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李秋水看向了一邊魂游天外的李青蘿。
“被人家騙了身子也就算了,還對人家念念不忘。”
“不敢去跟人家正主抱怨,就去欺負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居然還逼迫一個不知道哪里出來的人休妻娶妾。”
“怎么,也想著有一天我來給你‘主持公道’,讓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王寶釧算個毛線的戀愛腦,人家在戲劇之中,是反抗封建三綱五常的人權(quán)斗士,是不慕榮華,飽讀詩書,勇于追求自己的愛情的覺醒人士——就是薛平貴的塑造怎么看都像一個鐵渣男,沒看出來哪里值得愛。
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有一段時間,小說主角就是啥啥不會的宅男,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亞撒西和眼神干凈純潔(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這個除了這因為戲劇性要求,而被捆綁的cp男主之外,再有就是因為編劇根本上并沒有脫離時代的道德,也為了突出對方經(jīng)受的苦難,讓對方苦守寒窯十八年。
是一直苦守,而非從事其他行業(yè),成為類似巴寡婦清之類的女強人,又或者擁有柳如是之類的悲情人設(shè)。
王寶釧這個角色在那個時代,就是道德楷模來的。
不然她遵從包辦婚姻,找個門當戶對但是素未謀面,又或者是選擇認錯回家,都不必再經(jīng)歷寒窯之苦。
說她是戀愛腦,這種抹黑就跟說白娘子是騙婚,女駙馬里女方不可能成為狀元,梁祝是私通一樣的離譜。
戲劇只是戲劇,主旨是歌頌美德,人物的形象以及戲劇里角色的好與壞,都是像臉譜一樣立場鮮明的。
白娘子就是好人,法海就是壞人,王寶釧也是同理。
順帶一提,這再次說明琴棋書畫沒多少用處,在沒有“名望”或者“身份”的加持的時候,往往連養(yǎng)家糊口都做不到。
反之如果有身份的話,研究父輩都算文學(xué)成果,描述五谷輪回都是大作。
這里不是特指某新時代女詩人,畢竟對方都說那些詩不是她的作品了。
比起王寶釧,這幾位夫人才是戀愛腦。
瓊瑤都知道小三想上位,要先加入這個家,再想辦法破壞這個家(嘴上當然不能說想破壞)。要打著愛情的旗號,將健康啊,金錢啊之類的東西,通通壓制到愛情的大旗之下。(愛情>腿)
之后再想辦法利用“愛情”(最好還是孩子,特別是正妻無子的時候),翻身上位當正妻。
成為正妻之后,再去打壓其他的小四小五小十三。
而不是反過來,先和小四小五撕的不可開交,自己卻不敢去渣男面前,說自己有了對方的孩子。
啊不對,阮星竹似乎是說了,并且阿朱和阿紫好像還差個一兩歲,所以倆姐妹才天各一方。不過最后好像也只有一個外室的待遇,被包養(yǎng)在鏡湖,孩子都還不能自己養(yǎng)。
桂言葉都可以一怒之下手刃渣男,去往只有彼此的,沒有世界的世界??得舳贾啦荒芡现鴤€累贅生活,會被其他人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逼死。
她們到是好,成家了都還對對方念念不忘,三兩句話腦子里就都是對方,對情敵的兒子也沒有痛下殺手。
秦紅棉一下山想的不是去見段正淳,而是去刀李青蘿,她甚至將正主刀白鳳放在了后面……
王夫人更是在慕容復(fù)干掉了幾個情敵后,見段正淳悲傷,就不想著去傷害其他情敵,甚至不顧自己還處在危險之中。
這才踏馬叫做戀愛腦。
還是那種她們自己都知道不道德,自己都知道手段殘忍,但是還依舊那樣去做的腦殘級戀愛腦。
“看看語嫣,多好的一個孩子,被你養(yǎng)成什么樣了?”
“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遇到了一個廢物,被他們閑言碎語幾句,就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還要這個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用笨拙的方法安慰她?!?p> “我是跟你學(xué)的?!崩钋嗵}回嗆了一句,“當初你把我生下來之后怎么養(yǎng)的我,我就怎么養(yǎng)的她?!?p> “反正我們都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
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但是她覺得追根溯源,罪魁禍首是眼前這個不負責(zé)任的女人!
當年的事情她雖然年幼,但是后來年歲漸長,對往事也知道十之七八,知曉她沒有親爹,她爹是被丁春秋和李秋水一并害了。
她不是什么好女人,李秋水同樣不是什么好人,現(xiàn)在李秋水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她只覺得惡心。
“唉——娘確實對不起你們母女?!?p> 李秋水嘆息一聲,她已經(jīng)八十多歲了,半生風(fēng)雨走過來,很多事情早已經(jīng)看開,也不會像一起一樣在意塵封的過往。
“那些年你爹冷落我,對我視而不見,我想要讓你爹關(guān)注我,就找了一些人想要刺激他,但是未曾想?yún)s弄巧成拙,將我們的關(guān)系弄的越發(fā)冷寂?!?p> “后來丁春秋對我有意勾引,在我失意之時趁虛而入。”
“只是后來相處,我發(fā)現(xiàn)這丁春秋太過粗劣,除了皮囊還過的去之外,不知所謂的想法太多,與你爹相比,卻是宛若云泥之差。”
“所以后來你丟到了他,去做了西夏的皇妃?”李青蘿完全不買賬,你一時沖動,跟你把我丟在一邊不聞不問有關(guān)系嗎?
更別說你還是去了西夏皇宮,當了一個皇妃。
“這就與我的師姐有關(guān)了?!崩钋锼乱庾R輕撫了自己的臉,“當初我的師姐與我爭搶師兄,也就是你的父親?!?p> “最后你們撕破臉了(物理)?”白夜好奇的問道,“那最后是誰贏了?”
王語嫣和李青蘿無語的轉(zhuǎn)向白夜,語嫣無奈的說到:“外婆既然有了我娘,那自然是她取的了勝利啊?!?p> “小丫頭太天真了,誰說一定要是夫妻才可以有孩子的,你,那邊的阿朱阿碧不都是活生生的例子。”白夜表示不要太絕對,你本身就是反例。
“女俠下藥,然后帶著個孩子遠走他鄉(xiāng),生下來的孩子最后解開自己是身世之謎,成為鼎鼎有名的大俠的橋段最近很火的。”
“你閉嘴,聽她繼續(xù)說?!崩钋嗵}讓白夜老實聽故事,“所以,為什么會對我不聞不問?”
“……”李秋水情緒都不連貫了,“我知道師兄功力非凡,哪怕摔落懸崖也不至于身死。當時的我無顏面對他,就躲去了西夏,只是不曾想,我?guī)熃阋睬那淖妨诉^來。當晚趁我不備,迷暈我之后,毀了我的容貌!”
“我?guī)熃阋蚬Ψㄐ逕挷划?,一直是八九歲女童的模樣,在我與師兄在一起之后,又嫉妒我幸福的生活。師兄為了不與她爭執(zhí),搬離了天山靈鷲宮,與我一起到了大理無量山居住?!?p> “哪怕如此,她也不肯放過我們,一直尋找我們夫妻的蹤跡,非要我?guī)熜炙匦霓D(zhuǎn)意!”
李青蘿這才知道她為什么一直帶著面紗,原來是因為已經(jīng)被毀容了。
“那你又是什么時候被治療好的?”
“你不愿多來江南,是害怕牽連到我嗎?”
“我的親生父親呢?”
“你也不敢去面對他嗎?”
面對著女兒的奪命連環(huán)問,李秋水覺得自己的心態(tài)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好,也沒有準備好接受一個那么大的,許久未見的,叛逆的女兒。
白夜也疑問到:“所以為什么你又成為皇太妃了呢?聽說清露公主和你長得很像啊。”
“你真的覺得你師兄依舊活蹦亂跳的嗎?”
“還是說你覺得你師兄徹底對你死心了,所以不再出現(xiàn)呢?”
“你師兄有弟子嗎?”
“你去詢問過他們你師兄的下落嗎?”
“你走火入魔的師姐……”
作品上的bug,一般主神都會去修,如果沒有修,那一般可以歸類為角色的性格設(shè)定本身,就是會做出這樣的行為的。
所以說,李秋水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哪怕她很好看。
“好吧,這些都不是重點,所以我真的還有其他的師兄弟?”
白夜見李秋水的笑容越來越迷人,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戳對方的傷疤了,還是說一些不那么讓對方難以開口的話語。
李秋水不屑的說到:“那些家伙都是一群廢柴,別說你和語嫣了,就是阿蘿都比他們強。一把年紀了,連個丁春秋都打不過?!?p> “江湖上打得過丁春秋的并不多吧?慕容復(fù)好像都打不過?”白夜記得慕容復(fù)也是被丁春秋打過的,雖然這一回慕容復(fù)已經(jīng)死了,雖然丁春秋是純粹的反派,但是慕容復(fù)還是不如差不多和他爹一輩的丁春秋。
“他那么菜嗎?”李秋水似乎也有些意外,“喬峰還是挺能打的?!?p> 喬峰主要是與西夏有過不少沖突,給她留下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印象。
“一個是慕容家,一個是一個人,雙方能夠齊名,不是慕容復(fù)厲害,是他繼承的東西多?!崩钋嗵}不熟悉喬峰,但是知道慕容復(fù)志大才疏,見利忘義。
“這么說來,江湖上的新一代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崩钋锼∠笾械慕瞬挪⒉簧?,慕容復(fù)那一個水平的曾經(jīng)不過是江湖二流(畢竟被一掌拍死)。
“說起來,你為什么和慕容復(fù)起了沖突,為什么你倆回來之后慕容家?guī)缀蹙蜎]了?”白夜并不知道慕容復(fù)又一次觸發(fā)了自己的被動,而李秋水也不會重復(fù)包不同對自己的揣測。
“慕容家輕我賤我,滅他滿門都不為過?!崩钋锼聪蛞慌猿怨狭季玫陌⒅彀⒈?,淡淡問道:“你們兩個也是慕容家的人嗎?”
她眼眸中滿含殺意,讓阿朱不由得呼吸一窒。
“是!”阿碧鼓起勇氣叫道,她甚至想著這樣死去也不錯。
李秋水袖頭一揮,就想殺人滅口。
自己的事情,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當然,如果白夜要保,那她也不至于因為倆婢女跟白夜起沖突。
“喂,這是我的俘虜?!卑滓箶r住李秋水的身前?!斑€是語嫣的姐妹來的?!?p> 李秋水皺了皺眉,“你是因為她們是語嫣的姐妹保她們,還是因為是你的俘虜?”
“人倫綱常雖然多為束縛凡夫俗子的,但是你也不能專門為了違逆而這樣做!這對你以后的嬰兒并不有利!”
她是見過專門尋求這種違背道德,違逆律法的怪人的,但是她可不希望白夜也是這樣的人,不然她接受不了在女兒面前失態(tài)。
“……”白夜不太能理解她的腦回路,“我又不娶她們,她們是不是親姐妹關(guān)我什么事情?”
李秋水意外的看了看白夜,“你真的不是滄海的后輩?她有時也會稱自己為齊御風(fēng)。”
“李滄海和齊御風(fēng)是同一個人?”白夜驚訝到,“為什么姓氏都不一樣?”
“滄海從小更親近母親,師傅離開之后也早早的成家,有一個別的姓名,有什么問題嗎?”李秋水不愿意在這方面多說。
“這種事情都可以家族遺傳的嗎?”白夜心中暗想,不過嘴上卻表示,“沒有問題,完全沒有,但是我姓白啊,母親不姓齊也不姓李,更不姓段?!?p> “這種事情無所謂,你的臉是不會騙人的?!崩钋锼f到,“跟那個死鬼老爹兼職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師傅帶我去修行的時候,就是這張臉滿臉興奮的捧著二十兩銀子與我揮手告別。”
白夜嘴角抽了抽,這返祖臉還真是無解,當對方認定之后,哪怕是打到她嘴上改變,也不代表心里是否不再認同。
李秋水繼續(xù)說到:“語嫣你要么不動,要么就必須要明媒正娶?!?p> “還有阿蘿也是,你不許動她,作為交換,我可以將清露許配給你?!?p> “阿蘿的那些情敵也是同樣,你動那些女孩兒我不管你,但是你不許動段正淳的那些姘頭!”
“同齡人才是你應(yīng)該追求的,而不是去對跟你母親一輩的人起歪心思!”
她覺得自己的晚年應(yīng)該當一個好長輩,哪怕在對方的心中自己可能沒有多少威嚴,但是該教的東西不能少。
逍遙派是求逍遙,但是又不是不知禮法的禽獸,可以不顧世俗的眼光,但是自己必須要有底線。
“……”白夜等了數(shù)秒,問道:“腿軟了嗎?”
“你……難道……什么時候?”