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別無選擇
彈幕保持著整齊隊形一路刷下去，張雨樂不可支地看著彈幕中夾雜著的打賞，他的平臺賬戶這會兒已經(jīng)快攢五萬龍國幣了。
但是比起禮物錢，張雨覺得最有意思的，還是看這些平時以樂子人自居的水友們，紛紛化身愛的戰(zhàn)士。
“我特么淚目了！就是印象里不記得有灰質研究能治療癌癥啊，求大神提供考據(jù)！”
“不僅樓上說的這點，白老師用動物做實驗的劇情，美劇里絕對沒有！”
“很明顯是人家做Mod的設計師，自己原創(chuàng)的劇情，簡直大才！”
“但是一點都不突兀好不好，你們就沒有想過白老師那么拼命賺錢只是為了自己為了家庭嗎？他作為一個天才化學家沒有理想的嗎？他不想實現(xiàn)理想嗎？可惜老天跟他開了個大玩笑，他又怎么舍得輕易離開這個世界！”
“對對對，樓上的說得很對，白老師絕對有他自己的苦衷！”
“再有苦衷，也不能改變他當du師的罪惡事實，做這個Mod的人說實話技術很高超，但是他三觀絕對不正，想要洗白老白，你們別被他洗腦了，我看這個主播屁股也是歪的！”
[可愛萌小兔]：我滾你嘛了個（嗶—）我們章魚最好了，他給白老師洗過嗎？！這Mod里哪個地方高度贊揚白老師的所作所為了？他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帶著好的理想，卻造成巨大的謬誤？這是悲劇懂嗎？煞筆！
[神經(jīng)質]（演員）（《天怒劍寒》主演：涂康）：小黑粉別逼我罵人。
“涂大別罵人，您是演員，您得注意自己的形象?。 ?p> [人權終極宣言]：沒人說過白老師選擇是對的，但是我敢肯定他本質不想這樣，這是理想和現(xiàn)實互相撕扯造就的悲劇，就和安東尼奧斯的人生際遇一樣，一場黑色幽默罷了。
[黑絲爛了穿白絲]：嗚嗚嗚，張雨，你這個Mod從哪兒下的？回頭微信告訴我好嗎？我也想玩兒……
彈幕皆驚，好一會兒才對直播間水友們的手機，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洗屏。
“臥槽原來主播叫張雨?。」植坏弥C音是章魚，太特么惟妙惟肖了啊，這家伙就跟個章魚差不多，油腔滑調的滑不溜秋的，哈哈！”
“樓上你搞錯重點了吧！黑黑居然有章魚微信號？！”
“說！有什么奸情！”
張雨趕緊擺手為自己證明：“我又不是什么大主播，我早就說過你們誰想找我聊天了，就加我微信號，我隨時恭候，只是以前我就跟個人老色衰的青樓姑娘似的，苦等各位大爺光顧你們就是不來?！?p> [人權終極宣言]：誰讓你以前活兒不好，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現(xiàn)在你終于搞清大家的G|點在哪兒了。
“啊哈哈人權大哥說得對，歸根結底是章魚你開竅了！”
張雨喜滋滋地抱拳：“那老鐵們這可太好了，其實這個Mod確實是我做的，我本身就是學計算機的，做點Mod還不算什么，就是前幾天重溫du師有感，就整了這么個Mod，等下了播，大家想玩兒，我給大家發(fā)網(wǎng)盤?！?p> [茭白]（主播)（Epu戰(zhàn)隊）：6666！能給我大農(nóng)藥做個Mod嗎？或者絕地求生呢？
“能做Mod的游戲太多了，章魚只要能保持這個水準做Mod，我們絕對一直支持下去！”
“對，能不能提個意見？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Mod里人物都沒有對白，對我們有些沒看過du師或者腦補能力不行的人有點看不懂啊?！?p> “樓上說的太對了，我也有這個感覺?！?p> 張雨聳聳肩無奈地說：“這我也沒有辦法，我很想讓小人們說話或者在他們頭上顯示字幕，但是E家游戲自帶的玩家制作工具里沒有氣泡工具，也沒有配音工具，只能讓他們嗚嗚啦啦的。
不過朦朧美也是美不是？可以給大家構建一個想象空間，再說了，我們直播間里人才多，說話還好聽，大佬們會自動給你們配音的！”
“說的也是啊，就是感覺，如果多個氣泡字幕，能更準確地表達，不過就這吧，主播很暖，解釋得很有耐心的，我賞一個?！?p> [黑眼圈痘痘]打賞主播水循環(huán)魚缸X10
“乖乖！這個痘痘看頭像是個大美女??！出手就10個魚缸，富婆??！”
水循環(huán)魚缸在火牛平臺的價格是200塊錢一個，這位黑眼圈痘痘上來給張雨封了個1000塊錢的大紅包。
[黑絲爛了穿白絲]：干什么，想組建后宮是嗎？
“沒有啊黑黑，又不是我要他們打賞的?！?p> 張雨咳嗽了幾聲，在大片嘲諷他“安東尼奧斯附體”的彈幕里，他正色提醒各位吃瓜群眾：“大家光顧著討論別的，都快忘了看游戲了?！?p> “我擦白老師小粉人呢！”
“已經(jīng)進別墅了，你們聊天的時候，我們一直在看游戲?！?p> “那為什么還這么黑，別墅里燈都爆了嗎？”
“看來還是安總影響的?！?p> 這時，幽深濃郁的黑暗里突然貫穿出兩道光束，兩支手電筒擴散的光芒照不亮三米以外。
可見，這黑暗不只是沒有燈光的問題，還因為別墅里彌漫著厚重的暗色粉塵。
紅衣小人兒單手舉槍，一手打著手電，嗚嗚啦啦地和旁邊探頭探腦的黑色小人兒說些什么。
[黑絲爛了穿白絲]：小粉肯定是在問，安東同學？你在嗎安東同學？聽說你今天淋雨感冒了沒來學校，我和白老師很擔心，想來看看你，你別害羞快出來，我們給你帶好吃的來了。
[茭白]（主播)（Epu戰(zhàn)隊）：我去樓上妹紙你別逗我笑好嗎？這氣氛不值當這樣的。
“哈哈，茭白大佬害怕了，黑黑你當心近墨者黑啊，別被章魚傳染成逗比了！”
“頂樓上！”
彈幕：近墨者黑X10 飄過……
章魚不是墨魚X50 飄過……
[可愛萌小兔]：姐你真有才！樂死我了~
正當水友們刷彈幕的時候，游戲背景音樂突然詭異地變成了C小調佛朗明哥舞曲，一種行走在吸血鬼古堡里的毛骨悚然，迅速躥上了每個直播間水友的后背。
同一時間，沉重的呼吸聲，在壁爐旁響了起來。
小粉的手電筒光束慢慢轉向壁爐，一道黑乎乎的陰影倏然抽了過來。
小粉一聲“哇！”的尖叫，上去給了那玩意兒一槍。
當他正打算射出第二槍的時候，紅色小人兒被黑色小人兒阻止了。
半暗半明的手電筒光束里，白老師沉沉搖頭。
他移動手電筒和小粉手電筒的光束疊合到一起，使壁爐旁的景象，瞬間真相大白。
那是怎樣一幅煉獄畫面？
屬于人體的破碎組織，耷拉在壁爐柵欄上，粘稠的黑色漿液，糊在安東尼奧斯抱著翠花親吻的婚紗照上。
一個背對著他們、蹲在壁爐角落大肆吞咽的囊腫生物，背后八條長滿了眼球的觸手，如蛇一般揮舞著。
祂堅硬如龜殼的背部嵌入了一顆彈頭，大量的黑色液體流出彈孔，而囊腫生物根本沒有知覺。
老白抬起手臂不讓小粉跟上來，他自己舉著手電筒慢慢靠近囊腫生物，那些揮舞的觸手也許察覺到了親切的味道，只是警覺地環(huán)繞到老白背后注視，沒有進一步攻擊動作。
老白突然飛撲上去，抓起一把注射器狠狠刺進了離他最近的觸手里。
囊腫怪物猝然跪倒在地，不斷地慘嚎著搖晃他巨大恐怖的肢體，并在每個直播間水友的手機屏幕里呈現(xiàn)出最為真實最為令人駭然失色的變異。
囊腫砰然爆裂，大團的黑色粉塵彌漫在別墅里，又迅速地融合起來，組成了一個虛弱的人影。
安東尼奧斯裸露出受了槍傷的后背，一頭扎在地毯上。
在昏迷不醒的安東尼奧斯面前，并沒有水友們之前想象的惡心內(nèi)臟或手腳。
只有一個被嚇傻的女人蜷縮在壁爐角落里，不停地打擺子。
她看到拿著手電筒的老白和小粉靠過來，開始大聲尖叫。
接著，翠花撲上去，一把抱住了老白大腿。
張雨果斷地點了一下老白，在[不管不顧][安撫][打暈]等五個選項之后，選擇了[開槍！]
開槍！
嘭！
白老師從后腰處拔出一把左輪，快若閃電地按到翠花頭上，給了她一槍。
翠花頭部爆出一團血花，帶著滿臉的不可思議，仰躺于壁爐角落。
槍響聲，把捧著手機看直播的水友們震得手機翻飛。
坐在電腦前看直播的水友們，弄撒了桌上的飲料。
但是直播間很安靜，沒有人說話。
紅衣小人兒過了好一陣，才猛地推了白老師一下，白老師趔趄著沒有反抗。
[黑絲爛了穿白絲]：小粉在怒吼‘你個老混賬！你為什么開槍把她殺了！’
[可愛萌小兔]：因為灰質針劑的存在不能讓外人知道，她知道怪物是誰變的。
[黑眼圈痘痘]：那你也不能開槍殺人！我們做事不應該這樣！
[黑絲爛了穿白絲]：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
[可愛萌小兔]：那至少要有殺人的必要，誰會相信她提到的怪物！
[暴躁惡魔人]：你現(xiàn)在兩個選擇，要么和我一起把尸體和這滿地雜碎扔進壁爐里燒掉，要么……
小粉果然做出了和水友們腦補的對白一致的行動，他在燈具漸漸恢復通電從而變得明亮的別墅餐廳里，和白老師一起抬起翠花尸體扔進了壁爐，又捂著鼻子把滿地腥臭的物件兒扔進去，最后扔了一塊炭火進去。
[黑絲爛了穿白絲]：你這個老王八蛋，煞筆，你除了威脅我不會做點別的！
[黑眼圈痘痘]：我別無選擇。
[可愛萌小兔]：你得了吧，你就是為了替安東尼奧斯洗刷恥辱。
[暴躁惡魔人]：我沒有這么幼稚。
[黑絲爛了穿白絲]：胡扯！oh~shit!
[可愛萌小兔]：隨便你怎么以為，反正我們現(xiàn)在要把安東弄出去。
[黑眼圈痘痘]：哈？你特么妄想！他是個怪物……好吧，我干還不行嗎！
山城別墅外的暴雨停了，這座別墅里發(fā)生的事，在陽光再次普照大地之時，將會重回原點。
因為這是一款全年齡段的游戲，永遠不存在黑暗面，別墅里怎么可能會有怪物呢？只有蛋糕和水晶舞鞋還差不多。
游戲界面在一輛黑色跑車駛入夜幕，遠離山城別墅之后，出現(xiàn)了創(chuàng)作人名單。
[Mod編?。簭堄闿
[制作人：張雨]
[音效：張雨]
[3D：張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