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上等蜀錦十匹!
全場驚呼,這可是一筆大賭約了。
但是比起大賭約,真正對賓客們有直接好處的,就是沖偉贏了可以幫他們免罰。
不過要贏的話談何容易,必須把五只羽箭全部投進高壺里。
賓客雖然看到了一絲希望,但是這希望又好像早已破滅了,這少年郎如此夸口,肯定是借此機會,變著法給郡守送禮,一定是這樣的,此時這樣的想法,便成了賓客們內(nèi)心之中共有獨白。
“一中”
“二中”
“三中”
“四中”
隨著仆人讀數(shù),沖偉連中四支,剛剛還表現(xiàn)漠然的賓客們,此時彷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眼睛瞪的銅鈴一樣。
“只要再中一支就贏了!”
忽然有個賓客小聲嘀咕了一聲。
“衛(wèi)袞五進其五,沖偉如若五進其五,也只算平手,談何為贏!”
郡守游楚當初答應(yīng)賭約,可早把這個計算在里面了,此時點醒眾人,他頗為得意,自覺已經(jīng)立于不敗之地了。
沖偉聽了郡守游楚的話,也反應(yīng)過來,這家伙原來,早有如此算計。
也幸好他自知穩(wěn)贏,如果等自己第五支投進去,嘴巴上下兩層皮,都是他說了算了,那自己賠了點蜀錦不算啥,被他們?nèi)⌒墒鞘麓蟆?p> 剛剛連投四支全中,沖偉已經(jīng)發(fā)覺九轉(zhuǎn)丹帶來的好處了,眼力和身體各項能力的提高,再加上以前練習飛鏢的基礎(chǔ),使得自己能很輕易地投進去,這第五投必須玩點花樣出來才能算贏。
于是沖偉想了想說道;
“郡守大人,我想把壺再往外挪五步!”
郡守聽完也沒有說話,只是面露難色。
沖偉知道這個加碼對于郡守來說還是吸引力不夠,他要的是穩(wěn)贏的局,于是接著又說道。
“我會蒙著眼睛投,如果輸了,我愿意再加蜀錦十匹!”
“這是你自己決定的,大人我可是沒逼你!”
郡守游楚這下子來了興致。
“沖掌柜如若投進,我衛(wèi)袞自當認輸!”
衛(wèi)袞也隨之表態(tài),他見沖偉五投四中,如今這般托大,他倒要見見這個少年到底有多少實力,一開始沖偉給他的印象只是個紈绔子弟,沒想到他文才武功都能如此強橫。
于是沖偉收斂著心神,最后一眼看了下壺與自己的距離,然后感知一下空間上的位置,最后點了點頭。
少府楊阜便從席上起身,接過仆人手里的黑布條,親自為沖偉蒙上了眼睛。
全場此時都憋住了呼吸,準備見證著奇跡。
其實沖偉自己也知道,沒有百分百投中的把握,差不多只有個六七層,剩下的只能全部交給天意。
有時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他先前投進四支羽箭的時候,至少還有瞄準的動作,可現(xiàn)在只見大手一揮,姿勢卻更顯灑脫。
雖然此時眼前黑蒙蒙的一片,但是憑著感覺,沖偉還能感受到羽箭在空中劃過的拋物線。
“若天命在我,務(wù)必求中”
他心中默念著。
‘咚’
隨著一聲悶沉的聲響,那是箭頭與高壺碰撞所發(fā)出的動靜。
四周沒有了其他聲音,沉默了幾秒之后,忽然呼聲頓起。
“中了!”
“此投堪比當年溫侯轅門射戟!”
“真乃神射也!”
贊嘆之詞充斥耳邊,沖偉趕緊拉下黑布,果然見那羽箭安安靜靜地倒插在高壺中,心中也不免松了一口氣。
在眾人的注視下,沖偉大步流星走回坐席,并朝著小桃擠了擠眼。
小桃見主人耍了威風,心中當然歡喜,便于場合,只能掩面偷笑。
“鄙人甘拜下風!”
衛(wèi)袞連忙湊過身來,臉上不惱反喜,自罰一杯以表服氣。
“承讓了!”
沖偉趕緊回禮。
此時與商販賓客們眉飛色舞的樣子相比,反觀主人席那邊的臉色卻是不好看了。
郡守游楚,天水縣令閻溫和少府楊阜拉長了臉,六目相對之下,忽然一股狡黠的神色躍然臉上。
天水縣令閻溫會了意,于是起身來到中間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
“沖掌柜一騎絕塵,今日得見,真乃文武全才!”
天水縣令閻溫按照流程說了一番客套話,自然是把沖偉一通夸上了天。
然后的話題就開始圍繞匪患橫行,整頓軍備,修繕城墻這些說了起來,接著就是一口一個府庫空虛,糧草不濟,苦水倒個不停。
沖偉聽著閻溫在那邊喋喋不休,心中終于明白這個酒宴的本質(zhì)了,原來這是一場‘鴻門宴’。
這幾位大人嘴上說的好聽,誰不知道這是借機斂財,這熟悉的套路沖偉可是了然于胸了。
果不其然,看氣氛醞釀到差不多的時候,閻溫終于說出了今晚的主題,那就是讓商人們募捐財物。
“哈哈!捐多捐少全看個人心意,如果舍不得錢財,只要灌下兩壇酒,那就是捐個豪氣也行!”
閻溫說的簡單,但言語間多少有點威脅的意思在內(nèi),沒見那少府楊阜一手按在案席上的長劍上,板著一副大家都欠他錢的臭臉。
本然事情的發(fā)展都在他們?nèi)祟A料中,按照流程把到場的賓客們罰的醉醺醺,最后再用一壇酒威脅,那些商人自然招架不住。
現(xiàn)在被那個蜀國少年一攪合,賓客們酒雖然喝的略多,但是一壇子的量,硬著頭皮還是能撐下去的,無奈只能提高到兩個酒壇子,這樣的話,吃相就有點太難看了。
三國時期廉政之風在官場還是比較盛行的,即使是郡守明面上也不敢公然搜刮財物,但是可以通過巧立名目,名為募捐,實則中飽私囊。
商人賓客們哪一個不是人精,他們的商品買賣本然就是抽稅的,如果再搞募捐,如同心頭割肉。
如果捐多了,這一趟跋山涉水的買賣等于白跑,捐少了的話,那郡守不滿意,以后再到隴西來做生意,難免要被刁難。
面對這種兩難的處境,這些商人賓客盡顯圓滑本色,一個個就在那邊低著頭,也不說話也不發(fā)言,都等著別人先做表率,不管捐多捐少,自己隨波逐流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