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聞言神情嚴肅,他沉默了,他在思考。
趙淳在旁邊連忙跪下。
祖宗,這種話在大秦可是大逆不道啊,真只有我們幾個還好,可院外誰知道有多少暗子,讓他們聽見在轉(zhuǎn)給王上。
趙淳不敢想了。
秦珂也知道這句話的嚴重性,但是看見兄長在想,自己也就乖乖的在旁邊坐著,不開口打擾。
林煦見趙淳的反應(yīng),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是想了想也沒有在意,總不會因為一句話宰了我吧,端起酒,再喝一口。
這酒還真不錯。
草廬里,氣氛有些微妙,秦政在思考,趙淳跪在地上有些抖,秦珂在發(fā)呆,那種自己主動進入的發(fā)呆,唯獨林煦,悠然自得的喝著。
有些微妙,
但是終究會被打破,
“呵呵,哈哈哈哈?!?p> 秦政突然大笑起來,看得三人有些懵。
“將軍,你那好友,志向遠大也。”
林煦也是點了點頭,確實,書生所求的不是一個國家,一代人。
“政真希望能見見此人。”
“呵,能不能見到我不確定,但公子終有一日會認識他?!?p> 那天,也是書生名垂千史的日子,天下將無人不識。
“將軍好友此言,當浮一大白,來,將軍,共飲!”
秦政可能以為林煦只是在敷衍他,端起酒碗不想再說此事,一口飲盡。
林煦只得陪他喝著,心里有些無奈,我就只是學(xué)了這么一句話,誰知道能讓你這么大反應(yīng),趙淳現(xiàn)在更是跪著不敢起來,好人白當了。
沒錯,趙淳還在跪著,本就被嚇到了,又聽見秦政這一番話,心里更害怕了。
主子誒,你怎么也跟著胡鬧啊,要命咯。
喝完酒,幾人心照不宣的再沒提及此事,余下的時間里都是各種閑話,客套,趙公公也落下心來,只是這么兩句的話,屆時隨便一句喝醉了就能敷衍過去。
趙公公開心了,沒事了,主子們還是有分寸的,即使王上再不喜歡公子,可是公主也在不是嗎,王上可是最溺愛這位公主的,一兩句大逆不道的話而已,小事情。
“將軍,你說,如何才能實現(xiàn)那位先生理想的治世?!?p> 秦政道。
趙淳又跪了。
林煦想了想,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
“公子,秦王讓我宿在此,你說我現(xiàn)在是這云廬的主人家,所以,云廬怎么樣都隨我,養(yǎng)雞養(yǎng)鴨都得隨我?!?p> 怎么實現(xiàn)治世,我哪知道,不過得先有資格去治。
“政懂了?!?p> 好,你又懂了,我說什么你都懂了。
“公子機智過人?!?p> 秦政聞言不禁笑道。
“別人說這話,我會當在奉承我?!?p> “我說的就是實話?!?p> 林煦一本正經(jīng)的接話。
“將軍則是在敷衍我?!?p> “公子誤會了,絕無此事。”
呵,果然是小陰比。
“好啦好啦,我們就不叨擾將軍了,酒足飯飽,這就回城了?!?p> 秦政依舊笑著,習(xí)慣了林煦隨意,起身拱手道。
林煦也是起身,準備送三人離開。
“將軍留步,我等自行離開就是?!?p> 林煦則搖著頭,堅定的說道。
“要送一下的,
順便提醒公子一下,明日記得叫趙公公給我送錢來?!?p> “哈哈哈哈,政不敢忘。”
林煦送至院外,與秦政互相拱手,再對趙淳點了點頭,二人也回之,示意林煦可以回去了。
“珂兒告別林將軍。”
一旁的秦珂見林煦只與兩人告別,有些不高興的提醒道。
林煦也隨之反應(yīng)過來。
“恭送公主,后會有期。”
本是客套一下,秦珂卻不這么認為。
“將軍是說珂兒還能來云廬吃飯嗎?”
秦政汗顏,林煦則眼皮直抽,猶豫了一會后又笑道。
“自然可以,只是規(guī)矩公主知道的?!?p> 秦珂只是單純,但不是蠢,癟了癟嘴。
“將軍真小氣,珂兒自帶就是了?!?p> “哈,哈哈。。。
三位慢行。”
“告辭。”
三人漸遠,林煦也轉(zhuǎn)身回去收拾,將一些剩菜食倒進飼槽,喂喂雞鴨,日子艱苦,該省省啊。
一切弄完,挑了桶井水,沖了下澡,做了飯后一身的油煙味道,沖澡后不僅能去味,一身也能輕松點。
處暑過后,天氣雖然還是有些燥熱,但晚上也有了陣陣涼風,掛在井水里淋在身上,也還是有些沁涼。
“呼,明天有錢了還是得買個浴桶,沖涼哪有泡澡舒服?!?p> 擦干身上的水珠,回到草廬內(nèi),盤坐,行氣。
秦政這小陰比一路玩著套路坑著兄弟都能入五境,真是有些惡心,不能比,但還是不能偷懶咯。
。。。
“兄長,以后無事就帶珂兒去云廬吃飯吧,林將軍做的菜是真的好吃呢?!?p> 路上車架里,秦珂還在回味著,拉著秦政說道。
秦政當然也覺得好吃,只是見自己妹妹這幅樣子,總有些不好的感覺,似乎以后再去云廬,這種感覺馬上就會成為現(xiàn)實。
“再看吧,林將軍也不是每天有空的?!?p> “哦”
秦珂有些難過,只是自己出門必須是兄長帶出來,可兄長這么說,明顯是不想帶自己出來了,那位將軍能忙什么,種菜?
車架入城門,被一隊禁衛(wèi)攔住。
“停下!”
趙淳當即大喝。
“放肆,政公子的車架也敢攔,活膩歪了不成。”
禁衛(wèi)聞言連忙跪下,口中不停地求饒,哪怕對面沒有任何憑證,也不需要什么憑證,能讓閹人駕車的人,哪怕不是公子,也不是他們?nèi)堑闷鸬摹?p> “問問怎么回事?!?p> 秦政在里面喊道,正門此刻被禁衛(wèi)接管,可不是好兆頭,莫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是
還未至宵禁,爾等在大街上做甚?!?p> 一眾禁衛(wèi)支支吾吾,沒人敢上前說話。
“且慢?!?p> 趙淳正要發(fā)怒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再有人喊著。
城內(nèi)縱馬,一般人可不敢,趙公公也只能等著那人過來。
“原來是蒙將軍?!?p> 見著來人趙淳也松了口氣。
“蒙拓?”
車里的秦政聽見也探出頭來。
“見過公子,見過趙公公。”
蒙拓趕緊見禮。
“蒙哥哥!”
秦珂也隨著探出來,將自己兄長拉了進去。
蒙拓臉上也是一喜。
“公主也在?!?p> “嗯”
秦珂笑著點頭。
只見秦政摸著頭從車架里走了出來。
“蒙拓,這么早,帶著禁衛(wèi)在干嘛?!?p> 蒙拓當即跪下,回道。
“回公子,有兩名死囚,本是壓往刑場斬首,但是在半路上讓其二人跑了,我也是剛接到消息,現(xiàn)在帶著禁衛(wèi)封鎖全城?!?p> 剛才騎馬打招呼,那是好友見面,現(xiàn)在談及公事了,就得按規(guī)矩跪著了。
秦政聞言也是松了口氣,不是父王駕崩了就好。
“那你找著吧,我們就先回去了。”
蒙拓當即說道。
“我安排人護送公子回府吧?!?p> 秦政笑了。
“你莫不是丟了囚犯急瘋了,安排人護送我?屆時若真有刺客,是他們保護我,還是我和趙公公保護他們?”
蒙拓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眼前這位公子可是能隨便虐殺自己。
“是我糊涂了,公子慢行?!?p> 秦政搖了搖頭。
“走了”
“蒙哥哥再見?!?p> 車架走后,蒙拓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感慨道真是急瘋了,得冷靜下來。
“給我守好城門,接下來出入的人員都要仔細盤查,若讓囚犯逃了,你們的腦袋可不夠砍。”
“是!”
次日,剛好是大街上商販們開始擺攤時,城門處已經(jīng)是排起了長隊,出入人員一個個都被攔著對比畫像。
“喲,公公,怎么這一大早要出城去么?”
禁衛(wèi)門昨夜已經(jīng)見過趙淳了,這一大早又見到這位公公來到城門。
趙淳提著一個布袋,笑嘻嘻的說道。
“昨晚沒死成不甘心呢?什么都敢問?”
禁衛(wèi)聞言臉色一白,當即跪下。
“屬下不敢,
趕緊讓公公出城!”
“呵”
一臉傲嬌的趙淳在百姓們的注視下慢慢走了出去。
趙淳倒不是在別人面前這么囂張,只是身位公子身邊的伴伴,一大清早拿著一袋吊錢去送人,委實是有些丟人,那禁衛(wèi)居然這么不開眼,還來問,這不是找不痛快嘛。
出城后,走到草廬處,見門還是關(guān)著的,趙淳只得在院外喊著。
“將軍誒!老奴給您送東西來啦!”
林煦惺惺松松的睜開眼,看了看外面陽光照進來的角度,知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早的很,不禁罵道。
“沒見過送錢還這么積極的,這不腦子不正常嗎?!?p> 一臉不情愿的起了身,走出草廬去,給趙淳打開了院門。
“辛苦趙公公了?!?p> 雖然聽他這么說,趙淳可不敢說笑,因為他看見林煦從出門起,臉上表情就一直是沉著的。
“不敢不敢,東西給您送來了,老奴就先走了?!?p> 將手里布袋遞給林煦后,趙淳連忙轉(zhuǎn)身離開,他知道是打擾這位將軍的美夢了。
但是沒辦法啊,只有這一大早人才少,才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自己在干嘛,至于說躲在車架里就不會被人看見了,那也得他趙公公有車架才行啊,當然,秦政的也允許他架著出去,只是,公子的車架更顯眼啊。
林煦接過布袋,見他逃災(zāi)似的,罵了一句神經(jīng),又轉(zhuǎn)身回去睡回籠覺了。
一覺過后,太陽高升,上午了,林煦起來,簡單的對付了一口,早餐就解決了,待會去大街上看看有沒有其他吃的。
將雞鴨喂了一遍,水池里也撒了些飼食,菜地里澆了一遍水,做好了這些,林煦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喊了一聲。
“幫我關(guān)門?!?p> 人很多,主要是都堵塞在那,林煦有些頭疼了,這長隊,可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時候。
走向前看了看,這是在找人,只見幾個禁衛(wèi)拿著畫像在一個個比著。
見此,林煦笑了,緩緩走到城門處,禁衛(wèi)見著他將其攔住。
“找死不成,沒見著設(shè)了關(guān)卡嗎。”
林煦擺出一副笑臉。
“這個大人,麻煩通傳一下蒙拓將軍,就說臨云找他。”
禁衛(wèi)聽見蒙拓的名字,臉色當即好了很多,尋常人可不知道這位侯爵之子在禁衛(wèi)里當值。
“閣下稍等?!?p> “多謝了?!?p> 有后門走干嘛還要排隊。
不一會,蒙拓來了,二人互相拱了拱手,也沒多言,本來就不熟,但還是將林煦放了進去。
林煦也樂得如此,這人看上去是憨的,實際上也是憨的,那天剛見面就莫名其妙給下馬威,又沒惹他,少打交道也是好的。
林煦進了大街后,先是搜刮了一遍小吃,能打包的就帶在身上,不能打包的就吃完再走,秦國的這些雖然不見得就比趙國好吃,但是畢竟有個新鮮感。
林煦帶著這些吃的,就往昨天那個肉鋪走去,等走到后就見著昨天那個大嬸百無聊賴的在那坐著。
“嬸子,我來給您送肉錢了?!?p> 大嬸聞言抬起頭來看了眼林煦,沒有相認,仔細打量了一番后才笑了起來,只是沒有那么隨意了,說話都有些底氣不足。
“你是昨天那個小伙子?”
昨天的林煦,剛在土地里忙活完,頭發(fā)一片散亂,身上衣服也是布滿泥漬,今天卻是一身黑色長袍,不短的頭發(fā)也整理好,配上一副較好地面容,儼然一副世家子的模樣,所以大嬸有些不敢相信。
只見林煦笑著拿出一小吊錢,遞過來。
“嬸子,昨天的肉錢,幾兩肉,這一吊應(yīng)該剛好”
大嬸嘴角有些笑不出來了。
“這有錢人家的公子也這般小氣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