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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拾遺

第56章:交談

千年拾遺 黎曉白 3794 2022-09-20 20:18:22

  東海廣闊的海面上,一行前所未見的船隊緩緩行駛著,在這中央,一艘船的甲板上,兩名年輕公子哥吹著海風(fēng)喝著酒,一些在忙活的士卒看著也不敢置喙什么,只是吞了吞口水,海風(fēng)裹挾著那陣酒的醇香撲面而來,是好酒。

  海面上高懸一輪明月,皎潔的月光像是再給這支軍隊鋪路般,在海面上映下一條白色道路,而周圍無數(shù)星辰賣力的閃爍著自己的光芒,仿佛要與那輪明月爭艷。

  林煦很早就之前就觀察過這個世界的星空,沿著北面找了無數(shù)次,沒有發(fā)現(xiàn)那北極星與北斗七星,想著兩個世界本就不一樣,也沒有太過于深思。

  “將軍,美酒政拿來了,伴著如此美景,將軍可以說了?”

  秦政見林煦一臉沉浸的看著天上,時不時的喝一口酒,再發(fā)出嘖嘖嘖的聲音,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

  林煦這種裝出來的意境被打斷,也不惱,訕笑一聲。

  “嘿嘿,可以,想先知道什么,問就是了。”

  秦政松了口氣,就怕這位賭品看起來不太好的人耍賴,思索了一會,問出了最想知道的事。

  “將軍的來歷,非三國境內(nèi)之人,在政看來,將軍應(yīng)該也非是云州之人?!?p>  “猜對了,我是天外之人,不是這方地界的。”

  林煦沒有猶豫直接說了出來,在他看來,這個世界又沒有那些科學(xué)怪人,看到奇怪的人或物就要抓起來解剖研究,只是一個穿越者而已,所說平時該隱瞞還是瞞著比較好,但是說出來,問題也不大,或者一點問題都沒有。

  秦政緊盯著林煦,想從表情神態(tài)中看出一點破綻,這個答案確實有些讓他意外,但是林煦,好像真的沒有說謊,是實話。

  “政孤陋寡聞了,天外之人,那一切都合理了,可將軍為何會在趙國,還被喻瑾收為了弟子?!?p>  林煦聞言想到了當(dāng)乞丐的那些日子,皺了皺眉。

  “來時便在趙國國都了,我也控制不了,至于為何做了先生的弟子,那時機(jī)緣巧合之下認(rèn)識了姜瀾,又替他擋了一刀,后面不知道是趙王還是先生的意思,認(rèn)為我這種來歷不明的人不能待在姜瀾身邊,然后就帶我去軍營了。”

  秦政想起了那次兩國刺客入趙,趙國公子被一神秘人相救的消息。

  “將軍從天外來此,時間竟然只有一年左右?”

  林煦想了想,點頭,真是沒來多久。

  “一年,將軍練武便已至三境了,天賦著實可怕,在政看過的人里,可入三甲了?!?p>  天賦可怕,林煦想起了喻瑾的評價,那確實是可怕,若不是機(jī)緣巧合,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才二境都勉強(qiáng)。

  “我第三?前二是誰,你么?”

  秦政苦笑搖頭。

  “政如今雖是六境,那也是花了十多年時間才練就的,天賦只能算好,與真正的天才還是有差距的,排在將軍之上的那個人,是政的猜測,那位曹公公,能有如此武道成就的人,天賦想來是極好的,至于第一,或許以后將軍會知道,政就不多說了?!?p>  林煦喝著酒,想到那個七境保底的大宦官,自己何德何能拍在他后面啊。

  “行吧,還有什么想知道的?只能問我自己的事,問趙國的事可不行?!?p>  秦政沒想到林煦居然主動問自己還有沒有問題,當(dāng)即腦子里想了一遍,可很多事,配著他天外之人的身份,似乎又沒那么奇怪了,至于說趙國的事,秦政有自信,這位臨云將軍知道的還不一定有自己知道的多。

  “將軍不妨挑點能說的,亦或者想說的,與政說說。”

  秦政想不到什么了,隨即笑著隨意道。

  林煦也驚訝的將目光投來,見秦政笑著點頭,儼然擺好了一副聽眾的模樣,當(dāng)即會心一笑,舉起酒碰杯。

  行,那就說點我想和別人談?wù)劦摹?p>  離開家鄉(xiāng),來此已有一年了,這個世界,云州,北荒,海外,如此廣袤的天地,我也算是了解到一個大概了,可其實算起來,我待過的地方,也才三個而已,趙國都城,陽城,還有邊境,其余的只是匆匆路過,我除了排出的穢物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秦政:。。。

  我的家鄉(xiāng)其實也有很長一段時間,與云州的格局差不多,戰(zhàn)爭也好,亂世也罷,可我自己所處的那個時代,其實沒有這些的,于是就導(dǎo)致我來這里后會很不習(xí)慣,特別是一來就去了邊境軍營,殺伐最重的地方,雞都不敢殺的我,在那也殺了不少人了,印象最深的就是楚國的那個項廣,聽說他還有一個兒子,估計對我是恨之入骨了。

  最開始我還很怕,怕自己殺了人會不會遭報應(yīng),怕被我殺的人變成厲鬼來找我,憋住,你們這個世界本來就有妖族的嘛,誰知道鬼會不會也有呢。

  秦政聽到厲鬼差點笑了出來,隨即又被林煦沒好氣的打斷,從而憋了回去,點頭示意林煦繼續(xù)說。

  后來怕的是報復(fù),殺了這么多人,還有大人物,萬一他們的子孫后輩不顧一切的要報復(fù)我,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三境武夫,又不是你們這種大人物,要么自己厲害,要么身邊很多護(hù)衛(wèi),怕也很正常,是吧。

  秦政點頭附和:是的是的。

  可在楚境那些時候,我越來越麻木了,自己殺人也不會再有任何的猶豫,那是因為我知道,我不殺他們,他們就要?dú)⑽?,或者殺害我身邊的人,雖然我在這并沒有太多在意的人,可難得的其中幾個都已經(jīng)死了,我就得好好活著,帶著他們那份,看著你們和楚國的軍隊離開,戰(zhàn)事結(jié)束,他們的趙國能贏下來。

  我在慢慢適應(yīng),盡量適應(yīng),我不想改變自己的想法,能做的只是去接受,或者,視而不見。

  說的可能是口渴了,林煦拿起酒灌了一大口,秦政也陪了一杯,隨即林煦繼續(xù)說道。

  我不知道你們幾兄弟跟你爹到底是如何相處的,君王家到底有沒有親情我也不懂,看也看不出來,反正我有,在那邊我有一個很普通的家,也有很多對我好的家人朋友,我很想他們。

  輕描淡寫的說罷,林煦轉(zhuǎn)頭看見秦政有些失神,嘴里輕聲念了一些什么,林煦沒聽清,搖了搖他。

  “怎么了,我說完了?!?p>  秦政回過神來,笑了笑,像是在掩飾什么,說道。

  “無事,政可能是有些醉了。”

  林煦沒在意,秦政不愿意說也不好追問。

  “將軍是在諷刺政啊。”

  秦政補(bǔ)充道。

  林煦噗嗤一笑。

  “嘿,不是諷刺,我是真不懂。”

  秦政目光向前方明月看去,故作深沉的說道。

  “將軍可愿聽聽政的往事?!?p>  林煦呵了一聲。

  “可以聽,但是你正常點?!?p>  秦政失笑,拍了一下林煦。

  “此情此景不應(yīng)該深情一點嘛,那些話本里都是這么寫的,珂兒可愛看了,將軍應(yīng)該懂的?!?p>  林煦臉色一***慣了這位秦國公子的記仇,這是諷刺自己矯情,跟女子一般。

  “我懂,但我不喜歡。”

  也不給他什么好臉色,這種時候不是自己想不想聽,而是他秦政想說了。

  秦政只能訕笑。

  罷了罷了,便依將軍了。

  其實政小時候與那位已故的大哥關(guān)系最好,我總愛跟在他屁股后面,還有二哥三哥,都是總寵愛我,而我的弟弟們,也非常喜歡跟著政玩,現(xiàn)在為什么這樣了,就是因為那個王座,我的兄弟們都不能抗拒它,都想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我,其實并不想要,我還是更想那時候王宮里一起嬉鬧的兄弟們,所以我認(rèn)為,當(dāng)他們再也沒有得到那座王位的希望時,就能安心陪我玩了,我也就加入了進(jìn)去,一開始,我便成了他們一起打壓的對象,他們忌憚我,害怕我,但我不在意,因為他們都很蠢,我從沒把他們放在眼里過。

  現(xiàn)在大哥死了,二哥本就身體不好,父王也沒去折騰他,其余兄弟都廢了,只剩我一個人了,我也沒有再去懷念那些時候,我現(xiàn)在該做的想做的只有一件事了,那就是讓大秦成為最強(qiáng)大的國家。

  秦政說罷再次望向前方,卻不是那故作深沉,而是帶著無比強(qiáng)烈的野望,仿佛眼前這方容不下他的理想。

  林煦內(nèi)心嘀咕道,是是是,你不僅要最強(qiáng)大,還想一統(tǒng)天下嘛,秦政,秦王贏政,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沒跑了,楚國的項氏,還有很多,林煦都覺得太過熟悉,只是他也知道,只是像,具體這個世界會如何發(fā)展,還不一定。

  “三年后我若回趙國,咱倆會不會有一天在戰(zhàn)場上遇見。”

  秦政轉(zhuǎn)頭看過來,一臉的認(rèn)真。

  “政不愿有這么一天?!?p>  兩人一笑,舉杯共飲,雙方都知道,這一天會有的,而且會很快。

  “到時候下手輕點。”

  林煦突然這么一句,秦政一口酒沒下去,嗆到了,不停地咳嗽。

  “咳咳,哈哈哈哈,政會的,將軍若敗了,那就是俘虜了,到時候政會招安將軍,讓將軍名正言順的為大秦效力?!?p>  林煦黑著臉,擺手道。

  “別,敗了也好,俘虜也罷,你讓我安心的種種菜養(yǎng)養(yǎng)魚行不行?!?p>  秦政好奇道。

  “將軍在趙國,應(yīng)該是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為何還要去做那臨云軍的將軍,辭了便是。”

  林煦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想起自己背負(fù)的那兩千多條命。

  “欠了一些債要還,還有先生希望我如此做?!?p>  “喻瑾嗎,呵呵呵,難怪了?!?p>  林煦見秦政突發(fā)感慨,不由得問道。

  “你認(rèn)識先生?”

  秦政笑著答道。

  “認(rèn)識,但是沒見過?!?p>  哦,林煦癟嘴,只覺得秦政無聊,自己也問的腦殘,三國內(nèi)誰不認(rèn)識喻瑾。

  “看來將軍對喻瑾其實并不了解?!?p>  林煦沒有否認(rèn),點頭答道。

  “一些事跡是聽別人說的,而我的眼睛,看不透先生,甚至了解你都比他多,先生是個謎,他就如同一座山群,當(dāng)我以為爬到了山頂時,他又讓我看到了更高的一座山,心思更是如同深淵般,深不見底,倘若我想去看,就會掉下去?!?p>  秦政聞言沒有再說話,林煦所描述的喻瑾,與他看來是一樣的,那個人,在他認(rèn)為比曹隋還要可怕,武力高,我拿幾千強(qiáng)卒便可以埋了,而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陰謀計策,才是最讓人沒有辦法的。

  “將軍等此次瀛洲事了回去后,可以去一趟觀云書院,在那里或許可以聽到對喻瑾一些不一樣的評價,我估計那邊很多祭酒先生也會很高興見到你?!?p>  林煦砸吧砸吧嘴。

  “有機(jī)會去吧,到時候找你還有趙公公陪著我?!?p>  對于書院,林煦是真不想去,這種地方若是正常,那就滿是讀書論道的聲音,若是不正常,那就全是那些嫉妒排擠的景象,太無聊了,若是其他主角,還能虎軀一震,弄一兩首詩出來人前顯圣,自己,一兩句還行,除了那些鋤禾日當(dāng)午啥的,就背不出一首完整的了。

  秦政點頭答應(yīng),林煦見他也不會再有什么問題了,于是準(zhǔn)備回倉休息,秦政則說繼續(xù)坐一會。

  待林煦走后,秦政繼續(xù)默默的喝著酒,又想著林煦所說的那個世界,那些事,嘴里又念叨了起初林煦沒聽清的話,只是眼神逐漸狠辣。

  “家人,是他們不把我當(dāng)家人的,不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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