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前司,主管殿前都指揮使司公事魏晨曦和都虞候伍宏巖,確實在討論謝玉軒。
伍宏巖與謝玉軒合作之后,對他非常欣賞,認(rèn)為殿前司缺少的,正是謝玉軒這樣的人。
伍宏巖勸道:“魏都指揮使,這次謝玉軒的表現(xiàn),可以說是無可挑剔。他在臨安府當(dāng)押司,實在是大材小用。不如讓他來殿前司,都知、副都知,哪怕是當(dāng)個押班也好?!?p> 魏晨曦?fù)u了搖頭:“謝玉軒弱不勝衣,刀都拿不起,怎么來殿前司任職?”
他承認(rèn),自己之前小看了謝玉軒,這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謝玉軒身體實在太弱,這次要不是丘雨蘭暗中保護,早就死在金國密諜手里了。
伍宏巖嘆息著說:“我擔(dān)心皇城司會把他招過去?!?p> 魏晨曦輕輕搖了搖頭:“謝玉軒未必會去。”
伍宏巖詫異地說:“為何?”
皇城司品階可能不高,但權(quán)力很大,而且是為皇帝辦差,很多人羨慕得緊。
魏晨曦沉吟道:“謝玉軒雖只是個押司,可他畢竟是文人,還這么年輕,以他的膽識謀略,絕不是一個皇城司能駕馭得了的?!?p> 大宋重文輕武,文人不屑擔(dān)任武職。
殿前司的官職,既不適用謝玉軒,人家也未必會來。
連殿前司尚且如此,遑論皇城司了。
伍宏巖點了點頭:“這倒是真的?!?p> 他是都虞候,剛開始在謝玉軒面前,還是有點官架子的。
然而,隨著兩人的接觸,他越來越覺得謝玉軒能力很強。
最重要的是,謝玉軒很低調(diào),也很會來事。
與金國密諜接觸到,得到的好處,每次都跟自己分享,這樣的人,他是很愿意結(jié)交的。
魏晨曦問:“謝玉軒說的那個人,找到了嗎?”
伍宏巖說道:“找到了?!?p> 魏晨曦冷聲說道:“皇城司把手伸到殿前司來了,簡直活得不耐煩?!?p> 他在西湖當(dāng)著嘉王的面,跟許智瀾說了,如果皇城司敢把手伸到殿前司,必砍之。
伍宏巖緩緩地說:“我倒是覺得,可以再留一留?!?p> 魏晨曦不耐煩地說:“有什么好留的?”
這種人,立馬殺了才痛快。
伍宏巖說道:“謝玉軒在發(fā)現(xiàn)金國的密諜后,能一直忍著不動手。在嘉王府發(fā)現(xiàn)下人給密諜通風(fēng)報信后,也能裝作不知道。這些人,最后都發(fā)揮了重要使用,不亞于我們派人打入金國的密諜組?!?p> 魏晨曦沉吟道:“你的意思……”
伍宏巖微笑著說:“對,我想向謝玉軒學(xué),讓皇城司吃個啞巴虧,有苦說不出,這比殺了他更加大快人心?!?p> 魏晨曦說道:“好,這件事你可以跟謝玉軒商議,讓他出出主意。這個人拿刀不行,但用計,沒幾個人比得上他?!?p> 說話的時候,他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微笑,他對謝玉軒的印象,是從不屑一顧到另眼相待,肖云來找他時,他才發(fā)現(xiàn),錯過了一個招攬謝玉軒的好機會。
伍宏巖說道:“都指揮使,要不,我順便再試探一下謝玉軒的口風(fēng)?如果他愿意來殿前司,我的都虞候讓給他?!?p> 魏晨曦問:“你不死心的話,可以問他。對了,岳彬羽的死,以及之后打入劉宅的那位密探之死,是否還有其他隱情?”
伍宏巖馬上去臨安府治找謝玉軒,跟他說起此事。
謝玉軒苦笑道:“伍都虞候,這是你們殿前司的家務(wù)事,與我何干?”
伍宏巖正色地說道:“魏都指揮使有令,此事非你不可?!?p> 反正謝玉軒也不會找魏晨曦求證,稍微夸大其詞一點,也沒關(guān)系嘛。
謝玉軒搖了搖頭:“魏都指揮使最多會讓我出出主意,殿前司的事情,我絕不會插手?!?p> 先不說家丑不可外揚,就算能往外揚,堂堂殿前司的內(nèi)部事務(wù),會借助外人之手?
伍宏巖望著謝玉軒,最后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我對你是越來越佩服了。可大,有沒有想過來殿前司?以你的才能,日后成就絕不會亞于我?!?p> 謝玉軒謙遜地說道:“殿前司需要的是帶兵布陣上馬殺敵之猛將,我這點所謂的才能,上不了臺面,也登不得大雅之堂?!?p> 伍宏巖問:“先不說以后的事,你先告訴我,岳彬羽之死,是否有可疑之處?”
謝玉軒沉吟道:“有?!?p> 伍宏巖又問:“有何可疑之處?”
謝玉軒說道:“岳彬羽被殺,不是因為他暴露了,而是有人告密?!?p> 伍宏巖驚詫莫名:“什么?告密?”
他想過很多原因,比如說,是岳彬羽行事不謹(jǐn)慎,導(dǎo)致被人察覺到他的身份。
不管如何,他都沒想到是有人告密。
之前謝玉軒告訴他,殿前司有人向皇城司告密,他已經(jīng)非常吃驚。
如果再告訴他,岳彬羽之死,也是被人告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怪不得殿前司查案,一直沒有進展,反而處處落于下風(fēng)。
謝玉軒說道:“走,去見見晉笳卉,正好有事要問他?!?p> 在謝玉軒的計劃中,晉笳卉已經(jīng)“死”過一次。
作為殺害岳彬羽的直接兇手,晉笳卉一定知道些什么。
自從晉笳卉“死”后,他就換了牢房,改了姓名,加上這么久沒有洗漱,頭發(fā)胡須都變長了,整天又戴著枷鎖,哪怕是親近之人見到,也未必能認(rèn)得出來。
晉笳卉龜縮在角落里,看到有人進來,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靠著墻坐著。
伍宏巖見到他時,厲聲喝道:“晉笳卉,還不過來行禮?”
謝玉軒淡淡地說道:“他腳筋斷了一根,站不起來了。當(dāng)然,他可以爬,如果手筋還沒斷的話。”
晉笳卉一聽,嚇得全身一個激靈,自從進了大牢后,他受盡了折磨。
特別是謝玉軒一刀就將他的腳筋割斷,令他記憶猶新,也從內(nèi)心生出了敬畏感。
這個書生押司,下手真他娘的狠,絲毫不比他差。
他馬上手腳并用,爬到了柵欄旁,用沙啞的聲音說道:“見過兩位官人?!?p> 謝玉軒淡淡地說道:“知道嗎,你們在臨安的金木水火土五個密諜組,全部失事了?!?p> “不可能,絕不可能!”
晉笳卉兩眼發(fā)直,連連自語,又驚又怕,雙腿也不聽使喚,像篩糠似的亂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