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萬里晴空初現(xiàn),幾個店小二把四五具尸體搬出來丟在離客棧不遠的黃沙里。
預(yù)計的黑沙暴沒有如約而至,店里住著的幾波人馬卻早已水火不容。
“黑頭陀,你他娘的真卑鄙,夜里偷襲老子,這筆帳怎么算?!币粋€粗壯大漢道。
“彼此彼此,你的手腳也不怎么干凈,我的兩個徒弟都喪命你手,這筆帳又該怎么算?”那個被喚作黑頭陀的人答道。
“大家以和為貴吧,黑沙暴沒有來,我們卻開始窩里斗,還怎么合作?”一個中年文士模樣的男子說道。
“胡言書,你他媽的別在這里裝好人,昨晚就數(shù)你的人傷的最少,老小子夠陰險?!毕惹伴_口的粗壯男子道。
“鐵城,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啊,自己沒本事還愛搞偷襲的小把戲,玩垮了吧?!焙詴馈?p> “就是,平時仗著自己歸元境巔峰的實力作威作福,現(xiàn)在碰上硬釘子就慫了。”黑頭陀說道。
“誰慫了?你們兩條老狗都不夠我一只手打。”粗壯大漢鐵城道。
“昨晚你的兩個人折在那二人手中,有氣沖他們?nèi)?,老子沒工夫聽你瞎扯淡。”黑頭陀朝著在大廳里喝茶的林陣和萬小貞瞟了一眼,而后不耐煩的對著鐵城道。
“狗雜碎,老子先收拾了你,再去弄死那兩個沒有眼力見的家伙?!闭f完正要出手。
恰在此時,店小二領(lǐng)著八九個人走入暗道的大廳。原本坐在大廳一角默默吃茶的一個老頭,突然起身恭敬的迎上去道:“語小姐,房子已經(jīng)準備妥當了,請隨我來。”
那女子一身白衣,兩條絲帶下垂的斗笠壓的很低,又有面罩遮臉,難以看清容顏,但從散發(fā)著冷艷氣質(zhì)的感覺來看,定是一個絕世美人。
鐵城看的口干舌燥,心里的怒火正好無處發(fā)泄,于是朗聲大叫道:“那里來的小娘子,應(yīng)該還沒被人憐惜過吧。不如從了大爺我,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真男人?!?p> 說著脫掉外衣露出上身堅實的肌肉。
“滾?!毕惹暗哪莻€老頭立刻擋在那女子身前,沖著鐵城說道。
“老狗,瘦的和竹竿一樣,也敢學(xué)人強出頭,就讓我來教訓(xùn)教訓(xùn)你吧?!闭f著就要對著老頭出手。
忽然間,那老頭身影爆射出去,拉出七八道殘影,鐵城還沒明白怎么回事,身體已狠狠的砸在一處石壁上,半天動彈不得。
“歸元境的小魚蝦也敢如此大言不慚?”那老頭看了一眼鐵城,又掃了掃大廳里的眾人道。“我家小姐喜靜,請大家少些喧嘩,延灰在此拜謝?!?p> 說著對著眾人微微躬身,而后又頭前帶路,引著那女子往住處去了。
“延灰?這名字好熟悉???”一人道。
“入世境的頂級強者,金山銀海莊的大供奉。那位小姐不就是………”另一人已嚇得說不出話來。
萬小貞若有所思的看著離去的白衣女子,緩緩對著林陣道:“她就是金山銀海莊莊主的女兒慕容秋語。錄行紅顏榜第二位,排名僅次于望月三雪?!?p> “她為什么會來這種地方呢?”林陣不解的問道。
“估計也是為了昌蘭古國的遺跡?!比f小貞撇撇嘴道。
林陣此刻發(fā)覺自己對于大陸上的事情知之甚少,出山以后,一心只想復(fù)仇,忽略了對于時事的了解,這使他感覺到自己與所處的江湖嚴重脫軌。
于是向萬小貞問道:“我來北荒漠的途中聽到一首詩。甚是不解,不知道你是否曉得其中奧妙?”
萬小貞遞給他一個繼續(xù)說的眼神。
“一行舟衍無雙歌,雪語玲瓏寒瑤落。
云深北辰終潛海,德榮惠覺上九霄。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萬小貞吃驚的看著林陣,仿佛對方是一個怪胎。而后才慢慢說道:“這是大陸上年輕一輩的佼佼者,登上此榜的都是有望突破悟道境的俊杰?!?p> 林陣認真的聽著,沒有打斷萬小貞的敘述,她接著說道:“第一句指的是天機門大弟子葉扁舟,天擎宗主之子李衍,飛龍堡的衛(wèi)無涯和衛(wèi)無憂兩兄弟,還有天機門的二弟子慕遠歌。第二句則是指望月三雪,蕭雪然,凌雪菲,孟雪君,金山銀海莊慕容秋語,魔教血宗圣女皇甫玲瓏,錄行門主之女江雪,天機門女弟子楚青瑤,藥王洞女弟子姚落?!?p> “錄行門主的女兒竟不在前三位,實在讓人匪夷所思?”林陣有些奇怪的問道。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錄行門的評比都是有事實論證的,不搞暗箱操作那一套。不過那江雪從未在江湖上露過面,想來是怕比不過排在前面的那幾位?!辈恢螘r,那叫胡言書的中年文士走過來道。
“排在前面的幾位,你又見過幾個,要你來評說?”萬小貞不悅的說道。
“是我失言了,小姐勿怪?!?p> “知道就好。”萬小貞氣鼓鼓的瞪了胡言書一眼。
誰知對方很不識趣沒有走開,而是坐下繼續(xù)道:“這后面的兩句分別指的是天水城少城主展云,金山銀海莊莊主的義子慕容北辰,巨力盟少盟主唐德,潛心谷弟子盧榮,難陀寺元覺,元慧師兄弟。都是人中翹楚,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啊?!?p> “敢問兄臺怎么稱呼?”這胡言書真是個自來熟,過來以后,話就沒有停過。
“林陣。”
“原來兄臺也姓林,說來也巧我有一遠方表兄也姓林,說不定我們幾百年前還是一家呢。”
“我們與你素不相識,為何不停言語試探?”萬小貞厭惡道。
“這位小姐大可不必對胡某如此戒備,我原本是個皮貨商人,略有些家財。只因心里一直有個修道夢,所以便散盡家財,四處求道。途中聽說這里有寶藏現(xiàn)世,所以找了幾個小廝過來看看,那里知道寶藏還沒找到,就先折了一個跟班?!闭f著胡言書竟然哭起來了。
“你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何體統(tǒng)?”萬小貞說道。
“你不知道,他可是我的摯交好友,手足兄弟,買他回來的時候,花了我一百金呢?”
“果然是唯利是圖的奸商,人都死了,還惦記錢呢?!比f小貞道
“嘿嘿,小姐說的沒錯,這老小子慣會哭,只要提到錢,連親爹都不要了。”黑頭陀嘲笑道。
“你這粗魯?shù)乃蓝d驢,人家難過一下還不行啦?”
聽到他如此說話,周邊的人都開始渾身不自在,萬小貞怒道:“給老子好好說話,不然打死你?!?p> “知道啦,這位小姐的脾氣蠻火爆的,我就喜歡這種直來直去的人。”胡言書望著萬小貞道。
“把啦字給老子去掉,你一個大男人如此陰陽怪氣的說話,還能活到現(xiàn)在,真是個奇跡?!?p> “其實也還好啦,江湖朋友都挺包容我的。我還………”
話還沒有說完,萬小貞一拳狠狠的懟在他的臉上。
胡言書沒有料到萬小貞會出手,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一拳,昏死過去。
“這位小姐揍的好,這老小子平時沒少惡心人,一把年紀了還在裝嫩。”黑頭陀道。
“他不會有什么事吧?!绷株嚳戳颂稍诘厣系暮詴谎郏f小貞說道。
后者也有些擔心,畢竟無緣無故的打死一個普通人,實非善舉。
林陣走過去,附身細細查看胡言書的傷勢。不想對方呼的站起身來,對著林陣說道:“公子仁義啊,可能五百年前我們就是一家呢。”
萬小貞被胡言書流著鼻血向林陣道謝的場景逗笑了,拿過手帕給他,讓他擦拭一下。
“這位小姐也很仁義啊?!焙詴f著用手一抹兩道鼻血,又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林公子,萬小姐,你們二人站在一起很般配啊,是不是情侶???”
“你這人怎么如此不知趣呢?”萬小貞道。
“好好好,我曉得啦。你們已經(jīng)那個啦,這是好事嗎?還害羞呢?!焙詴珠_明的說道。
“我們只是朋友?!绷株嚨恼f了一句。
“林公子,這就是你的不對啦。萬小姐這么漂亮,你要珍惜。天下那么多人,為什么你們兩個能遇到,又為什么會這么般配呢,這是老天爺送來的姻緣啊?!?p> 萬小貞本來已滿懷怒氣,但聽到胡言書夸贊自己漂亮,并說林陣和自己有姻緣,頓時怒氣消散了大半。
林陣望著文士打扮的胡言書,覺得十分滑稽可笑,對方正在滔滔不絕的高談闊論著。
“林公子,我給你說………”
胡言書的話還沒說完,林陣的一拳已經(jīng)懟到了他的臉上。
“年輕人的火氣不該這么大的,我四十五啦,身子骨太弱啦,經(jīng)不起你們這樣折騰了?!焙詴跞醯恼f道。
林陣搖搖頭,拉著萬小貞起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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