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玉是和田玉的一個品種。這種糖色最初被視為雜色和瑕疵,在和田玉雕過程中是要盡量要剔除的。但經(jīng)過近幾十年對和田玉有色玉種的認識和發(fā)展,玉雕師對糖色的精心設計和雕刻,油潤細膩色純的糖色玉逐漸被喜愛的人賞識。因其顏色像食用的紅糖,根據(jù)其形象,稱之為糖玉。糖玉內(nèi)部主體部分,就是我們通常說的肉,主要是白玉或青玉,因受浸染程度不同,糖色的部分也不同,糖色的厚度在幾毫米到幾十厘米不等,讓這些潔白無瑕的玉質(zhì),如同浸染了甜膩的紅糖一般。
“車里有礦泉水和冰紅茶,你自己拿著喝啊?!眲Ⅵ┱f道。
盧磊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說話之間便上了高速公路。省城和黃城之間有高速公路和鐵路相連接。平時放假回城,盧磊一般都會選擇坐火車回家,這次坐著劉雯的寶馬,確是第一回。兩城相離開不過一小時車程,沿路的夾竹桃粉紅奶白的花朵開得正燦爛。
車內(nèi)已滿是劉雯的香味。這香味來源確又是不同的味道合成。有車載香水的清新蘋果香,有劉雯頭發(fā)上的洗發(fā)水的香味,也有她身上迷人的香水味。即使這么香的味道,劉雯每次對盧磊說話的時候,都會感覺到她口中有一些酸味,那味道再熟悉不過了,是蛀牙的味道。這是這樣一口漂亮的牙齒后面竟然也會有蛀牙。如果盧磊不是從小就見過她那口墨玉牙齒,又或者盧磊不是牙醫(yī),可能怎么也想不到吧。
盧磊閉上眼睛,他想起以前看到過的劉雯的牙齒的樣子,不由的想用工具為她清理好牙齒,頭腦里竟是她坐臥在牙椅上,交叉著雙腿。燈光照向她張開的紅唇,露出潔白的門牙,而里面的大牙還是和以前那樣的墨色浸染。職業(yè)的思維讓盧磊拿起牙科手機…
…去齲最好是用低速球形裂鉆,去齲務必去盡…這顆尖牙是蛀的是鄰面洞,充填時成型片置入后要用楔子楔住才好,做楔子費事嗎?確實有點費事,就找一根細砂的細長形金剛砂車針當楔子吧!當然要小心點,千萬可別掉到喉嚨里!為什么我看到她,手會抖,好吧,這種方法可能沒把握,還是不要嘗試了…
吱吱吱吱…鉆牙時磨削牙齒的聲音和混合著體香的口腔中的酸味,涂著黑亮色趾甲油翹動的小腳讓紅唇下的白瓷牙在腦海里的漩渦攪動著盧磊心緒,如同長江中漩渦一般,讓游泳在江中的,只能順著漩渦的方向游動著。
噔噔噔噔…汽車過減速帶的抖動,打算了盧磊的思緒。這是到黃城了。
黃城市區(qū)小,下了高速,十幾分鐘就到家。父親盧峰正在家里等他。一開門就看到他正難得的一臉笑容對著兒子。
“嘖嘖嘖,看你們父子倆,又不是久別重逢,搞得這么煽情?!眲Ⅵ┬ξ脑诒澈笳f道。
盧峰也覺得自己有點失態(tài),把兒子一搭肩,拉進屋來。
劉雯一手扶著鞋柜,一手脫高跟鞋,連襪子也脫了下來了。一進屋便慵懶的側坐半躺在沙發(fā)上。
“哎呀,可累死我了。”劉雯說道,“還是你開車比較好!”劉雯對著盧峰嘻嘻笑道。
盧峰問了一下盧磊下一步打算,看他想去哪里工作,好安排一下。對于盧峰現(xiàn)在的關系和能力,給兒子安排一下工作還是比較輕松拿捏的,只是,他想聽聽兒子的想法。
盧磊沉默了一下,他對盧峰說道,想去鋼鐵廠醫(yī)院口腔科上班。因為畢竟在那邊見習過,對工作比較好熟悉上手。
盧峰見兒子堅持要去公立醫(yī)院,也不在多說。吃過飯后,盧磊要去媽媽那邊看望,便離開了。臨走時,盧峰給他了家里的鑰匙。
夏日的炎熱在空調(diào)的作用下,以不像以前那般難賴。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紗,讓屋里的光線也變得柔和起來。她一邊看著韓國劇中帥哥男主和女主長今氧氣美女,又要笑面生活,一邊喝著可樂吃著零食。
盧峰看著她嚼動的小嘴,覺得有趣,忍不住也想親一口…
盧峰口渴,喝下一杯涼水,對劉雯說道:“剛才看到你口里的大牙又壞了,抽空去診所那邊看看,我跟那邊說聲?!?p> “你又偷看我的牙齒!”劉雯微微一怔,說道,“你和你兒子一樣,看到美女了,就喜歡盯著牙齒看!”
“哪有,你的牙齒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盧峰說道。
糖汁沁染的白玉,蛀牙的問題總是煩擾。
“我不去診所看了?!眲Ⅵ┱f道,“盧磊回來了,我去醫(yī)院找他看去?!?p> “你這個丫頭,真拿你沒辦法!”盧峰說道,“小磊才剛學成回來,你這么快就去找他。”
“嘻嘻,你這個當爸的,難道對你兒子還不放心嗎?”劉雯笑道。
“正好,也看看他的水平怎么樣嘛!”劉雯說道,“你不是要檢驗一下他的牙科水平嗎?”
“傻瓜,要檢驗,也不需要用你去吧,萬一給治壞了,豈不是讓你痛苦”盧峰是懂得憐香惜玉,哪肯讓小嬌妻去受苦。
劉雯嘴角往上吹了口氣,額角的劉海往上飄了飄。一只腳丫子伸到了盧峰的肚子上,笑嘻嘻的說道:“我就是要去看看,看看省城的回鄉(xiāng)才子,會不會像他老爸那樣本事。”
說完又笑做了一團。
夜幕落下,盧磊探視完媽媽又回來?;貋頃r已經(jīng)黃昏。雖說是自己爸爸家里,可夜里煩渴難耐,又起床喝了幾次水,才賴到了天明。樓下熙熙攘攘的聲音讓他有感覺回到了從前。
小城市節(jié)奏慢騰騰的,悠哉悠哉的生活也難免被打破,人一旦進了這工作的大門,就再也回不去了。
盧磊已經(jīng)決定了,他要搬出來住。自己住,需要有個開始。
“爸,我去醫(yī)院了!”盧磊看向盧峰的房間。
半掩著的房門,看到盧峰正平躺在床上,嗯了一聲。盧磊穿戴好便出門了。
回想起昨夜一夜難眠,還是自己有一個窩才能有自己的自由和快樂。
街上走著,路過第八中學,遠遠的看到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扎著馬尾,樣貌清秀,感覺面熟得很,卻又認不出是誰。
那女生抬頭也看見盧磊了。
“小磊哥哥!”女生清澈的眼神一定是上帝的使者。
這女生不是別人,正是明兒。便是那個小時候家長們在家里打麻將,和盧磊一起玩鬧的陳曉明,鄭英的女兒。
這聲音一出,盧磊也認出她了。只是這女大十八變,小丫頭五六年不見,已經(jīng)是讀初二的大姑娘了。
雖然滿臉稚氣還未退盡,但是樣子越來越水靈好看了。身高竟然到了盧磊的肩膀,估計著也已經(jīng)一米六出頭了。臉蛋得可以出水了,兩片薄薄的紅嘴唇精致的鑲嵌著。真像媽媽鄭英一樣模子的漂亮女孩。
十三歲的女孩子剛長成。明兒正是女孩子長成的上好年紀。
明兒嫣然一笑,露出牙齒,小虎牙自然的露了出來,她趕緊用手捂住嘴巴。
盧磊一眼就看到了明兒的牙齒,讓他感覺到不妙的是,明兒的門牙黑了,而且比以前嚴重多了。他對著明兒笑了一下,“好久不見啊,小丫頭!”
明兒沒停下腳步,慣性一樣的繼續(xù)向?qū)W校走去。
盧磊回頭來,看著明兒的背影?!靶⊙绢^越長越好看了,這牙齒可得快點治療啊,不然…”盧磊默念道,腦子里又開始演練起來。
話說明兒的牙齒是從8歲的時候就開始壞了,那時候,盧磊還給她刷過牙。她的齲壞的一開始是門牙,就是上面的大門牙。十來歲的明兒雖說年紀小,但是也是個愛美的女孩。門牙黑了就會顯得特別丑,哪怕只有一個黑斑在牙齒中間的縫隙那里。本來就天生麗質(zhì),她自然是忍不住,非要媽媽鄭英帶她去補牙,那應該也成了她牙齒痛苦的開始了。
每一次去醫(yī)院,每一個醫(yī)生一看到明兒,就會說,“哎呀,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一口爛牙?!?p> 每次聽這話,明兒心里都一陣委屈,她這一口爛牙,從她十二歲開始第一次治療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半年多了。
去年時候,鄭英當上了茶樓的店長,收入也漲上去了一大截,手頭就沒有這么緊張了。于是,她就決定帶明兒把牙齒做一下,因為當時,明兒全口幾乎沒有好的牙齒了。
鄭英去到湯文彬的診室,他跳槽去了當代口腔診所,接待的是一個溫柔的導醫(yī)小黃姐姐。小黃給她看了之后,說了她的牙齒情況復雜。然后就要她去看了湯醫(yī)生。湯醫(yī)生說明兒的那個牙齒,是需要以后長大了做根管,才能去做牙套修復。
明兒的小姨鄭曉玲是做了牙套的,做的半金屬的烤瓷牙,四顆連冠。剛開始戴的時候,她就是各種不習慣,總感覺有口香糖,壓在牙齒里面一樣,差不多一個多月才慢慢好些,但是還是有異物感,并不是很舒服。
而鄭英自己的爛牙殘根,到現(xiàn)在拔了三顆。拔牙的疼讓鄭英看到牙科就是害怕。她拔牙的時候,那種打了麻藥就直接開拔,拔不開就撬,撬不開就用錘子錘,這樣拔牙的經(jīng)歷一直是她的噩夢。
只是想不到這一家子大小美女,為了牙齒,最后還是會回到盧磊手里。
出門來外面天亮著,只是時間還早。家里離醫(yī)院并不遠,盧磊走在清晨的大街上,感覺到新的開始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