈幻靼姿傅氖鞘裁词拢淠膰@口氣,道:“鄭凱,不是不告訴你,也不是沒想到你,是不想連累到你。既然選擇了隱姓埋名,不跟一龍見面,自然誰都不能告訴。對不起,這個渾水,你還是不要趟的好。”鄭凱搖頭,道:“彤彤,我不是個守不住話的人,以后有事,一定告訴我。兩個人抬總比一個人扛要好?!蓖嘈Φ溃骸坝行┦?,真的只有自己扛才更合適。我選擇了更合適的。再堅持半年多。我就可以獲得自由了。第一件事,我就帶著旭旭去云游世界。”
鄭凱審視著他,道:“一龍呢?不帶上嗎?”彤彤忽然看向窗外,望向黑暗深邃的遠(yuǎn)方,喃喃道:“一龍應(yīng)該有自己的家庭的。不能總這樣下去?!编崉P看著她,許久才道:“彤彤,誰給你這個約定的?到春節(jié)就整整五年了。他們是想用這個拆散你們對嗎?是朱啟華嗎?”彤彤把臉扭到一邊,道:“不知道,是一個女警察。但是,我知道她是假警察??墒潜O(jiān)獄總是真的吧,所以,他們有足夠的實力和勢力打倒我。還有,那個監(jiān)控手機(jī)?!彼鋈幌肫鹉嵌慰膳碌娜兆?,每天緊盯著監(jiān)控,看著一龍在生死線上。那個黑人一下削過來,一龍馬上頭上身上的血。想到這里,心就疼痛起來,緊緊抓著胸口,閉上眼。淚水順著眼角滾下來。
鄭凱知道她在回憶,握住她的手,道:“彤彤,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監(jiān)獄?什么監(jiān)控?好嗎?”許久,彤彤喃喃的,把那個暗無天日的故事,一字字講了出來。那個可怕的令她窒息的故事,同時也震驚了鄭凱。他再也難以想象,一龍在美國遇到危險,他只是聽了一龍說,就膽戰(zhàn)心驚,后背發(fā)涼了。居然這個女孩拿著監(jiān)控視頻看了整個過程,來了個現(xiàn)場直播??梢姡桥擞眯闹伎?。勢在讓彤彤主動離開,又讓一龍對她死心,造成彤彤是詐騙錢財?shù)氖聦?。以為一龍會信。卻不知,一龍對彤彤的信任,甚至比彤彤自己更了解她,她是不可能這樣做的。
許久,鄭凱才緩過一口氣來,哽咽著撫摸她的頭發(fā),她的臉龐,為她擦著淚水,道:“彤彤,一龍回國后不見了你,到處找你,帶著傷跑遍了大江南北,像個瘋子,到處亂撞。而且,對找到你失去了信心,因此他自殺過好幾次。就在你失蹤第三個年頭,她繼母的侄女趁他喝醉,和他睡在一起,并且留下視頻威脅他,他不愿意,被報了警,以至于他在監(jiān)獄度過了一年時間?!蓖@呆了。鄭凱又道:“朱啟華用了百分之五的控股權(quán),才讓她家放棄起訴。但是,那邊還有一個條件?!彼鋈煌W?,看著彤彤,他不知道說出以下的話,彤彤會不會在乎。但是,在彤彤的追問下,他還是說了實情:“答應(yīng)那個女人,娶她。至少跟她結(jié)婚三年以上才可以提離婚?!敝贿@一句話,彤彤就像被人按住了脖子,亂了呼吸,喘不上氣來。覺得鋪天蓋地委屈向自己砸過來。淚水滾滾流下來。
在那段最黑暗的時刻,依然有一絲希望,希望總有一天會和一龍在一起。所以,她堅守著這份信念,支撐著自己沒有倒下。現(xiàn)在這一絲絲的希望都沒有了。人生還有什么意義?還有什么可以相信的愛情嗎?無盡的失落讓她再難抑制心頭的無奈無助與委屈。失聲痛哭。
鄭凱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后悔不跌。握著她的手道:“彤彤,他到現(xiàn)在還沒答應(yīng),你別傷心,別傷心好嗎?對不起,對不起?!蓖N著胸口,索性嚎啕痛哭。岑醫(yī)生聽到聲音跑來。鄭凱正不知所措的擁住彤彤。彤彤哭的撕心裂肺。岑醫(yī)生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怎么勸。又忽然一股邪火沖到頭頂。一把把他拉開,抬手就是一拳,鄭凱被他打倒在另一張床上。他并不反抗。依然看著痛哭的彤彤。彤彤看著鄭凱被拉走,干脆把被子蒙在頭上接著大哭。
兩個男人更是不知道怎么勸,束手無策。鄭凱拿出手機(jī),撥了一龍的電話,大聲道:“一龍,朱一龍,你要是男人就趕緊給我過來?!蹦沁呉詾橥∏椴缓?,飛也似的開車過來。沖進(jìn)病房。
這時,彤彤用被蒙著頭,已經(jīng)不再大哭。兩個男人傻傻的站在那里,看著沖進(jìn)來的一龍。一龍看到這個現(xiàn)場,頭頂嗡嗡的響個不停,感覺有無數(shù)的飛機(jī)從頭頂飛過,震得他天旋地轉(zhuǎn)。大家眼看著一龍樸到彤彤床上,順勢滑了下去。他手里還攥著彤彤的被子一角,倒在了地上。半睜著眼,無力的看著向自己撲過來的鄭凱。鄭凱大聲的喊道:“一龍,一龍,你怎么了?一龍。”他卻一點也聽不見他在喊什么。眼前的一切,似乎是在做夢。是啊,彤彤這樣離開了,自己活著,那還有什么意義呢?
忽然。見彤彤的臉,滿是淚水的正在床邊看著自己,心下一驚,這是怎么回事?怎么了?這是哪里?岑醫(yī)生和鄭凱把他扶到另一張床上,許久,他才慢慢緩過來??粗罂薜耐?,他扯扯嘴角,剛要笑,卻難以抑制的哭起來。就這樣,兩個人相望著,哭泣著。說什么呢?說什么話能解釋此刻自己的心事呢?似乎,什么話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沒有一句話可以釋懷此時的他們兩個。是啊,原來,只要活著,對方活著,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