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紫荊花印跡
司馬院長的話激起山奈內(nèi)心的欲望，萌生了想要參加醫(yī)官考試的念頭。她看著鏡子里自己額頭上大片的紅色胎記，立刻失去自信，嘆口氣。
“唉，我雖醫(yī)術(shù)不錯，但長成這樣，如何去更廣闊的天地闖蕩？如果這片胎記能消失，那該多好。”
她平時在眾人面前裝作不在意，可獨處時，往往會因這片胎記暗自落淚。哪個女孩子不希望擁有姣好的容貌？山奈也是。
房管事說如果沒有胎記，她也是個大美女。山奈把這話記在心間，可她從鏡子里看不出自己沒有胎記時會有多美，或者說胎記完全遮住了她的真實面貌。
山奈看看手中蓋有醫(yī)道院印章的證明，把它折好，打開旁邊的箱子，將它壓在最底層，打算不再去想考醫(yī)官的事情，再說爹娘知道，也絕不允許。
“山奈，快出來，幫忙煎藥！”王九妹在外面喊著。
“馬上就來！”
她走出閨房，院子里十分熱鬧，看病的人排著長長的隊伍，直到大門之外，王九妹既招呼病人，又給山連打下手，根本顧不上煎藥。
煎藥棚旁邊也排了些人，手里提著抓好的藥和不同形狀的盆子或罐子。山奈過去把他們的盆盆罐罐和藥按照順序擺好，說道：“大家申時過來取?！?p> 眾人散去，山奈把藥按照順序倒入七八個藥爐中，把火點燃，用扇子輕輕扇著每個爐中的火苗。
王九妹過來：“這里我來，去給你爹幫忙，行醫(yī)資格不能白考?！?p> 山奈來到爹爹跟前，正好需要給一位婦女施針，山連有諸多不便，就由山奈領(lǐng)入小房子，拉上布簾，開始施針。
婦女趴到床上：“我剛還擔(dān)心山大夫一個男人家，怎么給我施針，這下就放心了?！?p> “我爹是大夫，即使沒有我，他給你施針也合理?！?p> “話雖如此，我心里總覺得怪怪的。姑娘，你看呀，咱們黑芝國允許女子行醫(yī)，不就是要解決男子給女子看病時的尷尬嗎？”
“您說得有些道理。”山奈把婦女的衣服撩開，按照病情，把銀針施入相應(yīng)的穴位。
婦女喋喋不休地說：“聽說京城的皇宮里，除了有男醫(yī)官，還有女醫(yī)官。女醫(yī)官主要負(fù)責(zé)給宮里的女人看病，不就是告訴我們，女人應(yīng)該找女大夫嗎？可惜這方圓百里女大夫太少！”
聽到“女醫(yī)官”，山奈心里被觸動，想到額頭的胎記，又不得不壓抑住內(nèi)心的想法。
“醫(yī)道院有很多女學(xué)員都考取了行醫(yī)資格，放心，會越來越多?！?p> “唉，姑娘有所不知，這些醫(yī)女剛開始還有些新鮮勁兒，給人治治病，以后嫁了人，受到夫家各種限制，再有了孩子，事情一多，就不怎么行醫(yī)了，學(xué)的那些醫(yī)術(shù)也就漸漸荒廢。姑娘，你可要堅持下去。”
“放心，我長這么丑，沒人愿意娶我，我也不打算嫁人，會一輩子當(dāng)醫(yī)女?！?p> 婦女抬頭看看山奈額頭的紅色胎記：“姑娘，你過來，讓我看看?！?p> 山奈蹲下：“我額頭的胎記生下來就有，大家都嘲笑我是丑八怪。”
只見婦女瞪大眼睛，雙眼中射出紅色的光芒，那光芒在山奈的額間迅速轉(zhuǎn)動。紅色的胎記不斷匯聚，在山奈的額間化成一朵美麗的紫荊花印跡。
“姑娘，你很美，不是丑八怪，不信，你可以照照鏡子。”
山奈覺得眼前的婦女很奇怪，看到她的眼睛，自己就無法移動，而且額頭感到十分灼熱。她一說話，又突然能活動。決定回屋照鏡子看看。
她回到閨房，拿起鏡子，鏡中分明是個美女，額間有朵漂亮的紫荊花印跡，她開心極了。
山奈跑出閨房，來到小屋，想向婦女問個究竟，順便感謝她?？上崎_簾子，空無一人，銀針橫七豎八放在床上，旁邊有一片紫荊花瓣。
山奈捏起紫荊花瓣，靠近鼻孔聞聞：“她到底是誰？為什么能消除我的胎記？不管了，還是先讓爹娘高興高興！”
她看到爹爹忙得脫不開身，拐到煎藥棚，王九妹正在把煎好的藥往罐子里倒。
“娘，你看我有什么變化？”
王九妹倒完藥，還沒來得及放藥鍋，看向女兒，她頓時滿臉恐懼，手開始顫抖，藥鍋掉在地上，摔成兩半。
“紫荊花印跡！”
山奈本以為胎記消失，王九妹會高興，看到她異樣的表現(xiàn)，十分不解：“娘，你怎么了？”
王九妹用手使勁搓著紫荊花印跡，她想要把它搓掉，邊搓，邊大聲喊：“胎記呢？你的胎記呢？”
山奈很害怕，她從未見娘這樣過：“娘，你到底怎么了？難道不愿意看到我變漂亮？”
“山連！山連！這可怎么辦？”紫荊花印跡根本搓不掉，王九妹坐在地上大喊著。
山連聽到聲音，扭頭看到王九妹坐在地上，知道出了大事。他放下病人，走近一看，山奈額頭上的胎記不見，只有一朵美麗的紫荊花印跡。
“紫荊花！”他的腿開始有些發(fā)軟，差點摔倒。
山根聽到王九妹的聲音，也從藥房出來，見到山連差點摔倒，趕緊扶住。
山連對山根說：“告訴病人，家里有事要處理，現(xiàn)在閉館，明日再來?！?p> 山根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但看到爹娘的表現(xiàn)，應(yīng)該不是好事。他過去將病人勸回，把大門關(guān)上。
山奈大聲問：“爹，娘，你們到底怎么了，難道我變漂亮，你們不高興嗎？”
山根這才看到妹妹額頭的胎記不見，只有一朵漂亮的紫荊花，他高興地說：“山奈，你的胎記不見了，真漂亮，就像天仙下凡！”
“漂亮吧，還是哥哥最好，可爹娘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沒事，是爹娘不習(xí)慣而已，慢慢就好！”
王九妹看看山連，兩人對視時，目光中充滿對未知的恐懼。山奈扶起王九妹：“娘，進(jìn)屋去吧，這里我來收拾?！?p> 山奈與山根扶著爹娘進(jìn)屋休息后，繼續(xù)來到煎藥棚，把煎好的藥倒入盆盆罐罐。
“哥，你說爹娘是怎么了？”
“估計就是不適應(yīng)?！?p> “你呢？喜歡我現(xiàn)在這樣，還是以前？”
“當(dāng)然是現(xiàn)在，多漂亮！”
這時王九妹走出屋，站在門口說道：“你們都進(jìn)來吧?！?p> 兄妹二人走進(jìn)屋，看到桌上放著一個藍(lán)色的小盒子，爹娘比剛才平靜很多。
“山奈，你過來?！蓖蹙琶谜f。
山奈走過去，王九妹抓住她的手：“你變得漂亮，爹娘當(dāng)然開心，但是，你額上的紫荊花印跡并不是吉祥之物，所以我與你爹才會害怕?！?p> 她拿起桌上的盒子，打開，里面放著一顆藍(lán)色藥丸：“你把這顆藥吃下，它就會隱藏起來，不會被人看到?！?p> “娘，吃了這藥，胎記會不會又出現(xiàn)？”
王九妹搖搖頭。
山奈雖不清楚原因，但只要胎記不會出現(xiàn)就好，她拿起藥丸吃下。果然，紫荊花印跡立刻隱藏起來。
“你們兩個記著，對任何人都不要提起紫荊花印跡之事?！蓖蹙琶枚诘?，然后又對山奈說，“你沒有忘記我和你爹說過的話吧？”
“什么話？”爹娘說的話太多，山奈一時想不起來。
“不要考醫(yī)官！”山連強(qiáng)調(diào)道。
“你一定要答應(yīng)娘，就在老牛村，當(dāng)個醫(yī)女，平平安安度過一生?！蓖蹙琶玫难壑谐錆M期待。
不知為什么，此時的山奈很不愿答應(yīng)，但看到爹娘沉重的表情，又覺得此事重大，只能先點頭答應(yīng)。
“山根，你要幫助我和你娘，看好你妹妹，不要讓她有考醫(yī)官的想法！”山連用命令的口吻說。
山根不解：“能考醫(yī)官多好，光宗耀祖，為什么不允許？”
山連氣得站起來：“少廢話！讓你看著，就好好看著，如果你妹妹考醫(yī)官，我先打斷你的腿！”
“爹，您別生氣，我同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