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朕?一派胡言!”朱由檢半信不信的說道。
“陛下您無論用何種理由殺了袁督師,但在所有武將的心底都會埋下一顆種子,一顆不可能磨滅的種子?!?p> “什么意思?”
“皇太極破喜峰口,數(shù)天之內(nèi),總兵趙率教戰(zhàn)死,十余萬軍民罹難,隨后袁督師千里回京勤王,把皇太極攔在薊州城外整整兩個月,最后落得個處死的后果,那些武將們會怎么想?如果有下一次,誰還會盡心盡力的勤王?,內(nèi)有亂民,外有強(qiáng)敵,望陛下三思?!?p> 一語畢,大殿內(nèi)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凝固,江楓抓住了問題最致命的一點,殺了袁崇煥的后果,殺了袁崇煥很簡單,朱由檢直接下旨,袁督師十條命都不夠砍的,但是這后果就看能不能承擔(dān)的起了。
果然,聽見江白青的話,朱由檢徹底不淡定了,他從來沒有朝這個方向想過,袁崇煥一死,很有可能就和當(dāng)朝武將們離心離德,到那時候萬劫不復(fù)。
他看向眼前的江楓,這個沒有三十歲的人,心思怎么會如此縝密,內(nèi)心掀起驚濤駭浪,最后卻釋然的說道:
“怪不得獄中的袁崇煥拼了命的讓朕保你,怪不得你能把遼東攪的天翻地覆。”
“在下所說句句肺腑之言,這天下蒼生不能亂,臣愿意用命保證袁督師絕無二心。”
朱由檢指著江楓,臉上的慍色已經(jīng)消失:“江楓,朕真的是小瞧你了,好吧,袁崇煥朕——不殺了!”
聽見朱由檢的話,江白青的長舒了一口氣,如果皇帝一意孤行,就算長十張嘴也不一定能勸的動。
“看來這位天子,也沒有史書上說的那么剛愎自用嘛?!苯浊嘈睦锵胫?,然后向朱由檢叩首。
“多謝陛下不殺之恩?!?p> “平身吧,你和袁崇煥的性格確實很想啊,前段日子,袁崇煥也是用命擔(dān)保你是一個治世大才?!?p> 朱由檢態(tài)度變得好了許多,他讓身邊宦官把手中的奏折遞給江白青。
“對于此事,不知你可有什么法子?!?p> 江白青打開折子一看,是關(guān)于陜西農(nóng)民造反,整個陜西已經(jīng)被他們弄爛了。
“這是三邊總督寫的折子,從崇禎元年到三年,高迎祥、張獻(xiàn)忠、李自成等先后起義,陜境共有義軍100余部,并且還有很多嘩變的明軍加入了他們,之前一直采用剿撫兼施、以撫為主策略,可朝廷根本沒辦法養(yǎng)護(hù)那么多流民,這些人有紛紛再起,如今整個陜西已經(jīng)是硝煙四起,再加上干旱,餓殍遍野?!?p> 說到這里,朱由檢不禁嘆了一口氣,神情落寞許多,如今大明內(nèi)部搖搖欲墜,剿匪也需要錢,撫民也需要錢,他卻無力處理,朱由檢清楚,國庫已經(jīng)空了。
江白青看著折子上寫的字,訴說著陜西現(xiàn)在的境況,那不是用墨寫的,而是用無數(shù)人的血寫的。
“陛下,臣有八字方針可為陛下解憂?!?p> “快說!”
“以剿堅撫,先剿后撫?!?p> 朱由檢卻擺了擺手:“這個方法前幾日陜西總督洪承疇已經(jīng)提出過了,但是朝廷已經(jīng)拿不出來一分撫民的銀子了,北方大旱,連年欠收,連撫民的糧食也沒有多少了?!?p> “臣知道一種糧食作物,極適應(yīng)干旱地方種植,若是推廣種植,不出三年,那些饑民就會極大的減少,這樣一來,跟著造反的人也會少很多,畢竟能吃飽飯,誰還想過著刀頭上舔血的日子,只要挺過三年的時間,就能轉(zhuǎn)危為安,而這三年的時間務(wù)必死剿?!?p> “小麥在陜西都顆粒無收,還有什么能比麥子抗旱?”
“此物名為土豆?!?p> “土豆?朕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p> “土芋,一名土豆,蔓生葉如豆,根圓如雞卵,內(nèi)白皮黃,……煮食、亦可蒸食.又煮芋汁,洗膩衣,潔白如玉,這種作物產(chǎn)自菲律賓等地,陛下沒聽過也正常,臣也只不過僥幸見過一次而已?!?p> 朱由檢狐疑的看向江楓:“這東西真有你說的那么好嗎?”
“稟陛下,千真萬確,臣可親赴南洋,將這種農(nóng)作物帶回?!?p> 朱由檢皺了皺眉,他不太相信江楓所說的,一個農(nóng)作物就能改變這亂的不能再亂了的中原,但是想起眼前這個男人,不止一次在不可能中完成了很多事情,崇禎帝也不知道為什么,竟鬼使神差的答應(yīng)了。
“謝陛下?!?p> “江楓,朕給你半年的時間,十個月之內(nèi),務(wù)必把東西帶回來,若是和你所說不一樣,清楚自己的后果。”
“臣明白,必不負(fù)陛下期待?!?p> 朱由檢又問了江楓平遼方略,而他給出的答案和三年前袁崇煥所提出的一樣。
主守后戰(zhàn)。
攘外必先安內(nèi),必須處理好了中各地的農(nóng)民造反,才可以其中力量和女真決一死戰(zhàn)。
直到半個時辰后,江楓才走出了大殿,離開紫禁城,江白青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他都沒有想到能這么容易,或許皇帝根本就不想殺他。
“督師大人我做到了,做到了。”
袁崇煥不死,遼東就不會亂,皇太極也就不敢再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