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亦雯的處境也不樂觀,本地中型規(guī)模的藍伊化妝品公司的副總兼采購部總監(jiān),王世強,不到50歲,就在其中。祝耀輝興沖沖地向陳亦雯介紹:“這位,王總,帥氣的王總,有能力有前途,這可是我們本地響當當?shù)钠髽I(yè),你跟人家好好聊一聊,一定要好好招待,千萬別怠慢了?!闭f完還跟王世強耳語了幾句,再招呼完其它客戶就走了。
王世強穿著短袖淺藍底花襯衫,梳著二八分,頭發(fā)上的定型膠閃著光。剛才他一直沒出聲,這時仍然坐著不動,臉上看不出任何變化,對陳亦雯說道:“看上去還不錯嘛,你是哪個學校畢業(yè)的?”陳亦雯如實回答。接著王世強又說道:“你們做銷售就是要大膽,不要拘謹,放開膽子才能出成績嘛?!笨戳艘谎坳愐圉?,一邊倒紅酒一邊說:“酒能喝嗎?”
“王總,我平時不喝酒的。”陳亦雯微笑著回答。
“現(xiàn)在不是平時,做銷售的怎么能不喝酒?喝酒就是你的武器,像一把槍,有槍,才能快速命中目標,而且要保證彈無虛發(fā)。沒槍你拿什么打,就拿幾句話?你有別人也有啊。這些都沒用,我們在這行這么多年了?!蓖跏缽姏]有等陳亦雯的回答,走到陳亦雯身邊,將紅酒杯遞給了她。
“我確實不喝酒,”陳亦雯這么說著,可酒杯巳經(jīng)遞到眼前了,推拖不了。她只好小心翼翼地伸手過去接,可越是小心越是碰到了酒杯,并將酒撒了出來,所幸只有零星幾點,而且沒有撒到王世強身上。陳亦雯連連說抱歉,老道的王世強面不改色地表示沒撒到身上沒有關(guān)系,同時冷靜地看著對方會怎么處理。
陳亦雯緩過神來,怕對方覺得掃興,說:“這樣吧,我少喝一點,希望您不要介意?!闭f完,抿了一小口。
“嗯,還算不錯,”王世強換了一個杯:“白的能來嗎?”他不等陳亦雯回答就說:“來點來點,不要這么拘謹嘛。出來做銷售哪能不喝點,平時接待客戶不喝酒怎么行?客戶早就跑了,酒桌上的工作也是工作。”
“我是做外貿(mào)的,平時招待客戶吃飯的機會不多,因為國外客戶來中國的行程都很滿,今天是專門過來幫內(nèi)貿(mào)的同事?!?p> “分什么外貿(mào)內(nèi)貿(mào),都一樣,膽大才能出成績,”斬釘截鐵地說完這句,王世強轉(zhuǎn)身準備去倒白酒。
“王總,真不用麻煩您倒白酒了,您說得沒錯,工作上是要有膽量,我做外貿(mào)10多年了我知道,但是除了膽大,也要心細啊?!标愐圉┬α诵?,想著剛才差點將酒撒到他身上,依然用溫和的語氣:“這個白酒,我是真不能喝,會影響工作,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這酒是專門給客戶準備的,很抱歉啊,王總,要不我再喝一口紅酒吧?!?p> 說罷,她將杯中剩下這點紅酒全部倒進嘴里,用力咽了下去,然后緩了緩,陳亦雯向王世強舉起空杯,轉(zhuǎn)而招呼其它客戶:“你們多吃菜啊,今天的菜都是我們精心挑選的。這些蝦、海參都是新鮮的,還想吃什么都可以再點,隨時跟我們說?!?p> 其它客戶聽罷,隨即也夸味道確實很好,今天的菜式安排得不錯。王世強也不好再死揪著陳亦雯不放,太招人眼了。招呼完這幾桌客戶,周林和陳亦雯先后回到了不遠處安靜的角落。
“這幫人夠難伺侯的?!敝芰謬@了一口氣。
“是啊,一直勸我喝酒,我現(xiàn)在頭都要炸了!”
“唉,真是夠煩的,你看我的臉,紅了吧?”周林摸了摸自己的臉,火燒一樣。
“嗯,很明顯?!标愐圉┛粗芰?。
“唉,其實有李成、余曉寬和那幾個人就夠了,還把咱們倆也拉過來,我自己的工作還沒做完呢?!敝芰直г沟?。
“可不是嘛,又不能得罪他們,真是麻煩。”陳亦雯皺著眉頭。
“你看見那胖子了嗎?最右邊那桌?!敝芰植桓矣檬种福荒苡醚凵癯沁吤榱艘谎?,示意陳亦雯朝那邊看。
“哦,那個人,怎么了?”
“很惡心,想吐。”
“唉,我那桌也一個德行,那邊那個油頭粉面的,??傔€說他帥氣,OMG,我可沒瞎。這幾個人都半斤八兩,快點結(jié)束吧,我可受不了了?!标愐圉┱f罷,雙手合十,逗趣地笑起來。
酒足飯飽之后,有的擦著滿嘴的油大聲交談,有的斯文地站起身整理衣物,各自都不忘拿起給他們準備的薄禮,起身離開了。此時王世強招手叫來了祝耀輝,祝耀輝把頭伸向坐著的王世強,他貼著祝耀輝的耳朵說了幾句,祝耀輝不住地點頭。王世強走到宴會廳的門邊,但他沒有離開,似乎在等著什么。
客人走得七七八八,周林和陳亦雯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倆人開心地聊著好不容易結(jié)束了,終于可以下班了。
祝耀輝走了過來,問陳亦雯:“著急下班呢?”
“是啊,客戶都走了。沒事了吧,????”陳亦雯回答道。
“你回家還有事???”祝耀輝問道。
“是啊,家里還等著,剛才還發(fā)信息問我時間呢?!标愐圉┮廊豢涂蜌鈿獾鼗卮稹?p> 祝耀輝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看著倆人在忙著收拾東西,沒再說話,轉(zhuǎn)身走了。他來到了門邊,找到王世強,說了些什么沒人知道。之后,王世強有些失望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