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汽車徹底走過大門,少女的眼睛才倒映出不遠處聳立的十幾棟白色的聯(lián)排小樓。
“下車了?!?p> 少年松開安全帶,等著崇武將車停到距離門口很近的露天停車場。
“哦哦。”
少女急忙應聲,手忙腳亂的伸手打開安全帶。
“哎等等。”
剛打開安全帶的少女突然想起什么,隨后看向少年,“不能直接開車過去嗎?”
少年搖了搖頭,拍了拍崇武的肩膀,道:“你來說?!?p> 崇武此時剛剛找到合適的車位,聞言便一心二用道:“祁鎮(zhèn)小姐,是這樣的,為了防止車輛攜帶炸藥,所有人都得走著去醫(yī)院,路上還要經(jīng)過一次靈能檢查儀器,確認絕對安全。除此之外,攜帶的禮品也要接受檢查?!?p> “這樣啊?!?p> 少女恍然大悟,隨后又道,“那如果確認絕對安全了還是發(fā)生了事故該怎么辦?!?p> “……”
崇武沉默良久,直到停好車了才道,“那就是大問題了?!?p> 幾人下了車,崇武從后備箱里拿出要送的菠蘿和蘋果,熟練的走上通往白色小樓的柏油路。
少年跟在身后,少女亦是。
一邊跟著少年前進,少女一邊看著路上的風景。
路并不算寬,但也不是太窄,足夠兩輛軍用卡車并行。
路邊種著些樹,長得并不高,上面開了些白色的花,沒什么香味。
少女仔細想了想,隨后感受了一下周圍的風。
嗯……這個花香味好淡,幾乎沒有。
一邊想著,少女慢慢落后了,走在其身前的少年嘆了口氣,隨后轉(zhuǎn)頭道:“你如果不走快一些,等我們到那里就不用吃午飯了。”
“誒誒誒~”
少女一驚,隨后快步跟上,“阿空阿空,你說這是什么花,怎么沒什么花香味呢?”
聞言,少年習慣性沉默了一會后,才道:“這里的花是帝國靈修院研制出能夠承載禁域的花樹,名字很長,不好說。”
少女點了點頭,隨后再次看了看,恰好有一個花枝探出樹冠,離她不遠。
“阿空,我想摘一朵看看。”
少年不言,只是向前跟上崇武的步伐,語氣隨意道:“自己摘。”
少女吐了吐舌頭,伸手摘下一朵小花,隨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之勢別在晴空耳后。
少年無奈回頭看了她一眼,并未伸手去摘耳后的小花。
不是不摘,只是不想。
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給他別過花了。
上一個給他梳頭別花的,還是顧南。
至于那些神官……他們命太短,一生都沒突破背執(zhí),自然沒有資格來為他梳發(fā)。
說起來……祁鎮(zhèn)這踏入神官體系不過半月還沒什么修行天賦的女孩,卻比那些有修行天賦卻沒什么心境的前任們要好太多了。
背執(zhí)景,壽五十。
形心景,壽百二。
欲己景,壽三百。
棄身景,壽八百。
返虛景,壽兩千。
化神景,壽五千。
……
神官體系的壽命比其他體系的壽命要少,歸其根本,是要與天爭權(quán)柄的原因。
而其他體系的修行者,一旦轉(zhuǎn)修神官體系,無論修行境界有多高,剩余壽命有多少,都會在邁入神官體系的瞬間等比例減少。
該是什么境界,就有多長壽命。
這是天道所定下的法則。
少年嘆了口氣,他想起了一位盛唐時期的友人,本要成為他的神官,結(jié)果造化能人,最后成為了長生者。
長生者承運而生,本就是一人代表一個時代的。
少女又摘了一朵花,別在少年發(fā)絲間,但似乎是晴空頭發(fā)太滑,竟沒有別上。
少年撅了撅嘴,隨后從手腕上摘下不知是何時帶上的皮筋,拉了拉少年的袖子。
“怎么了?”
少年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頭疑惑道。
“阿空,我想給你扎個辮子?!?p> 少女伸手順出一縷少年的頭發(fā),認真道,“很快的,你可以讓崇武叔叔先走?!?p> 走在前方的崇武聞聲轉(zhuǎn)身,卻被少女擺手示意他繼續(xù)走。
“好。”
清冷淡漠的聲音少見的有些溫和,少女伸手捏了捏少年略帶嬰兒肥的小臉,那雙泛青色的眸子中有些漣漪一閃而逝。
少女的小手攏了攏少年的頭發(fā),隨后向上抬起,將下方零散的頭發(fā)攏起來,收回上方,露出白皙嬌嫩的后脖頸。
少年不語,只是默默站定。
少女手中皮筋微動,不過一會,一個高馬尾便扎出來了。
被扎好頭發(fā)的少年有些不習慣頭上增加的重量,左右歪了歪頭,軟糯糯的小臉上稍稍露出了些笑容。
原本快到腰間的頭發(fā)此時因為扎了馬尾的原因,隨著少年的歪頭一晃一晃的。
少女又將剛剛摘的花別在扎著頭發(fā)的皮筋里,露出盛開著的花蕊的花瓣,順手也把少年耳后的小花拿了下來,別在自己頭發(fā)上。
“好了!”
元氣滿滿的聲音落下,少女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小臉,卻被少年還以爆栗。
泛青色的眸子里倒映著少女委屈的神色,少年長嘆一口氣,又伸手揉了揉剛剛打過的地方。
“扎得不錯,我很喜歡?!?p> 少年道,“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要揉臉。”
“哦~”
少女警覺的四處看了看,只見到了幾只白色的鴿子,“可是這也沒外人啊?!?p> 一邊說著,她的兩根手指隱晦的搓了搓,似乎是在回味少年臉上的觸感。
“……”
少年沉默,隨后抬手給了她一個很輕的爆栗,“休要頂嘴?!?p> “好好好?!?p> 少女敷衍道,琥珀色的眸子中倒映著此時少年的神色,很可愛,很……
“快些走,快到午時了?!?p> 少女直白的視線盯得少年臉紅了一剎,隨后獨自一人向前走去。
“嗯嗯嗯?!?p> 少年輕笑,隨后快步向前,跟上他的步伐,并肩而行。
輕風拂過這片花林,輕輕的嘩嘩聲并奏著獨屬于自然的樂章,幾只白色鴿子振翅飛走,似乎受不了愈發(fā)炎熱的天氣。
……
“晴空他們距離醫(yī)院不遠了。”
韓玉君扶了扶鼻梁上略微下滑的金絲眼鏡,伸手正了正領(lǐng)口,“孟忠之,你確定要繼續(xù)癱在床上不動?”
病床上的人豎起了中指,“我是個聾子。”
“晴空今天扎了辮子。”
站在窗邊的韓玉君打開窗戶,伸手接住了滑翔而來的幾只鴿子。
“我……艸……”
聞言,孟忠之猛地坐起,或許是起的太猛,他的腰間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咔,這大概預示著他今天或許不用起來了。
韓玉君將手臂上的鴿子放在窗邊,將盛滿面包蟲的罐頭放在它們面前,隨后熟練的伸手按了一下呼叫鈴。
“叮咚?!?p> “250病房孟先生,有什么事情?”
“他腰閃了,麻煩派個人過來正骨?!?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