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表面上來聽,不熟悉生產工藝的張沁也不能判斷真假。
但是,張厚跟王大牛這種熟得不能再熟的肯定知道。
張沁把目光投向他們兩個,細細觀察他們面部表情。如果松弛的話,肯定是接受的,相反的話呢,就不好說了。
果然,她發(fā)現(xiàn)張厚的眉頭已經緊鎖,時不時看向王大牛。而王大牛的笑容也已經消失,嘴角繃緊,視線一直冷冷地朝向玫瑰,似乎在說“編,你使勁地編”。但是他們兩個卻一言不發(fā),好像在等著什么。
等什么呢?
正當張沁好奇的思考這個問題時,終于聽到李強的聲音。
“玫瑰,你先看看能不能降點?!?p> 張沁感覺可奇怪了,李強不是挺強勢的嗎?為什么唯獨跟玫瑰談話,就變溫柔了很多呢?她不由得猜想起來,難道這個油膩的老男人跟風韻猶存的玫瑰,還有什么別的隱情不成?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啊。
難怪玫瑰的眼里只有他。
張沁原以為是愛慕權勢。
說不定更有其他的因素呢。
可惜啊,張沁后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太浪漫主義了。
玫瑰忽閃了一下團扇一般濃密的人工長睫毛,嬌滴滴地說:“行!我盡力去試試?!?p> 緊接著,玫瑰又補充了一句:“如果實在不能,那也只能先這樣了,咱們下個季度再改?!?p> 這人說話,可真的是滴水不漏。既表明了態(tài)度,又給自己留了后路,還給領導臺階下。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官場厚黑學。
張沁細細咀嚼著這些場面話,再結合實際情景,真的學到了不少東西。
玫瑰簡直可以馬上在抖音開一門《高情商女人的99種話術》這種視頻課了,她簡直就是寶藏女人。
而玫瑰的來頭可大著呢。
不過,這也是張沁之后才知道的事情了。
采購部說完之后,生產部、物流部、設計部、行政部的總監(jiān)都輪番上陣,說了說自己本季度的預算申請。工廠的人本來就在噪音聲中習慣了大聲說話,開起會來一個個聲音嘹亮,就像吵架似的。
生產部的總監(jiān)袁林是個國字臉的中年男人,說話沉穩(wěn)有力。
他們最大的申請也就是要求改進一臺設備,報價100萬,把原有的德國機器升級。
李強似乎很熱衷買機器,對此毫無異議。
倒是王大牛皺緊眉頭,提出疑問:“之前不是已經買過不少機器了嗎?滿足不了?”
袁林紅著臉,用粗厚的聲音反駁起來:“那不同。我們這個是根據(jù)客戶的設計要求改的。機器客戶也會出一半的錢。你不信就問陳總監(jiān)?!?p> 王大牛還是保持松弛的狀態(tài),輕松四兩撥千斤說:“這種屬于訂制的要求,往后可能別的客戶也用不上??蛻粼趺凑f也應該給全款。Charlie,是哪個客戶?”他說的是陳明輝的英文名,這兩個人從一開始認識的時候就是互稱英語名字,時間一長,反而習慣了。
陳明輝同樣淡定地說:“這個設備改進了之后,產品可以從單色變成多色。我們也可以嘗試給其他客戶使用。所以,我們也愿意各付一半?!?p> “是哪個客戶呢?你還沒回答我?!?p> 王大牛敏銳的察覺到陳明輝故意躲閃了他的問題,再次指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