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屋，子佩為我脫下鞋子。又脫衣服。最后只剩下內衣。我笑道：“子佩，我喝的酒不是太多，怎么沒用到這步田地了？”子佩氣道：“錦，你有點太放縱了?！蔽也琶靼祝敌χ?，由著他給我蓋了被子。朦朧著就睡著了。子佩輕輕退出來，剛到東屋門口，就看見丫頭們悄悄撤了茶水。進去一看，原來他們橫七豎八，都睡著了。搖頭苦笑著，為他們蓋上被子。才悄悄回到西屋。脫衣躺下，聞到賀錦身上的那股獨有的香氣。不覺沉醉。在她頸窩里吻著，慢慢睡去。
清晨，我早早的就起來，到婆婆屋里時，他們剛起來，我為他們打水，洗漱，婆婆笑道：“咱們家雖然是大戶，但是沒那么多規(guī)矩。你不用起這么早過來?！蔽覔u頭道：“以前沒能伺候幾次公公婆婆，現(xiàn)在可也回來了，還是站幾天規(guī)矩才對?！逼牌艧o奈，才告訴我，每一處該怎么做。我很快就熟悉了流程，按部就班的跟著婆媳們一起做活。她們看我上手快，也不敢難為我。
莊里，年下活多事多，祭祖用的貢品，都要自己做。吃過早飯，我又跟著嬸子大娘們一起忙活。一上午，都沒閑著。婆婆罵那幫婆子們道：“你們心太狠啊，不是你家的人吧？使得這么狠。”又拉著我凍紅的手，道：“回來這么幾天，咱不跟著她們干活，看這手凍得。走，回屋去?！蔽倚Φ溃骸澳?，這點累我再受不得，那以后還就什么都干不了了呢。您甭管我，我心里有數(shù)?！逼牌艙u頭。我又跟著她們忙活去了。雨生正好出來，見我提著一大桶水，趕緊過來，從我手里奪，我沒給他，笑道：“你別管，我能行的。”雨生一著急，回屋去叫子佩。道：“你看姐姐去，累到了怎么辦？”子佩趕緊出來看，見我麻利的跟著她們柔面呢，嘆氣道：“你姐姐那時候身體也這么好，在莊里什么活都干。自從那次掛城門后，身體每況愈下。后來又懷上雙胎，又……”不覺哽咽。雨生想起那個被自己捆起來的賀錦兒，就難過的跑進屋里去了。
吃中飯時，我也真的有點累了。丫頭們過來，道：“少奶奶，大娘說不讓你去前邊了?！蔽尹c頭，也確實忽然的倦意襲來。手里還拿著筷子，就失去知覺，倒在桌子上。可把桌子上的人嚇壞了。朱玉幾乎是從桌子上跨過來的。子佩嚇的抱著我叫著：“錦兒，錦兒，你別嚇唬我啊?！蔽衣犻_眼，看著緊張的這幾個人，勉強扯扯嘴角，道：“沒事，我就是感覺太困了。睡會兒就好了啊?！闭f著坐起來，感覺也沒什么。子佩扶著我到西屋，給我蓋上被子。我就瞬間進入夢中。
子佩看著我有點慘白的臉，忽然想起原來賀錦兒曾經(jīng)忽然暈倒，從臺階上滾下來的事，不覺喃喃道：“難道是有了身子？”急忙去到前邊找他娘。他娘一聽，著急的過來。見我睡得沉，又到東屋，對子佩道：“我去請大夫。你也別著急，看樣子也沒什么大事，我這就去?！闭f著他娘就到前邊去了。
不一會，帶著一個穿長衫的大夫來了，到屋里為我診脈。然后，出來到東屋，道：“他大娘??！恭喜恭喜你吧，你要做奶奶了。這媳婦沒事，可能就是這個胎氣，暫時別讓她干活，身邊先別離開人。萬一再暈倒磕磕碰碰的就不好了?！彼镆粫r又笑又點頭。一路送出去?；貋砭投谧优宓溃骸澳闱斑吺戮蛣e管了，看著你媳婦??！”子佩卻皺起眉頭來。一點沒有開心的樣子。
岑先生拍他一下，道：“第一次當?shù)?，不知怎么辦了吧？”他點頭，道：“不是因為這個，夫子，我害怕。錦兒兩次難產，我害怕呀?！贬壬鷩@氣道：“不用怕，在城里生，有醫(yī)院，有西醫(yī)，放心吧。”子佩依然皺眉。天快黑時，我才慢慢醒來?？粗﹃栕詈笠荒ㄍ对诖昂熒系墓?，恍惚中，不知自己置身何處。輕聲道：“誰在外面？爺回來了嗎？”忽然聽見有個聲音在頭頂?shù)溃骸拔以谶@里，錦兒?！蔽姨ь^，卻看見穿著灰色棉襖的子佩，正坐在炕沿上，看著我。我忽然迷茫。忽的坐起身，道：“我怎么忘了幾時來的莊里？子佩，可曾……”忽然，迅速一個念頭上來。這里是子佩的老家，我的新家。我是鄭子佩新婚的妻子?？粗矍斑@個穿著樸素，卻清秀俊郎的愛人，我的丈夫。一下?lián)淙胨麘阎?，道：“子佩?！弊优寰o緊擁住我。吻著我的額頭，笑道：“怎么啦錦？做噩夢了嗎？”我搖頭，道：“沒有，子佩。我就是想你?！弊优鍝碇遥溃骸皠偛畔氲绞裁戳?？是過去嗎？”我點頭，道：“剛醒來，還以為是那時我們在家里，你不在身邊，就問丫頭。子佩，你有這種錯覺嗎？”子佩點頭，道：“我好幾次醒來，看到在我身邊沉睡的你，就像以前一樣，心里特別滿足?！眱蓚€人相依著，感受著彼此的溫度。子佩喃喃道：“錦，我們要做父母了。你開心嗎？”我吃驚道：“這？是真的嗎？”子佩點頭，我心里難受，喃喃道：“子佩，是不是我們的軍兒要回來了？”說著，落下淚來，子佩也哽咽，道：“錦兒，我們不要太貪心，賀錦雖然也是錦兒，但是，她要有新的生命，那是她和子佩的下一代，我們不能奢求太多。你說呢？”我點頭，道：“我都明白，但是，我與賀錦兒，已經(jīng)是一個人了，我知道她的所有，包括，她瞎眼后。黑暗的那些記憶。感謝蒼天，可憐我賀錦兒不能與子佩共白頭的遺憾。讓我重新回到人間。此生，定會彌補所有的遺憾?！弊优迓錅I。抱住她，他的錦兒，他的錦兒曾經(jīng)是他心頭的那塊肉。如今重新再回到體內。別無他求。
好久，聽到外邊婆婆的聲音，道“錦醒了嗎？咱們要吃晚飯了?！蔽壹泵Υ饝溃骸爸懒?，娘。這就出來?！焙妥优逡黄饋淼綎|屋，岑先生和朱玉齊聲道：“恭喜奶奶，賀喜爺?！睈蹌派枪钠鹫苼?。婆婆笑著拉我上炕。道：“錦，以后這些事你就別管了。好好養(yǎng)胎，??！”朱玉道：“賀錦同學，你這孩子來的動靜不小啊，今天我們的魂被你嚇得，還在空中飄呢?！闭f著，佯裝頭暈，倒在岑先生肩上。大家都笑起來。我偷看婆婆，婆婆滿臉的憐惜。
吃過飯，婆婆公公去了前邊，囑咐不要睡得太晚。送走公婆，大家重新回到炕上。我看著子佩，想起那次不知道懷孕，暈倒的事。他當時該有多心疼啊？心里這樣想著，就有點發(fā)呆。朱玉斜眼看著子佩，道：“學究，你看，又不知想到哪里去了?！弊优鍧M臉溫柔的道：“他想起那次有了身孕，自己卻不知道，忽然就暈倒了，從臺階上忽然就滾下去。我真的也是魂都嚇沒了。”我點頭，嘆氣，道：“當時，要不是李氏擋了我一下，可能就沒有后來的那些事了。”朱玉感嘆，道：“你們倆現(xiàn)在心里想的是什么都能這樣默契了嗎？”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