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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戰(zhàn)記:彎刀與箭痕

第一百六十六章 等待中的日常

蒙古戰(zhàn)記:彎刀與箭痕 大漠鷹眼 3631 2022-09-18 21:18:14

  帖木真回到后院,轉(zhuǎn)入驛館大堂,在等待了一陣兒后,即順利的用過了晚飯,繼而一夜無事。

  第二日清晨,帖木真覺得驛館內(nèi)的早飯吃的有些膩了,馬廚子的水平雖然不懶,但卻稍稍偏于油膩,所以,帖木真起了個大早,在天蒙蒙亮?xí)r,就準(zhǔn)備去驛館外尋一家攤點,也好換一換口味。

  于是,盡職負(fù)責(zé)的忽必來也跟在了他的身邊,二人出驛館后,往南拐入了一條小巷,在那里尋到了一家掛著“五十年老字號李氏”旗子的餛飩小館兒,并在外面坐了下來。

  此時,這家小館兒內(nèi)的幾張桌子已經(jīng)坐滿了早起而來的食客,他們中大多數(shù)是些穿著粗布麻衣的普通百姓,或許是要早起在城里做工,所以偶爾在這里吃上一碗熱騰騰的餛飩。也有幾個看起來行商打扮的人,聚在一桌聊著什么生意,他們似乎是要等著出城,所以臨時在餛飩館兒對付一頓。

  帖木真一見小館兒內(nèi)沒了空位,遂在老板娘熱情的招呼下,和忽必來一起坐在了小倌兒外擺放的一張木桌前,他們二人坐的這張桌子,也是這家餛飩館兒擺放在外的最后一張空桌子了,其他的幾張露天擺放的桌子,亦是坐滿了人。

  一大早生意便如此之好,由此可見,這家餛飩小倌兒定是所做的餛飩鮮美,極受食客們歡迎的了。

  由于不想吃的太膩,帖木真就來了一碗白菜、蘿卜、野蘑菇混合餡兒的素餛飩,而忽必來則是典型的蒙古人吃法,無肉不歡,這個巨漢當(dāng)仁不讓的來了一大碗羊肉餛飩,而后,兩人又叫了一盤兒五張煎餅,一小碟兒豆豉和酸菜用于佐味。二人就著熱乎乎的餛飩湯,在秋日的凈州城內(nèi),煙火氣中,稀里呼啦的美美吃了一頓。

  在喝完最后一口熱湯后,帖木真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兒,繼而招呼早已大口吃完,并且已經(jīng)迭了兩大碗羊肉餛飩的忽必來,一齊起身,結(jié)賬而回了。

  當(dāng)帖木真跨入驛館大門,穿過大堂,想要往廂房而回時,卻發(fā)現(xiàn)大堂通往廂房的一段廊道上,人聲嘈雜了起來,于是,帖木真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想要看清情況。

  特么的,該不會是博兒術(shù)和木華黎又干起架來了吧?還是桑昆手下的克烈人終究忍耐不住,和乃蠻人打起來了?

  在廊道的盡頭,一個小院落中,帖木真看清了情況,卻是四五個戴著尖頂皮帽,身著左衽皮袍的乃蠻人自己雞飛狗跳了起來,他們都伸開著雙手,左撲右閃,嘴里還喊著“抓住它!”“在那里!”之類的話,而那位乃蠻亦難赤可汗的長子拜不花,正在對著他們指揮著,焦急的想要讓他們抓住什么似的。

  而就在帖木真剛剛看清楚此間的情況時,只聽“喵”的一聲輕叫,一團(tuán)兒白色的物什就直朝著帖木真的臉竄了過來。

  這踏馬的是什么玩意兒?

  電光火石之間,帖木真身形敏銳,他向右一個飛速側(cè)身,躲過了就要撞到自己臉上的白色不明物,進(jìn)而在閃身之后的瞬間,看清了那白色玩意兒的毛尾巴,于是下意識的,他在側(cè)身后,迅猛的伸出修長的右臂,向著半空猛地一抓,便一把將那條白色的尾巴捏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這是那天拜不花抱著的那只白貓?調(diào)皮的小畜生,差點兒就要撞到咱的這張帥臉上來了,討打!

  如此想著,帖木真遂伸出左手,從腰間取下那根被他日常用來撓后背癢癢的鷹頭短仗,朝著在自己右手中左右上下凌空掙扎的白貓,作勢就要以短仗在貓身上給它來上幾下。

  “帖木真特勤,別打!”

  就在帖木真將要動手時,一聲急促的喊聲傳了過來,帖木真扭頭一看,卻是拜不花急急的朝著他跑了過來。

  特勤,乃蠻人繼承了突厥、回鶻的大半文化和傳統(tǒng),所以,也就習(xí)慣于用突厥官號來稱呼部落酋長了。

  拜不花三步并兩步,快速的來到了帖木真面前,他伸出了修長白皙的右手,試圖安撫帖木真的情緒,或者是安撫那只白貓?

  此時的拜不花,倒是沒有穿的像前幾日那般艷麗,未穿紅袍,而是換了一件黑色的團(tuán)花左衽布袍,頭上也未戴冠,僅僅是梳了幾股辮發(fā),整齊的披于腰后罷了。

  “我說,拜不花那顏,你的貓這是怎么了?要知道,我剛才但凡躲閃的慢一點,它就要撓到我的臉上了呢?!碧菊嬉姲莶换ǘ⒅约菏种械陌棕垼荒樞奶鄣臉幼?,他搖了搖頭,笑問道。

  那顏,帖木真是按照蒙古人的傳統(tǒng)叫法來稱呼拜不花的。

  “唉,我代我的白貓向帖木真特勤您致歉了,請您看在它還小的份上,就饒過它吧。”拜不花先是誠懇的向帖木真道了歉,繼而搖了搖頭嘆氣道:“說起來,我的貓一向乖巧,可當(dāng)它來到凈州驛館之后,僅僅過了兩日,不知為什么,它就開始暴躁亂跳,時時想要往外跑了,不瞞帖木真特勤您,這已經(jīng)是我第三次把它往回抓了?!?p>  過去好好的,乖巧,現(xiàn)在卻暴躁不安?還往外跑?

  帖木真聽罷后心中一動,想到了一種可能,遂捏著貓尾舉高,并看著拜不花續(xù)問道:“你的貓是母的?”

  “它是個美麗的姑娘。”拜不花疑惑的回道。

  這只白貓是他的繼母、也是他父汗亦難赤的寵妃古兒別速,在他的生日上送給他的禮物。古兒別速雖是他的繼母,卻只比他大一歲,她長得極為美艷動人,還與他的母親年輕時有幾分相似,一樣的對他溫柔、愛護(hù)。所以,這令年幼喪母的他,對古兒別速有著異樣的愛戀,只要是古兒別速送給他的東西,他都萬分珍惜,而既然是古兒別速送的貓,自然是小母貓無疑了。

  “還給你!”帖木真先是將白貓遞還給了拜不花,后者小心的接了過來,將之緊緊的抱在了懷中,極力撫摸著想要安撫白貓,看著這情況,帖木真輕輕一笑,開口道:“我建議你派出你的人,好好的搜一搜這驛館,近來這驛館院內(nèi),時常竄出著一只黑色的野貓,據(jù)說,它可是只公的呢,所以,你們設(shè)法誘捕它吧,否則,呵呵....”

  開玩笑,還白貓是姑娘?這位姑娘恐怕是暗自懷春,在這里找到了相好兒的,已經(jīng)把自己給變成少婦了吧?

  拜不花聽到帖木真的話后,他那俊美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他連連搖頭不止,反駁道:“你是說,我的姑娘被一只驛館內(nèi)的野貓給誘惑了?不!這怎么可能?我每次抓回它時,它都是獨自呆著的,并沒有什么黑貓和它在一起。何況,它是位高貴的姑娘,它的母親來自一個畏兀兒(高昌回鶻)大貴族之家,它是在貴族家庭的熏陶下長大的,它怎么可能會看上一只,一只驛館內(nèi)的野貓?!”

  嘁!理想主義!拜不花這家伙,還真是個文藝青年吶,動物發(fā)情時,還會在乎那個?它們畢竟不是人,再說了,你怎么知道你的白貓,不是被黑色野貓的獨有野性所征服了呢?說不定你在每次找到它時,它的相好兒的黑貓早就已經(jīng)吃干抹凈藏起來了呢?你是壓根兒沒注意觀察吧你。。。。。

  帖木真心中暗自一笑,繼而表面上無所謂的開口道:“我只是好意的提醒,至于做不做,就是你的事了?!?p>  “不會,一定不會,它是高貴的,一定有別的原因,總之,還是要感謝帖木真特勤您了?!卑莶换ㄟB連搖頭,他還是無法接受帖木真所說的現(xiàn)實,但禮貌還是讓他向帖木真道了謝。

  “不謝,你只要看好它就行?!碧菊鏀[了擺手,究竟是不是,等過段日子,就看你的白貓肚子大不大起來吧,如此想著,帖木真就要將左手中的鷹頭短仗插回腰間。

  “等等,帖木真特勤手中的短仗,很是別致呢?!卑莶换ǖ哪抗庖琅f溫潤,但卻牢牢的盯在了帖木真的鷹頭短仗之上。

  “哦,你說這個啊,它沒什么大用,我倒是常用它來撓癢癢呢,嗯,它的鷹嘴做的不錯,正適合拿來撓癢。”帖木真將短仗拿在面前,用右手的手指彈了彈短仗的鷹嘴部位,笑著回道。

  “......”

  拜不花聽到帖木真的話后,他著實怔了一怔,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看拜不花這副樣子,他或許是識得這鷹頭短仗的了?帖木真心中一動,暗自想到。

  “帖木真特勤,你真是一個舉止異于常人的部落首領(lǐng)呢,我相信,如果你手中的鷹頭權(quán)杖落在任何一個突厥系大部落貴族的手中,他都會因此欣喜若狂并視之為無上珍寶的,所以,你可要拿穩(wěn)你的短仗喲,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就會有別人來搶奪它了呢。”拜不花回過了神來,他輕輕地?fù)u頭嘆息,進(jìn)而緩緩開口,真誠的好心提醒帖木真道。

  這個文藝青年,果然認(rèn)得這柄鷹頭短仗!僅僅看到一次吶,他的眼力和見識必有不凡之處!

  想及此,帖木真從容的將鷹頭短仗掛于腰間,他看著拜不花,淡淡道:“拜不花特勤大可放心,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用這鷹頭短仗撓癢癢了,并且一向?qū)⑺玫暮芊€(wěn),用得也順手。誰要來搶?那就要看他有沒有這份能耐了?!?p>  “但愿如此。”拜不花笑了笑,他向著帖木真點了點頭,繼而抱著白貓,往自己的廂房回去了。

  回紇第二代大可汗—葛勒可汗默延啜的鷹頭權(quán)仗,竟在幾百年后落到了一個蒙古人的手中?世間之事真是有趣而變化無常呢。

  如若不是自己曾在一本畏兀兒(高昌回鶻)文殘卷中看到過這柄鷹頭權(quán)杖的畫像,剛才還真不一定能認(rèn)出它來呢。

  不過,這與自己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自己只不過是好心提醒一下這位蒙古的帖木真罷了。畢竟,所謂的可汗之位,對于自己來說,還不如古兒別速的愛來的重要,如果能有朝一日得到古兒別速的愛,自己寧愿放棄汗位的繼承,帶著心愛的她遠(yuǎn)走高飛了呢。。。。。。

  古兒別速是畏兀兒大貴族之家的女兒,她作為畏兀兒和乃蠻,這兩個相鄰的部族友好、和睦的象征,被嫁給了自己的父汗亦難赤,至少現(xiàn)在,古兒別速還是瘋狂的崇拜、愛慕著自己那位有著赫赫戰(zhàn)功和極大權(quán)勢的父汗的。

  至于自己?她僅僅只是把自己當(dāng)成一個后輩罷了,哪怕,自己只比她小一歲。。。。。

  如此想著,拜不花抱著白貓,搖頭自嘲的一笑,默默的走進(jìn)了自己的廂房之內(nèi)。

  “奇怪的家伙?!碧菊婺恳曋莶换ㄗ哌h(yuǎn),他搖頭自語了一句,而后便帶著忽必來,也往自己的廂房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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