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東南行至若水城外青嵐山腳時,已去一月矣。
是時繁花競綻,一去三里,未曾重形。
一樵夫?qū)γ娑鴣恚瑩?dān)兩摞新柴,步履沉穩(wěn)。
“兄臺,青嵐山向何去?”
“沿此小徑一道而行便是。山中有大蟲,切記,當(dāng)心?!?p> “多謝兄臺。”
初入林間,便嗅得木香,聞得鳥語,陽光如絲布,穿棱枝葉間。樹根參菇,亦各生各色,各作各態(tài),以青苔為枕,借新蘚為被。
登百余丈,則聞溪川鈴鈴,同那四方鳥鳴,協(xié)奏一曲。尋聲而去,隱約顯一枯亭,有青衣處其間,淺吟絕句佳賦。見一男一女相伴而來,喜顏于色:“同道中人!”
“我們并非同道,唯同路耳?!鄙倥?。
“甚是遺憾,你們可知這亭的由來?”
“不知?!?p> “可愿聽我一言?”
“恐待今后。我們?nèi)砸巧綄せ?,恕不奉陪?!?p> “罷,你們且去,我在身后吟,若聞得,便聽之一二;不聞得,便罷?!?p> 二人順道徐行,聞得身后道:“嘗行至此,聞此舊事,有感而發(fā),故得一文,予名曰《白翁醉》:
‘自逢漣若水城南行十余里,見峰巒層疊,云煙環(huán)山,其間帶若香爐者,青嵐也。樹木叢生;百草豐茂,溪水潺潺,鳥語嚶嚶。順流漸行,尋音而去,則見其腰間展一素亭,人言道“白翁”。章歷族若水太守歐陽云息率寺僧修之。常南北設(shè)宴,與民同樂。瀚歷十年,衙內(nèi)陳傳生重修而擴(kuò),要十余文人墨客,歌而興詩,飲而醉酣;至黃昏倦鳥歸林時,方盡興長笑而歸,由是,更名“白翁醉亭”。然翰歷二三年,戰(zhàn)亂不休,民生凋弊,自而鮮有人至,而流荒落廢矣。至于今日,殘桂仍在,干梁尚存,而失騷質(zhì)風(fēng)雅,但供行人樵夫稍憩半刻,飛鳥花香輕居一時耳?!?p> 青衣收聲望那幽徑,嘆道:“嘗勸行人不得意,不知已成彳亍人啊。”哼著小曲便去了。
二人踱至山頂,見豐草間幾束紫色,輕搖慢晃,尤為可愛。
“此花便是挽春,開于春末,常見于隱峰之巔。只是清高慣了,恐受不住凡露滋潤,我們?nèi)グ?。?p> 二人回身行至枯亭,已空無一人。少女悄道:“常言道:‘仙人隱名山,靈峰化精怪?!愕肋@青衣是仙,還是怪?”
“寂寞的,普通人罷了?!?p> “唉。”
子規(guī)應(yīng)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