旸谷城在佑州城以東三千多里。
滅絕軍的防區(qū)也是以旸谷城為中心,東到大海,西到旸谷城和佑州城的中線。
不過旸谷城卻不是臨海城市,它距離大海超過五百里。
它位于一片丘陵地帶向平原過渡的半山區(qū)半平原地帶,城市北面是山區(qū),這里地勢險要不再是教國專享,天武聯(lián)盟一方也占領(lǐng)不少位置不錯的山頭可以當做關(guān)隘。
方漁一行人的來訪也帶著雙重身份,一方面是女兒女婿來看父親和泰山,另一方面也是旗牌官大隊向滅絕軍大元帥述職。
不過述職就和方漁無關(guān)了,主要是原艾希和林伯凍的事情。
方漁樂得清閑,他跑去沙盤處,又向黃參軍要來地圖,琢磨一下之后幾天去看望丘山子眾人的行動路線。
對于沙盤,方漁感覺他還能接受,但對于軍方用的地圖,他一看就頭疼。
有心將孔直虎和葉明洲叫來幫忙,卻被黃參軍告知二人目前不是軍方的人,沒有權(quán)限看到這些軍事布局圖。
無奈方漁只能作罷,好在距離并不遠,最遠的丘山子部隊,距離旸谷城也不過兩千多里。
方漁成為長老院參事的事情還沒傳到滅絕軍這里,但原艾希自然不會對溪楚生隱瞞,不僅實言告知,更把在長老院慶祝典禮前后的事情一一詳述。
聽著不僅有雷元劍宗幫忙,還有丹道協(xié)會出面,再加上方漁本身身份帶來的影響力,溪楚生有些激動的想哭。
畢竟誰也不愿意就被人稱作“渣”。
這也讓溪楚生有了面對原艾希和方漁的信心,因此述職之后,他讓人叫來方漁,和原艾希一起談了起來。
溪族由三個主要的支脈組成,分別是山溪家、前溪家和后溪家。
嚴格來說原本只有山溪一族,前后溪家都是從山溪一族分家而來,無非是分家之后,兩家在眾多分支中發(fā)展的最好,因此本來的“山溪”變成了“三溪”,整個溪族以這三家為主。
百年前的溪族還是三足鼎立的局面,三家各有一名洞虛期的老祖撐著,而山溪家還有兩位大乘期的太祖支撐。
彼時說溪族是天武聯(lián)盟的主要家族一點兒不為過。
然而,五十年前,先是一位大乘期太祖年邁去世,另一位大乘期太祖也因舊傷復發(fā)陷入長期閉關(guān)。
然而這位太祖在臨閉關(guān)前,在家族會議上決定要將全族資源投在溪戰(zhàn)天身上,為溪族再培養(yǎng)出另一位大乘期來。
有大乘期太祖這種超級高手發(fā)話,前溪家和后溪家即便再不愿意也得捏著鼻子認下。
不過彼時那位前溪家的雪蠻劍尊相對年輕,同樣也有不小的希望突破到大乘;而后溪家老祖那時年齡已經(jīng)不小,雖然也是洞虛修為,卻早就沒有再進一步的希望。
因此這位大乘期太祖在分配之時,對前溪家的資源只做出定量要求,而對后溪家的修煉資源直接剝奪走八成。
這直接導致現(xiàn)在的局面。
溪戰(zhàn)天不僅努力修煉,還結(jié)交了雷元劍宗一些好友,獲得了更好的發(fā)展機會,然而一次戰(zhàn)斗中的受傷,卻讓他遲遲不能復原,二十年前更是突破失敗,現(xiàn)在依靠靈丹和高階陣法維持生命,卻也失去離開靈丹和陣法的能力。
前溪家,雖然雪蠻劍尊后來修煉也出了問題,卡在洞虛巔峰不得寸進,也需要長期閉關(guān)修煉以維持境界,但情況比溪戰(zhàn)天要好上不少。除雪蠻劍尊之外,前溪家當前的家主溪中簡,也是洞虛中期修為。
后溪家情況就不太好,那位后溪家的老祖因為失去修煉資源,早早去世,現(xiàn)在后溪家的第一高手就是方漁見過的溪中言,除此之外,看看溪楚生的分神后期都能成為后溪家長老,就知道后溪家的情況相當一般。
溪楚生的早期修煉,也的確是因為得到林清妍全力資助才有今天的成就,否則以后溪家的情況,他現(xiàn)在修為再低上一兩個大境界都沒問題。
溪族現(xiàn)在所謂的三大高手就是氣息奄奄的溪戰(zhàn)天、茍且偷生的雪蠻劍尊和年富力強的溪中簡。
三溪的情況則是已經(jīng)弱勢的后溪家、勉強支撐的山溪家和野心勃勃的前溪家。
聽溪楚生介紹過大致情況,方漁問道:“所以,現(xiàn)在的事情其實是卡在我們實力太強上面了?”
溪楚生點點頭,說道:“之前應(yīng)該是有些強,讓前溪家那邊忌諱了!他們怕你們來到溪族以后,背后有雷元劍宗,改變溪族目前的狀況?!?p> 方漁撇嘴說道:“沒有我?guī)煾抵危滥高@里大概只能得個妾室吧!”
溪楚生尷尬的點點頭,這是很明顯的事實,不容他不承認。
原艾希問道:“那現(xiàn)在呢?我們實力更強了!廣宇還進了長老院,他們是不是都不準備讓我娘埋在溪族墓地了?”
溪楚生道:“我還沒和家主聯(lián)系,不知道他們什么態(tài)度,按說,廣宇的地位已經(jīng)到了讓他們忌諱的程度,他們只要不傻,應(yīng)該不至于?!?p> 方漁笑道:“希望如此吧!實在不行就和溪中簡斗上一斗,哼!”
原艾希忙道:“廣宇,讓劍宗幫著說句話不就行了?”
方漁搖搖頭,說道:“這種事情我們自己來做就好!一個洞虛,還沒那么厲害!他要真能打敗我,我?guī)煾悼隙〞雒娴?。?p> 原艾希滿臉不樂意,扭頭對溪楚生說道:“實在不行,你和他們說,我不愿意回歸溪族,我只是形式上回歸而已,不參與任何溪族事務(wù),廣宇更不會謀求影響溪族!”
原艾希說的堅決,溪楚生無奈道:“行吧!我知道你的想法,我會把這番話轉(zhuǎn)告的!”
想起當時阮淑紅的話,方漁又道:“同時也告訴他們,如果處理不好我岳母的事情,以后就不要想從丹道協(xié)會獲取任何丹藥,包括丹協(xié)總部!”
溪楚生苦笑道:“唉!沒必要,廣宇!”
方漁笑笑,沒再說話,他心里還有一句話就是,如果這件事情做不到,就算是和溪族之間結(jié)仇,那樣的話,他和溪中簡之間一戰(zhàn)必然會發(fā)生。
不過,看到溪楚生為難的表情,他自然也能想到他自己在面對方家、白家時候的為難與糾結(jié)。
故而,只看結(jié)局如何,暫且少放點狠話。
來到旸谷城的當晚,溪楚生帶著黃參軍等幾位將領(lǐng),為方漁舉行了歡迎儀式。
滅絕軍一位大元帥,兩位副帥。其中一位副帥正在五十里外的前線親自坐鎮(zhèn),另一位副帥帶著滅絕軍中的海軍駐扎在海邊,防備教國從海上進攻。
溪孝直負責旸谷城治安,吃飯期間來露了一面,就匆匆離去。
一起吃飯的都是溪楚生的親近之人,孔直虎和葉明洲與這些人相當熟稔,他們喝的醉到第二天晚上才堪堪醒來。
方漁無奈,只能多等一日。
第三日,方漁帶上孔直虎和葉明洲,踏上去第一線尋找丘山子、葉明欽和辛子信的路程。
按照之前的情報,三人中葉明欽在最東,靠近海岸線,辛子信居中,而丘山子在最西,他的駐地再往西,就是天揚軍的防區(qū)。
三人決定先去距離最遠的丘山子處,然后是居中的辛子信,最后從葉明欽所在之處返回。
說起丘山子駐扎地,在旸谷城的西北方向。
正常路線應(yīng)該是出旸谷城向南十里,走上向西去往佑州城的大路,行至不到兩千里,再直線向北五百里,就能到達丘山子所在的防區(qū)。
但三人藝高人膽大,出了旸谷城駕起飛舟,直接向西而去。
行駛一千五百里,三人下了飛舟,駕起飛劍,開始在山林中穿行。
方漁是當真不知道危險,只是仗著自己印象中的軍事布局圖和神識探查行路;孔直虎和葉明洲則是仗著二人多年軍旅生涯的經(jīng)驗,還有膽子大。
因此,藝高人膽大中,方漁占了個藝高,孔直虎和葉明洲占了個大膽。
好在方漁多個心眼,三人行進中,他以神識之氣將孔葉二人的身體包裹住。
因此,除非是當面親眼所見,若以神念探查,除非修為高過方漁,否則看不到他們?nèi)恕?p> 也多虧這是過年期間,否則在平時,以三人在山嶺中數(shù)百里穿越,要么被教國偵查密探發(fā)現(xiàn),要么他們發(fā)現(xiàn)教國密探。
來到丘山子的防區(qū),方漁以神識鎖定他的指揮部,直接帶二人出現(xiàn)在丘山子眼前。
作為滅絕軍將軍這一級的指揮官,丘山子的指揮部需要隱匿起來,以防止被教國突然襲擊。
見到突然出現(xiàn)的三人,丘山子驚訝之間大喜。
方漁拿出何道義準備的美食,幾人邊吃邊聊。
方漁為丘山子探查修為。半年不見,丘山子已經(jīng)突破到凝液后期,將近凝液巔峰的程度,這提升速度也是相當快了,想想半年多之前,他還卡在凝液初期。
方漁根據(jù)丘山子的身體狀況,擬下一套藥方,寫在隨身攜帶的本子上。
丘山子說起這半年多的風云變化,他在滅絕軍的西路軍,這里因為靠近天揚軍,相對安全,故而只是一些從地方帶來的巡城司或者護衛(wèi)軍駐扎此地。也因此,這里反而躲過教國最為嚴重的滲透。
方漁問道:“最早教國滲透不是從青山城被人發(fā)現(xiàn)的嗎?”
丘山子道:“但當時帶走的青山城巡城司,反而是當初接收過大量滅絕軍老兵的部隊,這些人還是很靠譜的,被滲透者不超過一成?!?p> 孔直虎笑道:“當初也有人找過我,問是不是要修什么雙修功法,這種功法如何如何……那種一眼就知道不正常的功法,我才不信呢!”
丘山子笑道:“虧的你鬼機靈,不然這次可活不下來!”
孔直虎哈哈一笑,說道:“聽說還在查,只是沒那么大張旗鼓?!?p> 丘山子道:“那是自然,三合派收入一般,但七曜宗算是滅絕軍的錢袋子,滅絕軍一大半的軍費要來自七曜宗?!?p> 方漁想起長老院會議上的預算,不由得說道:“七曜宗還是太窮了!”
丘山子點點頭,問道:“聽說廣宇也捐了十億聯(lián)盟積分?”
方漁哈哈一笑,說道:“就是報仇的時候,從尚國弄了點兒,當時我看我家小艾太辛苦,就給她了!”
丘山子一豎大拇指,贊道:“好男人??!哈哈!”
孔直虎笑道:“說起來,廣宇也算是咱們滅絕軍的人,哈哈!”
丘山子也笑道:“是啊,還是大將軍,這次你成了劍皇,是不是級別上也要給你提升到元帥級別了?”
方漁搖搖頭,說道:“我應(yīng)該快離開那個位置了,回去老老實實上學去!原本棋牌官大隊也是個過渡機構(gòu)。”
丘山子點點頭,嘆口氣,說道:“唉,其實有個旗牌官大隊挺好的,讓這些統(tǒng)領(lǐng),甚至大隊長以上的可以和指揮部直接通訊是好事兒!”
孔直虎道:“算是制約,嘿!”
丘山子笑道:“老孔,你膽子越來越大了,這么說太不給副帥、大帥面子!”
葉明洲說道:“我聽說中路前線幾個月前被教國突破,現(xiàn)在他們守的是三線了已經(jīng)?!?p> 丘山子眉毛一挑,問道:“嚯!你怎么知道的?”
葉明洲笑道:“我就順便看了眼地圖,然后就隨便打聽出來的唄。”
丘山子搖頭苦笑,對葉明洲這種行為顯然并不認可。
不過,他還是說道:“那是剛開始查第一批叛徒時候的事情,那邊的一線、二線守將都被教國控制了,直接開門投降?!?p> 說這話時,丘山子唏噓不已,孔直虎忍不住問道:“聽說損失慘重?”
丘山子點點頭,說道:“當時不愿意投降的守軍,幾乎都被殺了!”
方漁忍不住問道:“要是算上投降的……”
丘山子點點頭,說道:“那就全軍覆沒了!現(xiàn)在的滅絕軍是人數(shù)上最巔峰的時候,一共八十萬,這一下子就沒了二十萬。”
孔直虎咧嘴罵道:“我當時離開滅絕軍的時候才四十萬人啊。”
葉明洲道:“滅絕軍原來就是七曜宗護衛(wèi)軍中最強的一支,我哥剛在滅絕軍的時候才二十萬人?!?p> 方漁問道:“那后來呢?丟了兩條防線,守住第三條嗎?”
丘山子嘆口氣,說道:“與其說是守住第三條防線,不如說是教國不想在旸谷城決戰(zhàn),所以,沒有去攻打第三條防線。原本老辛跟著孝直將軍是守旸谷城的,后來沒辦法,就把他們兩個派去了?!?p> 方漁道:“那天我還見了溪孝直一面,不是說他還在負責旸谷城嗎?”
丘山子道:“那就是負責兩邊!這次查完,統(tǒng)領(lǐng)以上的,被干掉三分之一,缺人那!”
孔直虎笑道:“缺人?。∥乙残邪。 ?p> 丘山子板臉道:“老孔,前線這個情況,你來可沒什么好處!想清楚了,這種玩笑可不能隨便開,萬一讓溪大帥,或者孝直大將軍聽到了,真把你調(diào)來可不得了!”
孔直虎尷尬的訕笑,用眼睛看向葉明洲,想讓對方幫他挽尊,葉明洲嘿嘿一笑,說道:“老虎,你得了吧!這情況,現(xiàn)在怎么也不能來了?!?p> 孔直虎不滿意的哼道:“不來軍隊,你準備做什么?”
葉明洲道:“我和廣宇說好了!下一步就留在廣宇家里,給他做個管家,我問過尹大茂,廣宇的管家,筑基期能給一萬多,還有不限量的丹藥,嘿!我就算是未來參軍也跟著廣宇!是吧!廣宇,咳咳,不對,廣宇少爺,咳咳,廣宇老爺?臥槽,廣宇,我到底喊你少爺還是老爺?”
方漁笑道:“喊廣宇就行!哈哈!”
孔直虎和丘山子面面相覷,二人瞬間也知道這條出路不亞于做將軍。
四人許久未見,暢聊通宵甚至都感覺不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