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無蹤
馬書禮罵咧咧一句，沒好氣道：“那小子能信得過？你知道瘟老虎逃獄嗎？”
“啥？”驢蛋一時傻眼，呆愣在那，不敢言語。
石榴嘴咂叭著嘴：“這可壞了！王五一向?qū)ξ覀冇幸庖姡緛硭芙尤窝矙z之職，誰料書禮剿匪立功，奪了巡檢之位，讓他美夢成了空，一直記恨在心。這回好了，他肯定預(yù)謀已久，有人行賄托他救瘟老虎，他借著職責(zé)方便，還故意在驢蛋當(dāng)值時出手，這私放重犯的罪名，恐怕得驢蛋擔(dān)著了?！?p> “這可咋辦？”驢蛋心知闖了禍，不由慌了神。
“咱們趕快去向縣老爺說明情況啊！”南可巖急奔過來。
“你腳沒事了？怎么不裝了？”馬書禮心煩意亂：“走，先去縣里?！?p> 幾人趕到縣里，縣老爺正和家人團聚中秋，大擺宴席。
馬書禮求門子幾番通報，等縣老爺家宴差不多停了，才被召進府內(nèi)。
縣老爺聽完事情原委，不緊不慢端起茶杯：“書禮啊…這…你們說是王五私放了瘟老虎，可是，昨天王五已經(jīng)調(diào)去臨縣了，他現(xiàn)在不歸我管了，這可怎么去查呀…”
驢蛋急道：“昨天他答應(yīng)替我一天班，怎么就…不可能??！”
縣老爺橫他一眼：“怎么？你的意思是說，我在誆騙你們?！?p> 馬書禮忙回話：“不敢，只是王五答應(yīng)替班，事情又發(fā)生在當(dāng)晚，我想見一見王五，問個明白。”
縣老爺點點頭，慢慢道：“可是王五昨天早上就該走了…書禮啊，你也知道，他沒坐上巡檢位子，一直有些埋怨，此番不知他從哪托的人，竟在臨縣謀到了巡檢職位，便向我請辭，去那里赴任。這也多年的交情，我不能誤人家前程，就準(zhǔn)了。臨行前我還給那縣令大人寫了封信，相求照應(yīng)著王五，嘿嘿，畢竟他與我也算相識…”
聽他一番廢話，著實讓人心焦，驢蛋撲通跪下：“老爺，見不了王五，這罪責(zé)可是我擔(dān)著呀！求老爺準(zhǔn)我們?nèi)ハ蛩麊杺€明白。”
縣老爺笑道：“什么罪責(zé)…瘟老虎經(jīng)此一番教化，興許已經(jīng)改了惡徑，就算逃出去，也不會再作惡了，更不敢來我們這里，咱們這可是有書禮這尊武神！逃就逃了，隨他去吧…驢蛋啊，王五也許是跟你在耍鬧，根本就沒去值班，呃，不過，這確實怨他?！?p> 轉(zhuǎn)頭道：“書禮，另一面說，王五剛剛赴任，咱們就端著一件案子去傳他，這恐怕也會影響他日后差事…區(qū)區(qū)一個瘟老虎，匪寨子被平，其兄被你所殺，他如今就是一個喪家之犬，何懼之有？他肯定是找個小地方破院子，隱姓埋名，了此殘生?！?p> 馬書禮道：“可他是被定了斬首的…”
縣老爺攔住說道：“此事就此打住，你帶些人四處查一查，結(jié)果無所謂，至于上邊，找個替死鬼就對付過去了，也別把他逼的太緊，只要咱們永州平平安安，你說對不對？”
馬書禮看看縣老爺，無言以對，接著便告退，準(zhǔn)備離去。
縣老爺叫住他們：“對了！還有…驢蛋的過失就別追究了，都是自己人嘛?！?p> 驢蛋忙不迭跪地拜謝，之后幾人出府。
馬書禮和石榴嘴相視一笑：“咱們老爺和這瘟老虎是一事兒。”
驢蛋理虧上前：“那咱們還找不找？縣老爺都說無所謂…”
“乃求…”馬書禮一瞪眼：“你是不知道他瘟老虎怎么進的大牢？他要有意報復(fù)，去村里打我們黑手，禍害鄉(xiāng)鄰，你去阻止嗎？”
之后幾人來到牢獄，叫來一眾相關(guān)人員。
這一班共六人，而馬書禮帶來的只有驢蛋和狗頭，對于王五替班之事，那其余四人雖支支吾吾，但可以肯定，確有其事。
而晚上瘟老虎逃脫，四人都說自己貪杯醉酒，甘愿受罰，對其中細節(jié)都表示毫不知情。
巧的是，狗頭在前一天請假了。
狗頭請假的事，馬書禮是知道的，只因杏枝老爹前日不小心摔斷了腿，得來縣里找大夫，狗頭便自告奮勇回去幫忙，只為討杏枝歡心，獻個殷勤。
他不會參與行事，自己的兄弟不能妄加懷疑。
“看來真是蓄謀已久…”
馬書禮也不再難為四人，心里很清楚，縱使他們知道，也只是一些有限，且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幕后救人的是誰，去了哪里，他們肯定是不知道的。
先前北虎嶺那些女人孩子、小嘍啰跟班尚在牢里，石榴嘴一一提審，都是全然不知。
看來這瘟老虎是扔下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等到天亮，馬書禮帶幾個衙役去了臨縣找王五，那邊各種推卸，總之是見不到人。
沒辦法，又趕去北虎嶺，一無所獲，半個人影也沒見著。
然后又去找了醉五所在那酒家，也是人去舍空。
接下來幾天，一伙子四處搜尋，仍是無果。
這家伙躲哪去了？
難道真如縣老爺所說，遠去他鄉(xiāng)？
這天傍晚，快跑斷了腿的眾人，正窩在牢獄口休息。
忽見馬金科急急趕來：“書禮…書禮呢？”
“怎么了爹？”馬書禮忙迎上去。
“走，去縣衙?！瘪R金科火急火燎，來不及太多解釋，拉起他就走，邊走邊說：“出大事了！反了！鄂州兵變，宣布脫離朝廷，聽聞咱們這兒也要獨立。”
馬書禮一驚：“這也太突然了吧…”
“可不是！現(xiàn)在去看縣老爺有什么安排，是繼續(xù)擁護朝廷，還是站在革命軍那邊?！瘪R金科滿是愁容。
到了縣衙，各位掛名占缺的官員俱已到場。
縣老爺見人到齊，清了清嗓子：“各位，事情大家都已經(jīng)知道了吧？天下有變，而你我之小吏微言，又不能扶大廈之將傾，現(xiàn)在該何去何從，諸君不妨直言，不管說出什么話，都不會怪罪。”
朝廷是先生家的，父親的官位也是因此才坐上，稍有動亂就倒戈相向，未免太沒君臣之義了…
馬書禮正要上前，忽見父親使個眼色，微微搖頭，便又退下。
其他官員仔細觀察縣老爺?shù)哪樕?，想著他心里所想，都不拋出自己意思，試探奉承，表示愿意聽從縣老爺安排，一心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