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有很多時間的
近一個月的孝期終于過去,新帝登基大典在即,宮中服喪王公貴族們的陸陸續(xù)續(xù)地離了宮。就連宜、榮、惠三位太妃也相繼離宮去了各自親近的王爺貝勒們的府上。
舒宜與胤禵回到府邸的時候,正值院中的白梅盛放,窗前隱香浮動。
舒宜穿了件暗紋如意繡乳白色對襟常服,伏在熏籠上闔眼感嘆:“還是自己府里待著舒服?!?p> 胤禵正端著茶翻看禮部送來的典籍:“這兩晚你又有些咳嗽,今年冬天也冷,最近沒什么事,你就在家好好養(yǎng)養(yǎng)吧!”
舒宜撓了撓頭,蹙著眉問:“夜里又咳了嗎,我怎么不知道?!?p> “你這些日子太累了,睡得沉自然不知?!?p> “那不是吵到你了?”
胤禵抬眼溫柔地看著她:“怎么會,是我睡得晚?!?p> 舒宜側(cè)著頭露了個笑:“總在家肯定是不成的,太后娘娘病著,我要常去宮中侍疾?!?p> “額娘那里自有皇后和新帝盡孝,不去也不打緊,你身體不好額娘也知道,不會怪你的。”
舒宜抬手將胤禵手中的書蓋?。骸袄哿诉@么多日回了府也不閑著,又不是你登基,大典什么的自有禮部的人替他張落,你就不能歇一歇嘛!”
“閑著無聊,才翻一翻?!?p> 舒宜抿了抿唇,抬手從楠木棋笥中拿了一顆棋子出來:“那…你陪我下棋,總之以后不許在家里沾公務(wù)?!?p> 胤禵將書推到一側(cè)應(yīng)到:“好好好,陪你下棋?!?p> ————————————
是夜,舒宜驚夢忽醒,枕邊人正背對著她,身子有些發(fā)抖。
她借著月光看見胤禵緊攥著被角的手青筋暴起,忙伸手去撫摸他的臉,竟都是汗水。
現(xiàn)在可是寒冬臘月,怎會這樣?
胤禵感受到舒宜的觸碰,翻過身來反握住她因為驚嚇都變得冰涼的手指。
舒宜坐起身來,著急地問:“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胤禵松了松眉眼,輕聲安慰道:“沒事,只是膝蓋疼。”
舒宜下床掌燈,取了塊帕子幫他擦汗:“膝蓋怎么會疼成這樣,我差人宣太醫(yī)過來吧?!?p> 燈影下,他的面色有些蒼白:“老毛病了,明日就會好,別擔(dān)心。”
“什么老毛病,我怎么不知道?!笔嬉藝@息一聲,掀開被子一角。
胤禵忙坐起身來,攔住舒宜放在他腳腕的手:“真沒什么大礙?!?p> “不許動!”舒宜命令式的發(fā)話,伸手將胤禵的中褲往上褪了褪,膝蓋處并沒有什么異常??伤€是憂心:“可找太醫(yī)看過了?”
胤禵將她從地上扶起來,拉著她坐回到床頭,一邊給她披被子一邊答:“從前在軍中看過的,說是歷節(jié)風(fēng),只陰天下雨會疼,倒也不礙事?!?p> 舒宜嘆了一聲將手伸進(jìn)被子里用掌心抵住胤禵的膝蓋問:“哪個膝蓋痛?。俊?p> 胤禵低頭看著舒宜,猶豫片刻答道:“兩個,都痛?!?p> 舒宜皺了皺眉頭,按住他的膝蓋,輕輕打圈揉著:“以后身體不舒服要和我說,不許瞞著我。我會擔(dān)心,你知道的我憂心起來就會生病?!?p> 胤禵笑著點頭:“好,以后都和你說。”
“這樣揉會好些嗎?”
“好些,但是…作用不大。”
舒宜停手,抬頭看著胤禵問道:“膝蓋里頭是不是覺得冷,像有風(fēng)在鉆來鉆去的?”
胤禵點點頭:“是有些?!?p> “你側(cè)躺下,把膝蓋蜷起來?!?p> 胤禵很聽話側(cè)躺屈膝,舒宜也跟著鉆進(jìn)被子里,靠下鉆了鉆,頭是抵在胤禵胸口的。
她伸手穿過胤禵的膝彎,將他的膝蓋抵在自己的腹部。
胤禵這才明白她要做什么:“別這樣,你會不舒服的?!?p> “要么我?guī)湍阄嬷磦魈t(yī),你自己選?”
“我能選傳太醫(yī)嗎?”
“今兒不行!”
胤禵伸手,想將她的身體撈上來,奈何那人死死地抱住他的膝蓋不肯松手。
“你別亂動,膝蓋也不涼,和抱著你的胳膊沒什么區(qū)別?!?p> 胤禵有些無措地看著面前執(zhí)拗的人:“我不想你做這種事,我知道其他人府里都有暖腳的婢女……”
“你難道覺得這樣是在輕賤我嗎?”
胤禵垂眸沉默。
舒宜抽出一只手來摸了摸他的臉:“咱們是夫妻啊,傻子。我問你,你可愿意叫婢女來給你暖腳?”
“不愿,可我也不愿你為我做這種事?!?p> 舒宜看著他一臉的窘迫樣,笑著勸道:“我又不是日日要幫你捂著,明日就喊了陸止來幫你治病。咱們打個比方,如果是我腿疼,你也會幫我捂著的不是嗎,就像冬天把我的手放在你胸口捂著一樣?!?p> 胤禵聽了這話,終于不再掙扎,順從地由著他給自己暖膝蓋。
他伸手從舒宜的額頭一路撫到下巴:“這一世終究還是太匆忙……如果能與你再活一世就好了,我想就生在平常人家,把所有時間都用來呵護你?!?p> “現(xiàn)在也還來得及啊,我們還有很多時間的,胤禵?!?p> 次日天剛破曉,舒宜就差人去宮里宣了陸止,因著雪天的緣故,他午時一刻才到,被舒宜一頓埋怨。
聽了陸止對病癥的描述,舒宜才發(fā)覺這歷節(jié)風(fēng)原來就是痛風(fēng),雖說人會遭些罪,但并不會傷及性命,才終于放下心來。
陸止給胤禵開了些熏蒸和沐浴的藥,正收拾了藥箱準(zhǔn)備走,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榮升太醫(yī)院院判,比從前忙碌了不少。
“你回宮后與皇上說,忠親王犯了腿疾不能走動,登基大典怕是不能去了。”
陸止收拾藥箱的手頓了頓,滿臉不愿地看著舒宜:“福晉這不是難為奴才嘛,這話要是我去說非得挨板子不可?!?p> 胤禵擺手道:“你不用親自去找皇上,告訴十三爺代為轉(zhuǎn)述也成?!?p> 陸止對著胤禵拱了拱手:“謝王爺,還是王爺想的周到!”
舒宜哼了一聲,遞給他一個食盒:“喏,知道你不缺錢,我親手做的點心。”
陸止笑著接過食盒,行了個禮:“福晉也想的周到,奴才今日有口福了,這要讓師傅知道定然羨慕死了!”
陸止走后,舒宜腦中忽然想起先帝駕崩那日在暢春園的事來。
她扯著胤禵的袖子問到:“我今日見了陸止,忽然想起趙昌趙總管都在暢春園被胤禛滅了口,為何陸止好好的,還升了職?”
一顆豆子吖
“書疊青山,燈如紅豆, 春花秋月,幾度春秋?!? 感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